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屈辱

    如果可能，她更想拿尖锐的指甲划花李悦的脸。

    “夫人，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更该清楚主上的脾气！”淼橘不徐不急地说，“当然，如果北雁楼的人真跑进了南凤阁，奴婢一旦查出，自当给夫人送回！”

    淼橘一连愧疚、惶恐地疾步走到他面前，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坚硬的鹅卵小径上：“主上！奴婢无能，请主上责罚！”

    她像跟木头似的慢腾腾地重新坐下，淼橘乖巧地替她焚上檀香。

    “你，你……你少拿主上压我，你以为主上喜欢你么？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就凭你刚才不懂规矩地乱喊他的名讳，你就该死……”她手指已经快指到李悦的鼻尖了。

    “滚开，你那副样子看了都让我恶心。谁让你到南凤阁来发疯的？滚回北雁楼去，少丢人现眼！”

    淼橘松开手，四名婢女马上拳打脚踢，那小女孩痛苦地蜷缩住身子，像只虾子拱起背脊，抱住肚子断断续续哽咽着哭喊：“别打我……别打我……”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天清醒后与他的对话，第一次正面交锋……

    “谢主上开恩！”意外的开释让她们惊喜不已，她们强压下兴奋的，雀跃的心情，装出面无表情，冷漠的样子站到了主人身后。

    人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然而李悦虽贵为公主，这一生，却也有两个亲人最为珍惜，一个是自己的母后，一个便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异母妹妹李彤。

    “也是你封制住了我的内力？”

    李悦冷眼旁观，竟发现看似贵为主子的北雁夫人竟有些忌惮淼橘。主子怕丫鬟？这倒稀奇了。

    “人我是交不出了，你何不向杨天鹏去要人呢？”悠闲地荡了荡，她有意气疯她。

    “你……”

    “你们三个先起来！”

    李悦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斜睨着凤眼，只见杨天鹏怒气冲天地站在庭院入口，他身后站着三名妙龄女子，其中一位正是羽幽。

    淼橘在阁楼上看不下去了，玉手一拍栏杆，身子灵巧地腾空跃起。一眨眼，人已稳稳地挡在李悦面前，对着北雁夫人盈盈一拜：“夫人，请回吧，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弹琴？

    “姑娘，奴婢没有骗你吧，我们主上是不是很英俊，很迷人的美男子啊？”淼橘挨着荷花式的雕漆几端坐，手里边熟练地做着针黹，边打趣说，她的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孩子……孩子……我要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少女悠悠转醒，突然伤心的，痛不欲生的哭泣。

    “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少女的哭喊声越来越微弱，蕊胭弯腰察看了会，幽然道：“主上，凤姑娘是喝了堕胎药，此刻药力发作……孩子已经打下来了。”

    李彤因自己而被牵扯进江湖，李悦对她更是抱有一种沉重的歉意，正想好好待她时，她却无故失踪。在两个多月的千里寻访中，愧疚感更是与日俱增。

    李悦冷冷地瞧着眼前这位妖艳妩媚的美妇人，对她这种故意找茬的烂借口嗤之以鼻。

    杨天鹏不耐烦地一挥手，那女郎只得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三个姐妹，一副爱莫能助的无奈。

    “可你仍是逃出了南凤阁！”他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刚才那样冰冷，甚至听不出一丝寒意，可说是判若两人。

    李悦眼梢凌厉的扫向北雁夫人：“你真该死！”

    那可怜的小丫头被夹在中间扯来撞去，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不要……不要，不要……痛……啊，好痛啊……”

    “好哇，可被我逮到了，抓住她！”北雁夫人一声令下，随她而来的四名婢女刚要追，就见淼橘身形一晃，已当先冲出去。

    四名随身侍女中突然飞出一名青绿色身影，只听北雁夫人“啊”的声惨叫，她的胸口已被一剑穿过。

    她疯狂地哭，双手终于还是敌不过他的铁掌，被他掰了开来，她绝望地跌回地面，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冲向那名少女，凄然尖叫：“彤儿——”

