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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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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幽默

    弗兰克·摩尔·科尔比(Frank Moore Colby)告诉我们,关于幽默的各种讨论都可能会非常热烈,并引致猛烈抨击。我每读一篇关于幽默的专题论文,无论是在幽默的心理还是它的结构方面,我都会感到非常生气。因此我们将不去讨论幽默。(我怀疑,我就沃尔特·惠特曼性民主的讨论已经导致猛烈的抨击,某些读者或其他人已经在我不曾知晓的情况下将我置于死地了。)所以我们将不去讨论幽默。我们将不去讨论美国人因为什么类型的笑话而发笑,这些笑话是高雅、低俗、精妙抑或粗鄙,是有益的还是下流的,或者是存在六种还是七种幽默,或者,哈哈大笑比有涵养的轻笑更好还是不如它好。关于笑,最重要的事是笑本身。让我们不要尝试去解释它。我们中国人有个说法,在人的身体内部存在着一个“笑脾”,它很明显地长在人的肋骨下面某个地方,当有人灵巧、准确地触碰到这个部位时,你就会发笑。而当某人恰如其分地触碰到这个部位时,你就会感觉非常舒服。这就是我所了解的关于幽默的全部内容。威尔逊总统喜欢在晚上看杂耍演出,而不是严肃的戏剧,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任何一位美国总统在白天起草了给德国和奥地利的照会之后都需要放松一下,威尔·罗杰斯(Will Rogers)将向我们讲述一个关于威尔逊总统的故事:

    威尔逊会为关于自己的笑话而发笑100

    威尔·罗杰斯

    我设计节目的方式是,在我演出那一天或者那个星期正在发生或已经发生的事情,都会成为我节目的内容。每一次有威尔逊总统观看的演出,对我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在那个特别的一天,一定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一直在处理着。因为你必须要记住,对他来说,每一天都是有着巨大压力的一天。他没有轻松的日子。因此,当我走进剧场,通过拿我们国事的某些变化打趣,从而使我们的总统开怀大笑的时候,我不介意告诉你们,那是我整个舞台生涯中最幸福的时刻。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的第一次演出,因为那是所有演出中给我印象最深刻、也是我最紧张的一次。纽约最大的剧院社交俱乐部————纽约修道士俱乐部,决定在一周之内,在美国东部的主要城市进行一次旋风式的巡回演出……巴尔的摩是其中的一个城市,而华盛顿并没有被列为演出地点。威尔逊总统特地从华盛顿赶来观看。一位美国总统来到巴尔的摩只为了看一场喜剧,这在戏剧历史上还是头一次。

    那时,我们正与墨西哥发生一场小的争执,同时,那正是我们与德国和奥地利之间照会交换最繁忙的一段时间。剧院里挤满了巴尔的摩的精英……

    我的节目被安排得很靠后。当演出正在进行时,我常常走出剧场,来到大街上,一方面为了消磨时间,同时也为了消除内心的紧张,直到化妆的时间到了才会回去。我从没有给一位总统讲过笑话,更不用说讲关于总统的笑话,尤其是当面讲。真的,如果我告诉你,我被吓得要死时,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总是很紧张。我在面对观众的时候从来没有十足的信心。因为,没有什么人可以搞清楚付出金钱和时间来看演出的观众会期望从你那里得到什么。

    但是在这里,我,一个名不见经传、非常平凡的俄克拉何马牛仔,曾经学过一点纺绳子的技术,还读过点书,能读一些报纸,却出现在巴尔的摩的贵族和美国总统面前,并且拿他正在用来决定国家命运的某些政策打趣……

    当他进入剧场时,全体起立。后台,他的包厢后面,到处都是便衣。如果我当面对他说了什么不敬的话,天晓得他们中的某个人会不会向我开枪。

    最后,一个警卫敲开了我化妆间的门,说:“如果拿你的国家逗乐,五分钟之内你的小命就交待了。”接着,他们简直是把我推到了舞台上。

    也许是交了好运,我现在得到了一份为威尔逊总统做的五次表演的全部节目原稿(我会永远珍藏它们)。我在巴尔的摩演出时所说的第一句话是:“今晚在这里,我有点紧张。”既然这句话不是什么连珠妙语,我不希望它被记载在历史的花名册上,但是对观众来说非常明显,我讲的都是实情,他们全都由衷地笑了。毕竟,我们都喜欢诚实。

