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小乔没料到今日参加祭祀，自己竟会意外地醉了酒。

    方才那么多的酒，她每种虽只因浅浅饮了一小口，但加起来也不少了，各种酒又杂一起，下了舌根渗入腹中，渐渐便烧了起来。渔阳令来请她同观社戏的时候，小乔心口已经突突地在跳，面颊也有些红了。幸好有一旁的春娘和林媪相扶，才不至于露出醉态。

    小乔坐在马车里，行了段路，醉意越发的浓。连头都晕乎乎的。有些无力地闭着眼睛，歪靠在春娘怀里，渐渐醉睡了过去。连什么时候入城回到魏府，怎么回的魏府都不觉。

    吉时，皮鼓声起，渔阳令领着身后参与祭祀的乡民向土神行一跪三叩礼，敬酒、敬馔、敬五谷种，宣祝祷之文，最后将香火交给净手过后的小乔，由她亲手插入农坛，并再祝祷一番，祭祀礼成。

    梦中，自己的身子仿佛被一把柔软的毛刷刷过，十分的舒适，舒适的甚至令她打起了哆嗦，一双玉足脚趾也紧紧蜷缩起来，但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都慢慢地舒张了开来。

    马车离去。

    桑林里鼓乐阵阵，人们欢乐喜庆，青年男女绕着桑树追嬉，留下阵阵欢快笑声。

    从小乔露面开始，这一帮郡国学的子弟便寸步不离地紧随。她到哪儿，这些人也跟到哪儿。见她此刻要走，碍于她的身份，不敢靠的过近，全都簇拥着，在旁跟随，只为能再多看上她那么最后一两眼。

    一排架上，整整齐齐地摆着酒坛。坛腹贴了红纸，上各有宗族亭里的标记，一目了然。

    不想这么快，才开年，烧当羌人竟又攻打起了上郡。且还牵扯到了凉州刺史冯招。

    最后她与渔阳令商议，选了其中一种为优胜。

    贵族女子亦如男，兴饮酒。

    因下头都等着君侯发话，所以先前也问了他一声。

    “主公何断？”

    小乔酒量却浅，平日也不大喝酒。看到竟然有这么一长溜的酒坛子摆在那里等着自己一个一个地喝过去，当时心里便发憷了。

    公孙羊凭直觉，有点不相信。但他看出来了一点，君侯这是还不想走。

    因都是个宗族用心酿造选送过来的新酒，事关各亭里荣誉，她也不敢敷衍了事。

    见他神色仿佛不大好，各自不安。

    感觉到身下碰触到的似乎是张床了，她一下便放松，彻底沉入了醉梦乡中，睡了过去。

    魏劭当时急着回幽州，见边境安宁，便暂时放下事情，赶了回来。

    公孙羊问。

    去年陈翔失并州。魏劭第一时间招抚雕莫。但雕莫并未回应，只退居到了羌地。

    其实刚开年，真没那么多的事。

    春娘和林媪立在一旁，看着刚将女君从马车里抱下，再一路抱了进来，放到床上的男君。

    ……

    小乔离祠出桑林。一路所过，无数的乡民夹道向她致意欢送，其中更有从前那一拨曾去西王母殿偷窥过她美色的郡国学青年子弟。

    魏劭拆了快报，浏览了一眼，递给了公孙羊。

    原本，照计划是开春，也就差不多这会儿去晋阳的。

    魏劭拂了拂手。春娘和林媪对望一眼，转身出了屋。

    她现在沉入了醉乡，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这些人今日来此，本只是为了图个热闹。若能以兰草遇赠个二八佳人，则更锦上添花。当中多人去年来过桑林，知魏家来参加祭祀的主母是那个中年妇人，今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期待。

    但这会儿，真的不催不行。

    每一口酒，都尽量咂出滋味。浓或淡、涩或润，慢慢一共数十个酒坛，从头到尾，竟一一全都品尝而过。

    君侯当时说，体谅广大将士不易，难得年首，是故临时又改了主意，让大家再多得些闲。

    所以正旦日后，衙署里真没那么多的要紧事，非的绑着君侯亲自在案牍后劳形。

    这也是个传统的太社祭祀娱乐项目。各宗姓亭里，献出新酒，品评过后，择其中一种作供酒置于农坛。若被选中，宗姓亭里，无不以为荣耀。

    小乔却依旧没回。

    魏劭从衙署回来，方中午不到。

    为求一年好运，自古就有年首不交兵之惯例。

    渔阳令见她两颊微微泛红，知她应不胜酒力了，也不敢再留，忙躬身敬送。

    朦朦胧胧只觉得仿似春娘抱了自己下马车，又抱她走路进去，最后放她到了床上。

    二月首太社祠祭，对于以耕农为生的农人来说，意义重要。一清早，各亭里乡民带了韭、卵以及去年家中所酿新酒，从四面八方涌聚到东郊桑林里的太社祠前参与祭祀。

    下面一片欢声，纷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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