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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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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信的脑子“咣当”一声,仿佛惊雷在他心头猛地炸开,炸的他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睿王抬眼,将书随手放在桌边,沈信见着,那是一本兵书,还是一本十分晦涩的兵书。寻常老将才会看得,睿王如今年纪也不过是二十有二,看这样的书,要么便是他装模作样,要么,便是此人深藏不露。

    他看着桌上残余的棋局许久,看了许久许久,直到眼睛都开始发酸的时候,才轻声道:“都说给我听。”

    因此,谢景行的外貌,沈信是清楚记得的。

    沈信倒抽一口凉气。

    高阳一边替裴琅把脉,一边道:“睿王召我过来给你瞧病,我就过来了。”他把把完脉象,道:“差不多是稳定下来了。不过定王之前对你的双腿用刑,你的腿伤了筋骨,我得给你施针,否则你这双腿过不了多久就会废了。”

    “你以为当初你退守小春城,是谁在其中周旋,苏家苏煜突然出面,歪打正着让皇帝网开一面真的只是巧合?沈家每次全身而退真的是上天福佑?”

    “傅修宜下手可真狠,”高阳从医箱里拿出一排的金针,让高阳做好,挽起裤腿,开始慢慢的为他施针,一边道:“外表倒看不出来他如此心狠。”

    “可是他为什么要救我?”裴琅试探的问道:“因为别的人请求他这么做吗?”他不知道高阳知不知道沈妙的事情,因此也不敢说出沈妙的名字,只怕给沈妙带来麻烦。

    高阳:“当然。”

    “不错。”裴琅坦言:“我的确不解。”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沈信从谢景行的嘴里,听到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惊天秘密。

    “战棋。”睿王抬手从另一边取过棋盘,放在桌上,给了沈信一罐子白子,自己留了一罐子黑子。道:“沈将军和我以盘为国,棋路为界,以子为兵,战一局怎么样?”

    “你输。”他说。

    还是干脆就直接被睿王收买了,策反了?

    ……

    那么第二个可能,就是高阳和睿王私下里就有些交情了。

    沈信听他话中有话,不觉眉头一皱,问:“你什么意思?”

    沈妙没有提过,沈信便也忽略了,如今从谢景行嘴里一件件听到这些好事情的原委,沈信说不清心中是惊是怒,竟然哑口无言。

    仿佛坚持的东西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虽然裴琅也不明白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从何而来。

    他说:“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既然是宫里的太医,无缘无故的就不会给宫外的人瞧病,更何况这里还是睿王府。裴琅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莫非睿王向文惠帝为了他借了高阳过来,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裴琅否定了。定京医术高明的大夫虽然珍惜,却也不是只有高阳一人,睿王没必要非要找高阳来而惊动皇家。

    沈信的心中,忽而生出无限的疲惫来。谢景行嘴里的那个沈妙,是他所不熟悉的,陌生的。连同着沈妙经历的那些事情,他也是全然不知情的。就如同谢景行所说,对于他的女儿,他自认疼爱有加,却连最初的了解都做不到。那这些年,他究竟做了什么?

    “这有何难?”高阳一笑:“定王府起了大火,火灭之后傅修宜会派人寻找尸骨,找不到你的尸骨,傅修宜不是傻子,就会知道有人救了你。救你之人还一把火烧了他的地牢。这笔账傅修宜自然是要算到你头上的。惹了定王府,明齐之内只有睿王府能庇佑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和睿王府绑在一块儿,既然如此,都是自己人,有什么秘密不能说的?”高阳抬起头,冲着裴琅笑眯眯道:“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裴琅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有许多穿着讲究的侍女服侍着他喝药。裴琅对于昏迷前的记忆只停留在定王府的地牢里,有一个黑衣蒙面人从火中救了他。或许是救了他,因为他如今还活着。

    这一回,换做是裴琅不言了,他心里吃惊高阳的身份,可最让他吃惊的是,高阳竟然就这么毫不遮掩的告诉他这个秘密。那高阳现在算什么,大凉派到明齐来的奸细?潜伏在明齐皇室就是为了什么,毒死文惠帝?

    沈信一愣,心中忽而一荡,睿王果然是故意的!

    裴琅一愣,傅修宜对他下手极狠,似乎是十分痛恨背叛他之人,虽然没有要他的命,大约也是没想过要留着他的。所以对于肢体残缺之事不甚在意,事实上,若是没有那场大火里有人将他救出来,按照傅修宜的话,这几日也就该挖掉他的膝盖骨了。

    这些事情,自他和罗雪雁回定京城一桩桩一件件的发生,他也曾怀疑过其中有些不对劲,可每每查到后面,都查不出个所以然,再后来兵部事宜众多,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在其中纠缠,便也就抛之脑后。

    此刻听闻高阳说话,饶是裴琅一向淡定,心中也忍不住掠过劫后余生之感。

    沈信活了这么大,文惠帝面上都要给足了他面子,除了罗雪雁,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当即面色就怒了,正要发火,却又见睿王轻飘飘的道:“沈将军今日来睿王府,恐怕也不是为了下局棋而来。”他挑唇问:“什么事?”