    然后我说:“我不应该紧张,因为这其实是我第二次见到总统。第一次是有一回布赖恩在我们的小镇演讲,我边听他的演讲边搓我的绳子。”好了,我听到他们在笑,于是我偷偷瞥了一眼总统的包厢,我看到他笑得和其他人一样开心。于是我继续说道,“就像我说的,我专心地听着他的演讲,可是他讲的时间太长了,当他讲完的时候,天都黑了,他们根本看不见我搓的绳子。”这句话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于是我说,“我想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不错,表演很成功,但我还没有直接谈及威尔逊总统。

    这一次,正是潘兴在墨西哥的时候,报纸上有很多赞成或者反对这次侵略的消息。我说:“我看到他们在哪里抓到了比亚。是的,他们在报纸的晨版上将他抓住,在下午版又让他逃走了。”现在,剧场里的每一个人在将要笑之前都看着总统,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好啦,他开始笑了,然后他们全体都跟着笑了。

    “比亚袭击了新墨西哥的哥伦布。那天夜里我们只有一个人在哨所里站岗。但是,你知道这个比亚有多么狡诈,他偷偷地突然袭击了对面一侧。”“我们越过边界追击了他有五英里,但是却闯进了大量政府的烦琐手续里面,不得不返回。”“关于得到一挺机关枪有这样的说法,就是如果想要我们可以去借。我们现在那挺正被他们用来在普拉斯堡训练我们的部队。如果我们要去打仗,我们就得费尽心机去找另外一挺。”

    那么,请注意,因为缺乏准备,他正受到方方面面的指责,现在,他就坐在那里,让全体观众为有关他自己的笑话而发笑。

    当时,有传言说要成立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于是我说:“我们将拥有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福特先生每年生产三十万辆汽车。我认为,总统先生,我们应当至少给每个人配备一辆汽车。”“看,他们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间包围了比亚。现在,我们需要去做的就是把两头堵住。”“潘兴查清比亚在一个小镇,小镇的名字叫洛斯·夸斯·卡·加斯波。现在我们需要去做的是先查清楚洛斯·夸斯·卡·加斯波在哪里。”“我看到一个标题,比亚逃脱罗网并逃走(F1ees)。这回,我们永远也别想抓到他了。任何可以逃脱跳蚤(Fleas)的墨西哥人都是抓不到的。”“但是,我们目前的准备工作做得强多了,因为,我们一位俄克拉何马参议员已经向家里寄了双份的花园种子。”

    在讲了许多关于墨西哥的笑话之后,我开始讲欧洲的事情,那时,距离我们加入战争还有很长时间。“今晚,我们面临着另一场危机,即我们的这位总统近来面临的危机实在太多了,以至于在重重危机中他随意躺下就可以睡觉。”

    然后我首先讲了一个笑话,我可以骄傲地说,他后来多次向不同的朋友讲过,那是在战争期间有关他的笑话中最好的一个。我说:“比起几个月之前,威尔逊总统现在情况良好。你们知道吗?在我们与德国的谈判中,有一次,他准备了五份照会。”

    为此,他是多么开心地笑啊!是啊,由于他十分优秀并且以身作则,我才拥有了我的舞台生涯中最引以为豪、最成功的一个夜晚。

    [《文盲文摘》]

    克劳伦斯·戴伊的幽默风格是独一无二的。下面是从一本书中节选的几段文字,该书自始至终令人捧腹。

    上帝和我的父亲101

    克劳伦斯·戴伊

    我父亲的宗教观念似乎很坦率,很简单。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注意到有一些叫做教堂的建筑;他认为,这些教堂是他出生环境的自然组成部分。他从来也不曾自己发明这些东西,不过它们还是在这里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像看待银行那样看待它们,没有任何怀疑。它们是坚固的老式建筑,壮观、庄严,令人肃然起敬。它们是品行端正的人经常去的地方。好了,够了吧……

