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共进早餐

br />     “比如‘你懂个锤子’，就是在骂‘你懂个鸡8’！”

    这顿饭拖拖拉拉吃了半个多小时，两人几乎没怎么交谈。

    这场对决，两败俱伤。

    ……

    豆浆是现成的，店家在早上三点就起来忙碌，榨豆子、熬豆浆，每天光是黄豆就不知要消耗多少。店家很舍得原料，不像别家豆浆稀汤寡水，他家豆浆豆香四溢，整条街道都闻得到，不少街坊邻居一大早就拿着家里的锅碗瓢盆来这里排队买豆浆。

    苏纪时因为脸上贴着面膜，不方便张嘴，只能在吃饭时，悄悄掀起面膜的下缘，露出尖尖的下巴，和一双朱红色的薄唇。她们姐妹俩的唇形很有特点，都是唇角微微往上翘的，唇纹不深，唇珠却格外圆润。

    他和她都没有说话，埋头苦吃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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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么办啊？”

    穆休伦：“……”

    那女孩被他气势汹汹的质问吓了一跳，浑身一抖，颤声道：“我、我不是……我就是想问问这个小姐姐，脸上的面膜是什么牌子的，我觉得挺有趣的……”

    穆休伦立即黑脸，面前的那晚小米拌白糖也顾不上吃了，开口呵斥她：“你做什么？！”

    ……

    穆休伦：“……”

    他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心理——可能是一时冲动吧——他给她发了微信，主动约她见面。

    苏纪时拍了一晚上的戏，正是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时候，她早就把方解给她的叮嘱抛在脑后，唤来老板，点了半屉小笼、一碗豆浆、两根油条、三个麻团还有四只蒸饺。

    Mr.穆：【摩托车】

    苏纪时：“……？”

    一线小花的气度？合作演员的颜面？——和那些没用的东西相比，还是自己舒坦更重要一些。

    于是她回复了一个问号。

    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交往多年的男女朋友，通宵工作后，拖着疲惫的身体结伴来到早餐摊，吃一顿丰盛无比的早餐。

    苏纪时实在弄不懂他要说什么，只能选择场外求助。

    苏纪时一愣，迅速拉起车窗上的遮光板，视线投向了外面的街道。

    周晶把小助理拉到面前，交代了一番，她的主意也没什么新奇，大意就是在媒体面前说，周晶是真心把苏瑾当朋友，但是忘了两人之间咖位千差万别，苏瑾不把她朋友，也是正常的……说白了就是卖惨呗。

    然而苏纪时一身清爽，只穿了一身最简单的T恤运动裤，及肩的短发随便扎了个小揪揪，周围还有碎发四处乱翘。

    Mr.穆：【音响】

    看看时间，现在才四点半多一点点，也不知是哪个夜猫子突然找她。

    Dr.苏：？

    很快，豆浆端上了桌。

    Mr.穆：只是突然想起来，你落在我这里的锤子，还没还你。

    Dr.苏：？

    她看看表，发现时间已经快到五点了，现在还不是上班高峰，街道上见不到行人的踪影，只有负责洒扫街道的保洁员在辛勤工作。

    点完了，她把塑封的菜单往穆休伦面前一推，道：“自己点自己的啊。”

    忽然，穆休伦注意到对面桌上，有两个年轻女孩一直频频向他们这里张望，视线一直盯在苏瑾身上。她们俩点的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就吃完了，两个人拿好包包，长头发的女生去付账，短头发的女生却绕到他们这桌旁边，左转转、右转转，一看就是别有用心的模样。

    穆休伦冷眼旁观了全程，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遂点评：“咸豆浆？这种怪东西，也就你吃得下去。”

    他环顾四周，这摊位上有不少年轻的上班族，对于社畜来说，每一秒赖床的时间都至关重要，于是早餐店里有好几个女生一边吃饭一边化妆，一碗滚烫的小馄饨吃完，再抬起头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生就变成一个干练的“白骨精”了。

    为了掩人耳目，苏纪时特地约了穆休伦在这里见面。

    明明之前“包养”了她三年，然而穆休伦对她的了解几乎等于没有；这一个月只见了三次面，可她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真实模样，却格外的多。