    同睿王的外表不同,睿王的棋风令沈信大吃一惊,对方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老辣狠戾。本来战棋就极容易费心神,每一步都要认真思考,牵一发而动全身。可睿王下棋,却好像根本没有用多余的时间思考,反而是想下哪里就下哪里了,十分随意。而看似不经意的落子,认真一看,却又发现对方下得地方十分巧妙。

    谢景行打了个响指,目光落在刚才那局下完的棋局之上,棋局上残留的棋子,沈信的白子几乎已经被吞吃的七七八八,而谢景行的黑子却还满盘皆是。沈信输的够惨,而这桩棋局,看起来并不太激烈。谢景行道:“刚才和岳父大人下的这局棋,是我以明齐皇室的身份和岳父大人下的。岳父大人就没发现什么?”

    高阳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一根金针刺进他的膝盖,裴琅眉头微微一皱,只听高阳道:“不错,因为我们王妃所托。”

    “不瞒你说,我就是睿王的人。”高阳道。

    沈将军以前不也见过么?

    沈信猛地抬头,怒道:“胡说八道!”

    裴琅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被人强行绑在了一起,还说什么“一条船上的蚂蚱”,心中郁闷也不是,不郁闷也不是。不过他很快就抓住了高阳话里的关键,他说:“定王府的那把大火是你们放的?”

    一局终了,结局自然不出意外,是沈信输了。

    沈信憋了一肚子气,这些日子他辗转反侧,每每想起前些日子自己那个猜疑的时候,都睡不好觉。本以为随着时间流逝,这件事情渐渐就会淡忘,没想到过的越久,心中反而越发难以释怀。

    沈信差点下意识的就挥刀劈下去了。

    待听完谢景行的一番话后,沈信心中震怒,愤概,懊悔,迟疑,种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不过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明白了自己这时候应当下什么决定。他道:“你既然是这个身份,娇娇不能嫁给你!”

    裴琅看着高阳,心中翻腾过许多念头。高阳是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说是医术高明,其实谁也说不清。不过皇家倒是极为喜爱这位年轻的太医,大约是因为他极会说话,经常惹得文惠帝龙心大悦,加上生的又俊朗,在嫔妃们的眼中,就要比太医院那些糟老头子瞧着顺眼的多。

    沈信的战棋惯来下的不错,可和睿王一比,竟然频频落了下风,沈信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和睿王曾经就已经下过棋一般,否则,睿王怎么好似事先就知道他下一颗棋子要落在什么地方?

    裴琅:“她是……”

    他问:“你是不是谢景行?”

    裴琅起先没认真看,以为这是睿王府给他请的大夫,待看清楚那大夫的容貌时,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叫了起来:“高太医!”

    “沈将军陪我下局棋吧。”他没有称呼“沈老爷”或是别的亲昵的称呼,总觉得带了几分别的意味。

    高阳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的为裴琅施针,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和睿王究竟有什么交情?”

    忽而想到谢鼎,就想到了今日自己来睿王府的目的,沈信一想到这里,连同睿王发怒的心思都没有了。他正视着睿王的眼睛,不放过睿王神情的微笑变化,缓缓问道:“之前你在沈宅和沈丘比试的时候,匕首抵着沈丘脖子的那招,是从哪里学的?”

    闻言,睿王一笑:“沈将军是说匕首锁喉?我使的这样慢,还以为沈将军看清楚了,怎么,需不需要我再做一次给沈将军看?”

    正想着,屋里的门被打开,自外头走进一名年轻男子,背着个药箱,走到他面前坐下,似乎是要替他把脉。

    这人好大的口气,不过睿王府的人自来都是横惯了的,便是下人都带了几分傲气。丝毫不吃这人的一套,反是毕恭毕敬道:“没有帖子,殿下不见外人。”

    裴琅隐隐察觉到沈妙和睿王之间或许有些交情,不过二人究竟走到了哪一步却不知道。他想着,睿王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收留他,若是收留,也定然是因为沈妙的原因。沈妙没有放弃自己,一想到这里,裴琅的心中就微微动容。

    “岳父岳母成日在西北驻守,又心怀天下,自然是忙不过来,也照看不了沈娇娇,不过我却侥幸晓得。你以为沈家二房三房是个什么好东西,当初和豫亲王勾搭想把沈妙送到豫亲王床上,在卧龙寺给沈妙下迷香。沈垣是怎么死的?任婉云是怎么疯的?沈贵沈万怎么出事?荆楚楚、荆冠生……。沈家人算计沈妙就算了。明齐皇室可也从来没顾忌过你的人头。”

    还是铁衣立马上前将白虎抱走,沈信才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沈信皱了皱眉:“睿王?”

    沈信道:“我不会下棋。”

    谢景行微微一笑,给沈信倒了杯茶,道:“岳父喝茶,慢慢听。”

    “不然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救你出去。”高阳道:“也没人敢冒这个险。”

    大汉正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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