    至于精神生活方面,他从来也没有解决过这个难题。接受精神信仰的人每天都会身体力行,努力奉教;而拒绝信仰的人却时而想要粉碎它们。我的父亲对这两种情况都不能完全认可。他持有的是一种更加冷淡的态度。当无神论者攻击宗教的时候,他感到极其厌恶,他觉得他们太粗俗。但是,他也反对宗教对他提出要求————当宗教试图煽动人的情感时,他觉得宗教也是粗俗的。宗教拥有自己适当的行动范围,在其范围之内宗教传播当然会一帆风顺;但是有一个地方是宗教不应该去管的,那就是人的灵魂。他特别讨厌与他的拯救者手拉手一起前进之类的说法。如果他发觉圣灵试图安抚他的心灵,他会将其行为视为绝对没有必要的;甚至是没有绅士风度的。

    在宗教领袖或先知中,我能够想到的适合我父亲的恐怕只有孔子了————尽管连孔子也会给他留下糊涂的印象……但是,有一句孔子的语录他会同意:“敬鬼神而远之。”我的父亲认为这条原则是完全正确的。

    当孔夫子被问及以善报恶的规则时,他说:“何以报善?答案应该是:以善报善,以正义报邪恶。”如果有人要求我的父亲以善报恶,他的回答可能会更简练————也许是一声底气十足、声音洪亮的“呸!”……

    父亲去教堂,每当坐在他的长椅上时,他就觉得已经做得足够了。任何其他的宗教事务应该由牧师去做。

    当唱起圣歌时,他有时也会毫无表情地加入进来,不过只是为唱而唱罢了;但是通常,他会像站立在金丝雀和鸽子中间的老鹰一样缄口不语;任由其他人的情感表现得极为谦卑,而他却从不动容……

    父亲是怎样想上帝对我的母亲的感觉呢?那完全是他自己的感觉方式。上帝可能意识到她有缺点,但是他知道,她是可爱的、善良的,并且————尽管她在金钱方面有一些错误的认识————他肯定还是极其充满柔情地看待她。父亲并不期望上帝充满柔情地看待他————他们之间是男人对男人的关系————但是很自然,上帝爱我的母亲,像所有人都必须要这样做一样。在天堂的大门口,如果对他的门票有什么误会的话,父亲指望着母亲能设法让他进去。那是她该做的事儿。

    这个想法可以追溯到久远的过去,追溯到人类的古老思想。“不信的丈夫因着妻子而成了圣洁。”(《哥林多前书》第7章,第14条)根据医务工作人员的说法,如今,在非洲的一些原始部落,健康的妻子会提议代替她生病的丈夫吃药。对她的丈夫来说,这样的计划似乎十分合理。在宗教方面————对父亲来说————也似乎如此……

    我从没有见过父亲跪着祈祷……相反,他通常躺在床上和上帝说话。我的房间正好在父亲的上面,透过地板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他说话。父亲在夜里很少失眠,当他偶尔不能入睡时,咒骂声就会飘上来————起初是深沉、哀伤、低沉的,而后变得声音更大、更气恼。断断续续的思想以及强烈的感情随之而来,或者还有对当前纷乱尘世的沉思。达到高潮时,他将会召唤上帝。我会听到他喊:“噢,上帝?”他用抬高的声调一遍又一遍地叫喊,好像他在要求上帝立即出现,并坐在墙角宽大的绿色椅子上,洗耳恭听他的诉说。然后,当父亲似乎觉得上帝在听时,他会开始规劝。他会用一种沮丧但强硬的声音抱怨:“噢,上帝,太过分了。阿门……我说,太他妈的过分了……不,不,我受不了了。阿门。”停顿一会儿之后,假如没有觉得好一些,他似乎会怀疑,上帝没有帮他什么忙就可能想偷偷溜回天堂上去。我会听见他大声地警告:“噢,上帝!我无法忍受了!阿门。噢,该死!阿————阿————门。”……

