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堇青的日记

么大声说话。

    苏纪时：“可我记得您儿子才八岁啊。”

    喊话的人是陈刚玉的男粉，陈刚玉听到呼喊，笑着冲他比了个心。

    ——果不其然，记事簿里居然密密麻麻有数百条记录。每条记录按照时间整理好，从远及近，有些是陪伴母亲看病的心得，但是更多的，是苏堇青的日记！

    在即将踏出接机大厅的那一秒，方解深吸一口气，小声道：“——戴好墨镜。”

    【2018年x月x日】

    苏纪时之前还没同时和这么多艺人一起互动过，她早就听说过粉群多样化，没想到今天有幸亲眼见证奇迹。

    太累了，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可是依旧接不到正经通告。今天在车展上站了十五个小时，下班前被合影的游客揩油，我推了他一下，结果被扣了三天的工资。

    陵园位于城郊，一片依山傍水的地方。苏纪时特地选了一个工作日，着一身素衫，低调地前往陵园。

    ……原来，她以为我是姐姐。

    我说：“妈，你睡，我守着你。”

    【2016年x月x日】

    在保镖的护送下，一行人艰难地向着外面挤去。短短几十米的路，他们硬是走了半个多小时。

    【2016年x月x日】

    苏纪时大笑，对伟经道：“伟经老师，看，是你的‘老婆粉’！”

    今天上台前，眼泪突然滚出来了，心慌的不行，我和方解说，我必须回去，我妈一定出事了，我必须回去！算我违约好了，不管赔多少钱，我必须赶回去！

    这支手机没有安装任何第三方软件，甚至连qq、微信这类通讯工具都没有添加。苏堇青最长使用的三个软件，是相机、记事簿、浏览器。

    “什么啊！”小霞立即拆穿了她的谎言，手舞足蹈地向方解叙述起了当时的种种危机情况。

    钱，钱，钱。

    【2016年x月x日】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后排传来一声粗犷的男声：“欧尼，你瘦了！一定要注意身体哦！爱你爱你爱你！”

    “确实不好。”苏纪时说，“可是我回国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去祭拜她了。”

    三疗第八天，第三个周期结束。妈妈说，感觉没有两年前第一次化疗时那么痛苦。我知道她在骗我，她不想让我担心。

    名气来得措手不及，我很害怕，我真的是粉丝们眼中的那个人吗？

    “呃，我以为苏姐你和令堂的关系不好，没想到……”

    “……纪时，你妹妹呢？”

    苏纪时：“……”真是妙哉。

    【2017年x月x日】

    妈妈伸出枯槁的手，摸我的头，摸我的脸，告诉她她有多爱我，说我不在的时候，她一直在想我。

    苏纪时：“……”

    医生说，让我多陪她说说话，不要让她睡着。

    苏纪时：“……”

    又一个靶向药产生耐药了。

    苏纪时找了个石凳坐下，静静整理着心中翻涌的思绪。

    严长辉：“她们说能等我儿子十年。”

    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幸亏我赶回去了。

    而最后一个，就是记事簿了。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机场的那一刻，忽然身边传来一声含羞带怯的呢喃：“……老公，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2016年x月x日】

    在她的要求下，方解只能把他知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欧尼”就是韩语的“姐姐”。

    到家后，工作马不停蹄地接踵而来。他们被困印尼多日，积压的工作堆成小山，更别提为了蹭热度而来的媒体了。

    【2015年x月x日】

    其实她心中一直有诸多好奇，但她之前都刻意压制住了。她想把自己的人生和妹妹彻彻底底的分开，可意外得到的那支手机，却让她心里长久压抑住的疑问爆发了。

    弥留之际，我一直陪在妈妈身边。

    她两手空空的来，没有带任何祭品。她垂眸站在墓碑前，勉力翻找着二十年前的记忆，可却赫然发现，她对妈妈的记忆居然只剩下几个零星的片段了。

    说到后来，她累了。

    妈妈这么多年来一直惦记着姐姐，我也想见她。可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把妈妈生病的事情告诉她。

    苏纪时：“……”

    因为之前信号不畅，方解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能从新闻报道中，去拼凑灾难降临的情况。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实际发生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波澜壮阔。

    这次的海外遇险，牵动了所有人的心。即使节目组公告说艺人们没有受伤，可粉丝不亲眼看看，还是放不下心来，要知道，他们不仅仅是她们的偶像，还是她们的老婆、老公、女儿、儿子呀。

    廊桥内，几位经纪人提前等在那里，见艺人们出来了，赶忙狂蜂一样围了上去。

    【2016年x月x日】

    这周我给姐姐打了几个电话，都无法联系上她。可能这就是天意，她现在应该在出野外。不知道她在哪片星空下呢？

    机场紧急调来几十位保安，手拉手组成人墙，隔开了群情激动的粉丝们。冲在最前面的粉丝举着手幅、礼物，站在后排的粉丝则高高举着灯牌。抬头看去，甚至连二楼三楼的栏杆旁，都是粉丝们翘首以盼的身影。人头攒动，他们大声喊着偶像们的名字，甚至有人激动的落下泪来。

    妈妈哭着说她不要治了，太痛了，她真的坚持不住了。我们都没有料到这次复发会这么来势汹汹。医生说，必须要用靶向药了。

    这个病太痛了，她要不是在昏迷，要不就是疼得大叫。每次她哭的时候，我都陪她一起哭。

    我不敢在她面前哭，怕她难过，只能一直笑着陪她说了很多很多话。

    粉丝道：“不用不用，咱们可以裸婚的！”

    机场里究竟聚集了多少人？……三千？四千？不，绝对不止！

    论起套路，明星哪里比得过粉丝啊。

    工作太多了，现在一个月甚至抽不出一天时间去医院陪妈妈。不过妈妈说，在电视看到我的时候特别开心，为了让妈妈更多多见到我，我还要多接戏呀。

    飞机舱门打开，属于京城独有的雾霾味道在冷风中迎面而来。

    【2016年x月x日】

    六辽结束。化疗的作用越来越小，升白针每次打下去都让妈妈非常痛苦。

    可能是回光返照，在最后的时刻，她居然睁开眼看向了我。

    一行人边说边往外走。

    苏纪时：“……”她恭维，“挺好的，我想要母爱还没有呢。”

    之前她也经历过粉丝接机，标配一般是四到六位安保人员，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护好她，剩下两个在旁机动待命。哪想到这次回国，方解居然一口气带了八位保镖，其他艺人的保镖人数只多不少。黑压压一群保镖围着他们往外走，触目所及之处，全是黑色的西装墨镜。

    书页左侧，端庄的金字刻下了苏母的芳名；而在书页右侧，则是两个并排的名字。

    【2018年x月x日】

    【2018年x月x日】

    苏纪时笑笑：“放心，我和小霞都没出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