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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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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眼下还有逼得问题想要弄清楚,看了谢景行一会儿,谢景行一笑:“看我做什么,我的确没这么好心,要不是你……”

    这理由是冠冕堂皇,不过沈妙却知道,真正想要知道那些伤是从何而来,和这并没有关系。

    沈妙在短短一瞬间做了决定,屋里还有些热水,那是夜里让她洗手用的。她将热水端过来,找了一方干净的手帕用水沾湿,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解开谢景行的衣襟。

    沈妙的面色由请变白,又由白变青,怒道:“你醒了?”

    “我想知道。”沈妙垂眸:“就算是为了去大凉做准备也好。你总不能让我毫无准备的,去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和地方。”

    他用两年的时间,坐稳了在大凉睿王这个身份,不再有人敢怀疑他,挑衅他,算计他。那些雪夜里的厮杀,朝堂之中的陷阱,就如同昨夜里那身黑色的衣袍,一同被剪碎了。

    谢景行瞧着沈妙的神情,虽然竭力保持平静,到底呼吸间还有些起伏。他挑唇一笑,伸手越过桌子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怕什么,到了大凉,有我在,谁敢动你?”

    沈妙的心头掠过一阵巨浪,却又在转瞬之间倏尔醒悟过来。

    沈妙说:“就算是为了去大凉做准备也好。你总不能让我毫无准备的,去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和地方。”

    那些纵横的伤口,除了在北疆之外,还有在大凉的。

    昨夜谢景行受伤,那样危急的时候,从阳偏偏不知从哪里消失了身影,这会儿出来,人都走了。

    沈妙点头:“果然,补气丸是有效果的,表姐没有骗我?”

    这和之前谢景行今日新添的,那些横七竖八的伤疤不一样,今日那些伤疤虽然多,却并不深,因此也并不致命。而眼下这一条,却曲曲折折,伤痕颜色很重,显然已经是过去的老伤口了,可是经过这么久还有这么深的痕迹,足可见当初受伤时候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沈妙心中舒了一口气,虽然对那些伤疤还有疑问,却也不敢往下摸了,谢景行上头的衣裳都被她绞碎了,沈妙又只得拿了一件自己做大了的外裳给谢景行穿上,给他捂着严严实实。怕夜里谢景行伤口未好而发热,就搬了个凳子坐在榻前守着。

    沈妙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过,如果是定王府,谢景行这一身伤也就说得过去了。

    沈妙抽了抽嘴角,打算将谢景行翻个身,顺便再检查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沈妙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是把定王府的地牢给烧了,那傅修宜要对放火之人赶尽杀绝也不足为怪。地牢里关着的大多人都怀揣着傅修宜想知道的秘密,谢景行这一把火,那些秘密就永远不能被傅修宜知道,傅修宜损失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轻易饶过谢景行。

    谢景行一怔,没有说话。

    沈妙小声唤:“从阳!”

    “补气丸?”谢景行皱眉:“是什么?”

    沈妙在夜里点起一盏灯,想将白日里沈丘送过来的书收拾一下。沈丘总觉得她喜欢看书,这些日子又想着她即将嫁人,又托人寻了好些孤本。这些孤本有的记载着一些前朝大事,有的却是一些风花雪月的话本子。沈妙打算将话本子挑出来送给罗潭和冯安宁,那些前朝的书籍倒是可以留着,也许日后还能用得上。

    她正要离开,谢景行却似乎清醒了一瞬,道:“不要叫人。”

    从阳一跃跳回树上,心中很是委屈。昨夜里主子吩咐他不准出声,从阳就只得在树上蹲了一夜,连毯子都没盖一张。也不知主子和少夫人在屋里做什么。又想着,主子受了那点轻伤,偏还要千里迢迢的赶回来沈宅,高阳要给主子止血主子都不让,就让血流的满身都是,还不都是为了让少夫人心疼。

    明齐的确对谢景行只有抹杀。临安侯府好歹也曾为明齐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可是鸟尽弓藏,一旦臣子功高,皇家就迫不及待的打压。虽然沈妙一早就知道,前生临安侯府的败落和皇家脱不了干系,亲耳听到谢景行说出来又是不一样。

    今生因为一些事情改变,谢景行不知为何会改了主意,提前出征,皇帝本来要对付的是临安侯,便趁机改成了谢景行。谢景行死了,没想到临安侯一蹶不振,倒是让皇家不必再次出手。

    谢景行的衣服上却是沾了大片大片的血,凝固的血黏着皮肉,在外头被冷风一刮,几乎和整个人都融为一体。沈妙每扯一下,谢景行就要微微蹙眉头,似乎昏迷中都觉得不适。

    反正,所有麻烦在那之前,他都会替她扫清了。

    从阳已经把睿王府到沈宅间的各处屋宅都改造了一番,宅子与宅子间没有墙壁阻挠,几乎组成了一个连绵的几进大院。

    沈妙愣愣的看着他。

    她未曾发现自己已经摸到了谢景行的腿部,还要往下摸,床上的人却闷哼一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沈妙的脸“腾”的一下烧的绯红,还以为谢景行醒了,误会她在吃豆腐,下意识的就去看谢景行,却见谢景行紧紧蹙着眉,抿着唇,双眼却未曾睁开,似乎还未醒来。

