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所以她很体贴地服侍她的孙子沐浴、穿衣，见他这么晚了还没回，有些记挂，忍不住就来给他送了夜宵。

    也是那之后，苏女渐渐入了他的眼。随后在徐夫人去世的第三年，他纳她为姬。伺候随伺于他。颇得宠爱。

    他实在太累了。先前的那三天，他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前世的轨迹，因为今生自己和大乔的易嫁，从出嫁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不完全相同了。

    那事之后，魏劭对大乔更加的厌恶，责备她没有尽到下辈照顾长辈的责任。

    虽然上辈子大乔说徐夫人是因为染了场风寒而卧床的，如今病因不同。

    小乔起先拒了一拒。毕竟这里不是个做这种事的好地方。但他却犹如一座压制了许久忽然爆发出来的火山，令她完全无法拒绝。

    春娘不疑，接过小乔手里食盒，和林媪搀她上了马车。林媪笑道：“男君一向就是这个脾气，做事极是上心。”

    但是此刻她确实没法控制住自己恶劣的心情。

    春娘和林媪还在衙署门外等她。等了这许久，见她出来了，春娘忙迎上去。晃了眼她身后，不见魏劭，便问男君。

    然后她又提了一句，次日便是去世多年的魏家祖母徐夫人的忌日。往年魏劭若在渔阳，总会亲自去陵墓祭拜一番。

    一道仿佛还带着他炙热体温的晶莹的汗，正从额头沿着他英挺的鼻梁往下滚落。

    说服他的，或许是来自于魏俨口中的那句“造化不公”。

    而且更巧的是，徐夫人如今恰就卧病了。

    秋夜衙署后堂的这个僻静的院里，紧闭着的门窗内，隐隐地飘荡出了断断续续的此间男主人的粗浊呻，吟和他的女子的呜咽之声。

    遇到这样的祖母，即便只是出于对宽容的回报，她也该做些什么。

    当时姐妹两人都说了什么，如今的小乔已经不能记起全部内容了。她只记得大乔提及了苏女，说苏女当时随了魏劭在别的城池，所以没在渔阳。

    异常痛快而酣畅的强烈快|感过后，魏劭睡了沉沉的一觉。

    魏劭的欲，望来的又快又急，在小乔看来，甚至措手不及。因为就在她转身前的那一瞬间，他的样子看起来也是持重而克制的。

    也只是如此而已。

    徐夫人待她好。可惜在她嫁入魏家的第一年冬，便匆匆去世了。

    她其实能理解他的情绪。

    诚然，他的兄长，有不逊于自己的才干，更有和自己一样的勃勃野心。

    当时魏劭在外征战，得知噩耗，虽立刻就赶了回来，但因路途遥远，送信耽误，足足两个月后，才赶回了渔阳，发了丧事。

    小乔最后拿了件他的衣裳，盖在了他的身上。吹灭灯，提了食盒开门，定了定神，拖着酸软的腰腿，慢慢地走了出去。

    最后，她忽然想到了这两天卧病的徐夫人。

    小乔一阵心惊肉跳。更加睡不着觉了。

    ……

    譬如魏劭对乔家的恨。譬如魏劭和苏女之间的那点事儿。

    难道这辈子，徐夫人也会逃不过命定里的劫数，就这么去了？

    往后如何，各归天命。正如他送别他时说的这最后一句话，这大约就是他们兄弟一场的最后宿命了。

    ……

    小乔也愿意去理解，他刚才对自己做的那种近乎发泄的事情。

    她闭了片刻的目，等到心跳慢慢地平息了些，轻轻抬起一支藕臂，搭住了他的一条胳膊，低声地道：“这几日你表兄的事，我都知道了。祖母告诉我了。她也有些担心你……”

    又譬如，关于徐夫人这位老妇人的命运。

    那是两姐妹各自出嫁后的唯一一次见面。当时魏劭还未称帝，但势力已经无人可挡。当时小乔的丈夫刘琰也未被拥为后帝，与魏劭并不算敌对。魏劭那时候在别的地方。大乔独自留在渔阳。所以千方百计小乔终于得以到了渔阳，和大乔见上了也是上辈子的最后一面。

    但今晚他却一语不发，只是闷头要她，不停地要。

    但生病却是相同的事情。

    但最后魏劭还是说服自己放他离开了。

    小乔微笑道：“他事还忙。吃了东西，说了两句话，他说再留一会儿，要把事情处置完。叫我先回。”

    睡梦里他的神情似乎终于放松了下来，显得很是平静。

    魏劭没有回应，耳畔传来了呼噜声。

    不止身体，他所感受到的焦躁和痛苦，也有些类似于十年前父兄噩耗的那一次。

    这其实绝不是小乔夜入衙署给他送吃食的目的。

    小乔睁开眼睛，看到他闭上了眼，已经沉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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