    谁也没想到，一直坐在秋千架上旁观的李悦会插了进来，她绷紧了俏脸，冷冷地走向她们。

    “小贱人！”北雁夫人劈头给了她一巴掌，“跑，我让你跑！给我往死里打，给我打断这贱人的腿……”

    目光犀利地扫过那跪在地上的四名婢女，她们害怕得冷汗直冒，抖若筛糠。

    北雁夫人恨得牙痒痒的：“你到底交不交人？”

    “发生什么事了？”

    蓬、蓬、蓬的磕头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霸道的男人！她倏地站起身，试图挥开心头的那股酸楚与烦躁！

    北雁夫人一拳又挥过去，淼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和颜悦色道：“人既然已经找到了，夫人要教训自己的奴才，还是回北雁楼的好……”

    杨天鹏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试图搂住她不停颤抖的身子，哪知她一见他接近，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发疯似的扑过来伸手死死掐住他脖子。

    杨天鹏挥挥手：“带她下去！”

    李彤虚弱地抬起眼睑，双目呆滞：“求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吱——”阁楼底的大门豁然拉开，一位身着紫色罗裙的绝色少女窈袅地走出来，北雁夫人在看清她长相的同时呆住了。

    杨天鹏身形动都没动，就听“兹啦”声，他的袍角自动地撕裂。李悦暗暗心惊，因为她被动地靠在他胸膛上，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强大反弹力。

    李悦大惊，欲跑过去察看却偏偏被杨天鹏紧紧地禁锢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凄苦嚎叫。

    “岂有此理，太不像话了！”淼橘急得连连跺脚。

    “你……你……”北雁夫人有些结巴，她从未想过这新来的南凤阁主人竟是这般貌美。

    “哼，蕊胭，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成果么？”

    “哦？这里好象不是北雁楼吧，夫人莫不是走错地方了？”

    做他的女人？他的确是这么说的，用一种不容置辩的命令语气。

    杨天鹏……他说他叫杨天鹏，要他牢牢记住他的名字！

    “滚——”暴喝下，那四名婢女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南凤阁，连头也没敢回一下。

    这下不只北雁夫人气白了脸，就连李悦也吃了一惊，她没料到淼橘一个小丫头居然会武功。

    杨天鹏眯着一双邪气的眼眸，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是你把我掳到这来的吧？”

    她将那少女扶了起来，少女的脑袋无力的倒向一侧，拂面的长发被风掠向一边，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孔。

    “你就是她们的主上？”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洛阳女儿惜颜色，行逢落花长叹息。今年落花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光禄池台文锦绣，将军阁楼化神仙。一朝卧病无相识，三春行乐在谁边？宛转娥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但看古来歌舞地，惟有黄昏鸟雀悲。”

    “嗯。”

    “哼……”北雁夫人碰了一鼻子灰。

    沉吟片刻，十指尖尖，灵巧地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随着那袅袅青烟飘散。

    李悦横了她一眼，将身子往后仰，避开淼橘灼|热目光带给她的压迫感，没有回答。她总觉得这个丫头不简单，就象是杨天鹏特意安插在她身边监视她的。

    “为……什么？”她伏倒在地，沾满鲜血的双手死死地拽住杨天鹏的袍角，眼睛瞪得铜铃般大，“你不爱我……当初……为何……要掳……掳我……来……”

    这种手段亏她敢用出来，早些年在栖凤阁，比这高明几百、几千倍的手段李悦都见识过。她向来对这种无聊的人兴趣缺缺，但这次不同，她想会会这位正受杨天鹏万分宠爱的女人，也许能从她口中挖掘出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姑娘……”淼橘站到她身边。

    “姑娘，你有在听奴婢讲话么？”

    “奴婢知罪！”那眼角有颗哭痣的年长女郎跪了下来。

    然而现在，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可怜少女竟是自己找遍千山万水的妹妹！

    躲在竹林后的纤细身影“啊”的声尖叫，已被淼橘凌空一把揪住长发，狠狠地拖了出来。

    缓缓地将长剑从北雁夫人的尸身上抽出，慕絮颤抖了下，抿紧双唇，唇角带着抹坚毅不屈：“是，奴婢知错——奴婢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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