    她坐进保姆车里，闭眼让阿山为自己卸妆。为了调整肤色，阿山给她浑身上下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敷了厚厚一层粉底，卸妆时要比其他演员困难许多倍，幸亏有小霞在旁边帮他，大大节省了时间。

    苏纪时的面膜都是赞助商送的，她把牌子告诉了短发女生，女生赶忙掏出手机记下来，千恩万谢地走了。

    苏纪时：“……”

    穆休伦嘲笑自己：苏瑾的真实性格究竟是什么样，关他什么事？她可以在粉丝面前装成弱不禁风的小可爱，私底下露出张牙舞爪的真面貌，他为什么要在意？再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苏瑾偷偷暗恋他，这么贸然约她见面，不就给了她希望吗。

    Mr.穆：【锤子】

    穆休伦：“！！！”

    方解听说她要单枪匹马去见穆休伦，分外担心，就像眼睁睁看着女儿要飞走的老母亲，那眼神啊，愁得都要化成实质了。

    穆休伦：“……”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远了，她们以为自己声音很低，但是恰巧有一阵风，把她们的议论传到了苏纪时和穆休伦耳边。

    短发女生：“问到了！那个面膜是XX牌的，我已经加到购物车里了……小姐姐人挺好的，就是她男朋友脾气好差，还吼我，太没风度了！”

    然而答案出乎意料——发来微信的人，居然是已经好久不见面的穆休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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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柄软软的塑料小勺插在粥上，穆休伦尝了一口，眉头皱了皱。

    苏纪时一句反问，便把周晶怼得说不出话来。

    穆休伦谦逊道：“哪里，我不过是卖保险的罢了。”

    周晶的助理是新上任的小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她第一个跟的艺人就是周晶，还以为世上艺人全都一个样，市侩、钻营、抱大腿，哪想到还有苏瑾这样，当面打脸不手软的性格。

    直到加了第三勺，那碗小米粥都要被他改良成小米拌白糖了，他才终于舒展开了眉头。

    ……算了，反正是她提出要吃路边摊的，她一个当红艺人都不怕被路人认出来，他替她担心什么呢。

    Dr.苏：共进晚餐就不必了。

    苏纪时耸肩：“看，我不是最引人注目的吧？”

    不会是她认出了苏瑾，想要偷|拍照片吧？

    穆休伦没提他看到她飞车砸音响，苏纪时也没有提她落在他那里的地质锤。

    “我不是怕你乱搞。”方解说，“我怕你乱吃。”

    穆休伦低头看看自己一身高定西装，想想这全套衣服加起来足够买几个早餐店，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没想到她来的这样悄无声息。

    小助理颤声问：“那……那周姐，刚刚那条合影微博，要不要删了？”

    长发女生正在摊位旁等着她，见闺蜜回来了，赶忙挽住她的胳臂，问：“你问到牌子了吗？”

    周围，高楼林立。数不清的写字楼挤在这片核心商业区里，苏纪时抬头看了一圈，也找不出穆休伦究竟藏在哪座楼里。

    大娘和他推辞了一阵，最终还是坐下了。她连连称赞他：“小伙子，你可真是个好人！看你穿西装，你一定是大老板吧？像你这样心善的大老板，生意一定做得好！”

    穆休伦：“？？？”

    Mr.穆：不做什么。

    苏纪时想了想，觉得她身为一个形象好气质佳人气旺的女明星，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和一个男人见面吃早餐，若是被媒体拍到了，肯定又要写什么《S姓小花与翘屁帅男共度良宵，甜蜜吃早餐》的狗屁玩意了。

    早餐店面积不大，但是距离地铁站很近，所以有不少食客来往。店里坐满了，店家就在便道上摆了桌椅，桌面擦得干干净净，一笼筷子摆在桌子正中，旁边还放着自取的酱油、醋、辣椒油。

    他是太闲了吗？

    等胳臂和腿都擦干净了，苏纪时终于恢复了本来面貌，而这时，天已经要亮了。

    苏纪时：“……”

    Dr.苏：约个早饭可以。

    然而当他真的抵达约定地点后，被清晨的微风一吹，那股淹没了他理智的浪潮，又迅速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