    就在发泄怒火之后的那个星期日,他又会回到教堂。也许不是作为崇拜者或虔诚的宗教信徒,但至少还是一名赞助者……

    一般说来,他是不会批评主教礼拜的;它庄严而又安静;但是,每个星期天都不一样的布道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冒险游戏。每当有片刻的即席祈祷,他就会非常生气。有时,他不喜欢祈祷的主题或者情绪————假如他碰巧在听的话。有时,他认为祈祷的时间太长,或者祈祷的语调太悲伤。记得在一次这样的祈祷中,我看见他非常的焦躁不安————尽管全体教徒都虔诚地跪在那里————他竟突然大声地哼了一声,然后直起身子坐在他的长椅上,并且紧盯着牧师的后背,好像要踢他的样子。

    我向母亲那里看过去。母亲一直在虔诚地,尽其所能地完全置身于祈祷之中,她的脸上会显现出只有在那个时刻才会出现的可爱、痴迷的神情;但是,她还是开始斜眼看父亲————因为,每当祈祷的时间比平时长的时候,她就会担心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而此刻,他正在那里直直地坐着,她不得不停止祈祷,从上帝那儿转到这个固执、倔犟的男人身上。“低下你的头。”她严厉地小声说道;假如他没有照她的话去做,她就会对他非常生气,却无能为力,还会对产生这样的感觉而感到内疚。她一边渴望着重新回到温馨、平和的祈祷之中,一边又下定决心想让不守规矩的父亲端正自己的行为,她左右为难,于是,她向他射出闪电般的目光,眼泪也随之夺眶而出;她被气得满脸怒容,像受了伤害的孩子一样。这渐渐对他起了作用。在教堂,无论什么时间他从来都不会跪下————她已经放弃为了这事和他争辩————但是最终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他再次僵硬地俯下身去……

    加登博士是从英格兰来到纽约的,但是从血统上说他是个威尔士人。他长着宽宽的红脸膛,浓密的黑头发,以及整齐的蓝黑色的胡须。他的长袍是红、黑、白相间的。他浓重的英国口音使他在圣公会教堂里大受欢迎;因为它似乎与礼拜的气氛非常协调。但是,我们了解到,由于他的威尔士血统,他是一个情绪非常容易激动的人,他常常在布道时,用一种高声但温和的叫喊恳求我们。我的父亲不喜欢这样。首先,他极其厌恶有人恳求他;其次,加登博士在恳求时是很少不哭的。他丝毫没有假装哭泣;他深深地为自己的语言所感动。他从布道坛上探出身子,向我们怜悯地伸出手臂,并呜咽着说,“噢,我的亲人”;每当这时,气氛就会变得紧张起来,整个教堂非常安静。此时,父亲就会不耐烦地在座位上躁动起来。“他妈的威尔士佬,又在那儿哭哭啼啼了。”他嘟囔着。

    这会让母亲非常恐惧。她会从长椅的那头示意他必须停止。如果他没有注意到,她会告诉我的小弟弟传话给我,让我一定使父亲保持安静。这有点像指望着一个小孩子使丛林乖乖听话一样。我觉得我最多是能让他看到母亲的示意,那就意味着我必须振作起来去捅他。这是一件让人很紧张的事情。他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壮汉;身上没有一块软地方可捅;并且即使是坐着不动他也非常暴躁。这就像去捅一匹牡马一样。当他意识到他被我小小的、胆怯的手指捅了时,他会对我变得非常严厉,这时我会连忙指向母亲。母亲会轻声说:“克赖尔!不许这样!”而他的回答是,“呸!”

    “噢,克赖尔!”

    “我知道,温尼;可是我不能容忍那个他妈的————”

    “嘘!别出声!”……

    (当盘子传过来的时候,父亲总是放进去一块钱,不会多,也不会少。)但是,过了一会儿以后,母亲提出了一个反对意见确实使他左右为难:有时,她会让他感觉到,如果不多放进去一些钱会有损于他的尊严。尽管如此,他也绝不让步;他代之以这样的妥协方法:在去教堂之前,他将他平时的一块钱放在马甲右边的口袋里,可在左边的口袋里,他放进去一张崭新的五元钞票;并且说明,从现在开始,他会给加登先生一个漂亮的出价:让他讲一次像样的布道,而他将给他五块钱。