    谢景行一笑:“当然。”

    或许连方氏和谢长朝谢长武也在暗中被文惠帝的人控制也说不定,不过如今谢长朝和谢长武已经死了,方氏也几近崩溃,临安侯府后继无人,想来文惠帝也不会再对临安侯府动别的心思了。

    只是在皇室之中,突兀的再次出现一个亲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永乐帝以皇帝的威严镇压,可是这世界上,所有一切都和利益相关。睿王这个身份的出现,到底会让一些人损失利益。所以,暗算、偷袭、刺杀、下套、阴谋层出不穷,手段诡谲难辨。

    “替你办事。”谢景行说得轻松:“定王府这种地方,下次还是不去了。”他伸了个懒腰:“傅修宜花样还真多啊,连我都吃不消。”

    不过很快的,她面上的尴尬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情。

    在北疆的一道伤口,固然是因为来自谢家军千军万马中,谢鼎最为信任的,谢家军副将的一刀。那一刀深可见骨,后来他在大凉休养的半年中,几度都被人说过不了这个坎了。最后是高阳拼着命将他从阎王手里救回来,高阳说,倘若当时的刀再偏上一厘,或者是他再晚一点被送到高阳手里,这条命,只怕是救不回来了。

    有什么可准备的呢。

    谢景行道:“高阳在替他医治。”

    她问:“你身子好了么?”

    见沈妙愣住,谢景行笑的暧昧:“昨夜里,有人不知道在摸哪里……”

    “大凉是我的地盘,谁敢欺负你,就是和天下对着干。”谢景行道:“明齐这些狼狈的事,日后不要提了,伤自尊。”

    谢景行费力的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样的东西,还未等沈妙继续追问,又昏了过去。

    无奈,便也只得寻了一把银色剪子,拿火烧了烧,就小心翼翼的替他剪开衣服。

    谢景行的笑意僵住。

    晨光熹微,鸡叫顿起,沈妙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她分明记得昨夜是自己坐在榻前守着谢景行的,却没料到自己中途竟然睡着了。大约是累极了,所以睡得连被人移到别的地方都不知道。

    “北疆人和天家人里应外合,设了一个局,本来针对的是谢鼎,因为我的请帅令,改成了对付我。当日我有所防备,不过没料到临安候的亲信是皇帝的人,他暗算我。虽然有大凉的墨羽军暗中接应,我也受了重伤。皇兄派人将计就计,偷梁换柱,皇帝以为大计已成,其实我被接回大凉养伤,养了半年才可下床走动。”他看向沈妙,不以为然的一笑:“准确说来,是在明齐受的伤。”

    沈妙听得有些古怪,高阳在替裴琅医治,谢景行为何不让高阳医治,反而是带着伤跑到了她的院子来,难道谢景行以为她的医术比高阳高明不成?

    谢景行勾起唇一笑,沈妙还没来得及说话,谢景行突然就朝她一头栽来。

    这个时候,沈妙不由得佩服起谢景行了。她以为自己的胆子够大,那也是仰仗着前世的记忆才敢做这些事情,谢景行却永远能随心所欲的按自己的心做事,哪怕把天捅了个窟窿,他还要嫌天不够牢固。

    沈妙回过神:“他还活着吗?”

    谢景行除了前世的仇恨外,对她了解的已经很深了,可是从沈妙这头看来,对于谢景行,她不了解的地方还有许多。从前是她很怕了解,谢景行这样危险的人,知道他的秘密越多,就越是危险,如今,她却想要主动去知道有关谢景行的事情了。

    若是从前,谢景行只怕早就不请自来的登堂入室,到她房里喝茶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谢景行只身一人闯地牢,还要救个人出来,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沈妙再看向谢景行,心中却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景行的衣裳湿了大块,裤子却是干爽的,因此沈妙也没有怀疑他只是腰腹部和背部受了伤。她翻动谢景行的时候,无意间手却碰到了谢景行的大腿处,沈妙如被火灼伤了一般,正要缩回手,却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是这个。”沈妙顿了一下,才问:“你的旧伤,那些看起来很深,是在大凉受的伤?”

    谢景行离开后,从阳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沈妙瞪着他,问:“昨夜你怎么不在?”

    沈妙猝然抬头。

    沈妙愣了一下,又在他身边蹲下来,问:“你的伤怎么办?”

    “没什么事。”沈妙摆了摆手,关窗走人了。

    见沈妙发呆,谢景行偏着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问:“你怎么不问问你的裴先生死活?”

    “关心我?”谢景行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小事,不提也罢。”

    周围并无人应答,从阳似乎不在。

    “我一把火烧了定王府地牢。”谢景行道:“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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