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万一要是有了呢？”片刻后，他似乎不甘心，又问，“我当然不会再勉强你的。但我是说万一。”

    是个男人的声音。仿佛以前在哪里听到过似的。略微颤抖着。奇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长钧背影继续沉默着。

    马小姐便是时下红遍上海的那位女歌星。款款走了过来，和于庚等人招呼，目光最后落到顾长钧的脸上，用半开玩笑地语气道：“好些时候没见了，顾长官。今天你可成了我们上海的大名人啊！”

    “什么意思？”

    顾长钧进了浴室。

    ……

    萧梦鸿也慢慢坐了起来。

    浴室里弥漫着水雾。一阵热气。他的头发还湿淋淋的，水珠顺着发尖往下滴落，打湿了她的额头和鼻尖。

    马小姐脸色已经恢复了过来，讥嘲道：“看你也是一个大男人，就只看得到这么点大。”比了下自己一个涂了鲜红指甲油的指甲盖。

    萧梦鸿有些累，就任他搂着，闭着眼睛时，忽然感到他动了动自己，好像有话要说。

    “不可能的！难道我还指望你以后每次都自己主动避孕？”

    ……

    顾长钧柔声道：“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我回去了就跟她说，叫她以后务必不要再逼你。宪儿一个是有些孤单。我也很想再要个女儿的。但我也没想让你现在就怀孕生孩子。我的意思是，我们像别的夫妻一样，顺其自然。要是有了，再生，你觉得呢？”他说话时，用一边臂膀支起身体，俯视着她。

    “我妈，最近是不是有跟你提再生孩子的事？”

    马小姐看也不看他，甩过胳膊，扭头就朝外走去。

    “我很爱宪儿，并不后悔生了他。但这和我们是否继续生孩子是两回事。你不要混淆起来。”

    他告辞借口不放心留太太一人在饭店房间里，于庚等未必就相信。只其实他自己知道，当时心里想的，确实就是太太。

    他背对着她。语气有点极力克制住的不快。

    “我觉得我们根本就没法好好地说话。更没法好好地生活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就还一直过了下去，过到现在。算了，我不想和你再为这个吵了。我睡了。”

    于庚半信半疑。马小姐便站了起来，从侍者手里接过自己的包和披肩。于庚上去替她把披肩搭上，手趁势摸了把胳膊，凑到马小姐耳畔低声道：“既然你们没和好，晚上那就……”

    她说完，躺了下去。

    “你……”

    “算了吧，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语气半真半假的失落。

    “回去了，你就给我去拿掉那玩意儿！”他忽然说道。

    顾长钧和马小姐有传闻，他自然知道，且去年马小姐得罪了人，听闻也是顾长钧来替她摆平的。于庚便理所当然以为马小姐是顾长钧的“红颜知己”了，这才自作主张地将马小姐请了来助兴。没想到情势急转直下。马小姐一来，他便要走了。

    顾长钧笑道：“于兄，实不相瞒，我出来时，留了太太一人在饭店房间里，有些放心不下。又答应过太太会早回的。这会儿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前来赴牌约，本意是与于兄长久不见了，过来叙个旧，凑个趣罢了。可否允我先告辞？多谢于兄今晚的盛情邀待，心意我全领了。下回于兄到了北平，我再款待。”

    过了一会儿，安静了下来，她听到他在自己耳畔又问。便嗯了声。

    浴室里的水气渐渐散了，空气也变得凉了。他身上的体温却更热，喘息声粗重。忽然抱起她出了浴室，将她放在了床上，压了上去。

    萧梦鸿咬了咬唇。

    她话音未落，门从里开了。她拿着衣服的那只手被顾长钧握住了，把她往里拽了下，她没提防，脚下打了个趔趄，人就朝前扑过去，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接在了臂膀里。

    “我和他关系自然非同一般。不过最近闹了点生分罢了。”

    于庚和另几人一愣。

    ……

    于庚面露笑容，看了顾长钧一眼，停了手里的牌，急忙站起来殷勤相迎。

    “不会有的。”萧梦鸿道，“我避孕了。”

    房里灯熄了，但萧梦鸿并没睡着。听到动静开了床头灯。

    他说话时，顾长钧边上一人站了起来，让位于马小姐。

    顾长钧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搂着她的那条胳膊，慢慢地坐了起来。

    压抑太久得到释放，甚至后来还有了她的回应，他显然很满足。完了还带了点强行地把她搂在臂膀里，不让她翻身和自己分开。

    说出“那玩意儿”的几个字时，神色是厌恶的。

    火车快到站了。

    萧梦鸿朝他微微一笑：“谢谢。”

    萧梦鸿看了眼时间。离他出去，才过去一个多小时。

    萧梦鸿叹了口气。

    “没。”

    于庚瞥了眼边上脸色微变的马小姐，虽不明就里，心里却后悔将她叫来了。见顾长钧话都这么说了，再强留恐怕更尴尬，只好作罢。顺着顾长钧口风给自己找台阶下，打着哈哈送他出去道：“原来顾太太一人在饭店里等着。长钧兄你当早说。那就不好再留你了，我们老同学，以后再找机会叙旧就是。”

    在被他拽进浴室里亲吻开始，她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了。或许人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就容易变得放松，又或许，是被他那种隐忍了许久、忽然爆发出来的强烈情绪给打动了似的，潜意识里，她仿佛也不想拒他了。

    顾长钧仿佛吃惊，“什么时候的事？”

    “拿去吧……”

    萧梦鸿睁开眼睛。

    半晌，她听到他冷冷地说了一句。

    顾长钧在回去的路上，不禁再一次地想起白天在机场里，她对着记者说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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