    结果,每一次布道,对于我们来说,都成了围绕着我们的长椅所举行的体育比赛。当加登博士进入讲道坛时,我们男孩子都激动地注视着,好像他是栅栏前的一匹赛马,跃动着随时准备起跑。作为一匹赛马,他显得有些胖,但是他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和充分的信心,每次看着他下去参加竞赛都使人产生敬畏的感觉。但是,他总是在第一圈就因为手忙脚乱而自己剥夺了自己的奖项————因为错误的步调之类的原因————或者,尽管开始时无可挑剔,他也会在后面的比赛中败下阵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偏离了父亲悄悄为他画出的路线,并坚定地、毫无察觉地朝着其他的方向飞跑。这使得一个少年产生出命运残酷的冷静的感觉。

    “我看不出今天有什么不对,”回家时,母亲会说,“你今天应该多给他一些钱,克赖尔。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布道。”

    但是父亲只是眼睛一亮说,加登先生应该得到一大堆钱。

    唯一的一次我看见父亲经受考验是在大斋节的一个星期天。他能在那个星期天露面就够引人注目的了,因为在大斋节他总是放弃的一件事情就是去教堂。加登博士在那个节日期间流露的悲伤超出了他能够忍受的限度。但是,在那个特别的早晨,出乎我们的意料,父亲毫无异议地去了。后来证明,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那天还是大斋节————他“以为那个该死的节日已经过去了”。并且碰巧,加登博士没有来,因为感冒在家躺着呢;接替他的位置的那位牧师赢得了父亲的赞许。他是一个感情不外露的人,他很朴实,总是就事论事,他的题目是某个西北伐木区的需要。他曾经在那里工作过,他熟识那里的人,熟悉那里的事,因此描述得很详细。我听了一会儿,但是那里没有熊,也没有牛仔;大部分都是商业的统计数据,这使我很失望;于是,我开始研究墙上的一幅画,那是一个很像格雷格先生的天使————一个高高大大却无精打采、穿着褶皱衣服的天使,只是他没有留八字胡————这时,我的兄弟乔治悄悄用胳膊肘碰我并指向父亲。父亲专心地听着。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的表情极为专注,一动不动;他抱着胳膊;正认真地听着每一句话。可是我们看不出来他是否喜欢这次布道。布道持续了几分钟;我们以为他才讲了一半,可他却停止了。他已经讲完了。

    风琴手开始弹奏奉献曲。这时,响起了一阵裙子摩擦声和零星的咳嗽声。想象一下,我们等着托盘传过来的时候是多么兴奋呀。在过道里,格雷格先生似乎走了几小时,在每条长椅前,他都站很长时间,弯下腰,又直起身来。“就是看见消防车来了他也不会快点。”乔治不满地小声嘀咕道。终于,他来到我们前面的汉密尔顿一家人的长椅前————然后站到了我们面前————我们都看着父亲。可是,他几乎没有注意到格雷格先生,他在想别的什么事儿,他的手指自动地滑向装着一块钱的口袋。

    我们出了一口气,从紧张中放松下来,感觉非常失望。但是就在我们非常失落,垂头丧气之时,父亲的手突然停住了;他将那张一元的钞票放了回去,果断地拿出了那张五元的。

    我们忍不住为那个替补牧师的胜利大声欢呼起来。然而,他自己永远也意识不到他做了什么————他安静地走出讲道坛,回到默默无闻的生活中去了。这个人已经赢得了一次他的同行里没有人赢得过的胜利,但是除了记录下该事件的天使和四个戴家的小子,又有谁知道这件事呢?

    [《上帝和我的父亲》]

    在莱昂纳德·Q.罗斯(利奥·C.罗斯腾)的《海曼·卡普兰的教育》出版之后,如果没有从这部作品里摘录的内容,任何有关美国幽默的文集都将是不完整的。然而,我之所以在此提到这本书,是因为从它那里我得到的欢笑,比从任何其他选集里得到的都要多。我觉得它简直太滑稽了。如果能遵从卡普兰的词形变化和比较级体系,英语将很有可能提高它的有效性:“fail, failed, bankrupt(失败,失败的,破产的)”;“good, better, high-class(好,很好,高级)”;“bad, vice, rotten(坏,更坏,堕落)”;“cold, colder, below zero(冷,很冷,零下)”。

    卡普兰先生和英语语法102

    莱昂纳德·Q.罗斯

    [卡普兰先生在美国成人预备夜校的课堂上]

    很久以来,帕克希尔先生就相信,海曼·卡普兰先生在英语语言方面所做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是高尚、杰出的蒙昧朝代的产物。例如,在他看来,美国第四任总统的名字只能理解为“James Medicine”103。之后,帕克希尔先生开始觉得,对卡普兰先生产生极大影响的不是愚昧无知,而是冲动。这可以解释卡普兰先生在做词汇练习时使用“果园”所造的句子:“每天他都给她十二个果园。”于是,后来就有了卡普兰先生对下面这个问题的冲动的回答:“‘富裕’的反义词是什么?”

    “皮包骨!”卡普兰先生喊着。

    在此情况下,一个不太尽责的老师也许会认为这样的答案属于荒唐的瞎猜而置之不理。但是帕克希尔先生却非常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帕克希尔先生对待自己小学教师的工作永远是一丝不苟的。)他认识到,对于卡普兰先生来说,财富和体重是一个自然的整体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富人肯定是肥胖的。承认了这个主要的前提,那简直就太清楚了————“富裕”的反义词就一定是————“皮包骨”。

    帕克希尔先生越想越相信,主导卡普兰先生生活和语言的既不是愚昧无知也不是奇思怪想,而是逻辑。也许是一种秘密的逻辑,一种私人的逻辑,一种隐秘和困惑的逻辑。但这确实是一种逻辑。当卡普兰先生犯了语法错误的时候,原因很简单,这是因为他的逻辑和世界的逻辑不能碰巧一致的缘故。帕克希尔先生开始怀疑,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持有一种情有可原的态度:De gustibus non est disputandum(口味难言好坏)。

    当卡普兰先生将“to die”的词形变化说成“die, dead, funeral(死,死了,葬礼)”时,帕克希尔先生对整个事情可能产生的任何最终的疑虑便一劳永逸地得到了解决。

    在卡普兰先生对“to die”作出精彩绝伦的分析几个星期之后,一个星期一的晚上,帕克希尔先生给这个诡辩天才、他最出色的学生以全新的认识。全班学生正在进行三分钟的演讲。罗谢尔·戈德堡小姐正在朗诵她的讲稿。她描述了自己与一条凶猛的大狗的遭遇。根据戈德堡小姐所说,狗的名字叫斑点,是一个“苏格兰的恐怖分子”。

    “它是一条大野狗!”戈德堡小姐说,她的眼神里因回忆现出了恐怖,“真的,你们大家都会害怕恐怖的东西!我有充足的理由认为大家都会害怕。当时,我正轻轻地拍斑点的头,说,‘这儿,斑点,斑点,斑点!’————可斑点却狠狠地咬(bite)我的————”

    “‘bite’是现在时,戈德堡小姐。”

    一丝惊慌徘徊在戈德堡小姐的眼里。

    “你应该用————过去时。”帕克希尔先生尽量用温和的语调说;当时,戈德堡小姐的神经系统几乎就要崩溃。“‘to bite’的过去时是什么?”

    戈德堡小姐低下头。

    “‘to bite’的过去时,谁来回答?”

    卡普兰先生撒马利亚人的冲动奔涌而出:“当然是‘bited’。”他调皮而大胆地回答。

    “不,不是————呃————‘bited’!”帕克希尔先生无法判断出卡普兰先生说出的是一种自信的否定,还是在拐弯抹角地调皮捣蛋。

    米尼克小姐举起了手,高度正好可以被看见。“bit。”她文静而主动地说道。

    “很好,米尼克小姐!‘bite, bit, bitten’。”

    马上,卡普兰先生就闭上了眼,将头转向了一边,并且开始轻声地自言自语。“米尼克说是‘bit’……米尼克说是‘bit’……天哪!”

    这个戏剧性的过程表明,卡普兰先生对于米尼克小姐的答案正在进行极其严谨的分析。考虑到两个人之间由来已久的刻薄的争吵,让米尼克小姐作出回答而不遇到任何挑战将对卡普兰先生构成极大的心理打击。这会伤了他的自尊心。这会给他的灵魂带来极大的痛苦。

    “‘bite, bit, bitten?’……哼……听起来太滑稽了!”

    帕克希尔先生装作没听见是没有用的:全班人都听见了。

    “呃————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卡普兰先生?”

    卡普兰先生连眼皮都没抬:“你是问我明白吧,帕克希尔先生?彻底的明白!完全的明白!只是我不是太明白那个词‘bit’……它有点讲不通!”

    “噢,讲不通,”帕克希尔先生断断续续地重复着,突然,他瞥见了一个金子般的机会,“你是说它————呃————不符合逻辑?”

    “没错!”卡普兰先生高兴得叫了起来,“那个‘bit’不符合逻辑。”

    “好的,卡普兰先生。你肯定记得我们的动词练习题。动词‘to bite’特别像动词‘to hide’。‘to hide’的词形变化是‘hide, hid, hidden’。‘to bite’的主要形式是‘bite, bit, bitten’,那么,为什么,这不符合————呃————逻辑?”

    卡普兰先生默默地考虑这个半三段论。然后他说道:“我认为‘bite’的过去时应该是————‘bote’。”

    米尼克小姐倒吸了一口气。

    “bote!”帕克希尔先生惊奇地问,“bote?”

    “bote!”卡普兰先生说。

    帕克希尔先生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的观点。”

    “好吧,”卡普兰先生谦虚地耸耸肩,叹了口气,“如果可以说‘write, wrote, written’,那么为什么不可以说‘bite, bote, bitten’呢?”

    帕克希尔先生的心灵受到了冲击。

    “就没有‘bote’这个词。”米尼克小姐抗议道,她将这些都当做对她个人的冒犯。她的声音很小,很绝望。

    “‘没有————这个————词!’”卡普兰先生讽刺地重复着,“我亲爱的米尼克,难道我不知道没有这个词?我说过有这个词吗?我说的是,这个词不符合逻辑!”

    惊人的沉默。

    “卡普兰先生,正像米尼克小姐说的,确实没有这个词。”(米尼克小姐陷在悲痛之中,她紧咬着嘴唇,扭着她的手绢,困惑地看着她的鞋子。她的困境是那种普通人面对天才时的困境。)“有这个词也是不符合————呃————逻辑的。”帕克希尔先生开始总结规则与不规则动词的练习。他列出了十二个例词的主要变化形式。他分析了动词变化的整个体系。帕克希尔先生满怀着热情和异乎寻常的感情讲着,说着,好像在极力做成一桩好生意。

    当帕克希尔先生讲完他的课程,卡普兰先生已经明白了,他不停地叹着气,向不规则动词的暴政投降了;米尼克小姐恢复了正常的苍白脸色;莫斯科威茨夫人正在酣睡着;而戈德堡小姐则完全忘记了两种不同思想体系的碰撞,她已经坐在座位上,不再过问整件事情。

    朗诵和演讲在继续。

    山姆·平斯基就他的手艺,烘烤的秘密发表了一个简短的讲话。(据透露,平斯基先生在他的职业生涯中的确已经做了数千只“小孩”的“鞋子”。)瓦鲁斯卡斯小姐讲述了她最近参加的一个婚礼。莫斯科威茨夫人睡了一觉,攒足了精神,沉浸在动人的田园诗般的描述中,她的话题是希望去一个叫做“斯匹茨堡”的大都会旅行,这是她的夙愿。然后,课间休息的铃声响了。

    休息之后,第二个叙述的学生是海曼·卡普兰先生。他匆忙来到教室前面,洋溢着将要演讲的欢乐。他激动得仿佛要放出光来。

    “女士们,先生们,帕克希尔先生,”卡普兰先生带着惯常的炫耀开讲了,“今晚我要谈一谈报纸,那些了不起的——”

    “请原谅。”帕克希尔先生知道,如果任由卡普兰先生发挥的话,他绝对少不了出错。“是‘Tonight I am going……to talk.’(今晚我要……谈一谈),不是‘Tonight I’ll gonnatalking.’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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