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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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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夕法尼亚州南部坎伯兰县首府,那家印第安学校培养了一些美式足球即橄榄球的优秀运动员,于1918年关闭。]。两个印第安人都点点头。他们进过卡莱尔那家学校。

    瑜伽当过橄榄球中锋,而大战跟这个简直是一回事,叫人极端地不愉快。你玩橄榄球拿到了球的时候,就弯下上半身,双腿分开,把球按在身子前面的地上;你得听取信号,把它解读,然后把球恰当地传给别人。你必得始终念念不忘。你双手握着球的时候,对方的中锋就站在你的面前,等你传球时,他抬起一只手朝你的脸啪的打来,用另一手一把抓住你下巴的下面或者插进你的胳肢窝,竭力把你朝前拉,或者朝后推,以便形成一个空档可以让他穿过去,打破阵势。你该拼命冲上前去,用身子把他硬撞出守卫的阵线,使两人都倒在地上。优势全在他的一方。你可没法把这玩艺说成是有趣的事儿。你握着球的时候,优势全在他的一方。唯一的好事是等他握住了球,你就可以对他胡来了。这一来彼此扯平了,而且有时候竟能得到某种宽容的心情。橄榄球和战争一样,是叫人不愉快的;等你的心肠变得相当硬了,会感到鼓舞和刺激,而最主要的难处在于得记住种种信号。瑜伽想的是战争,而不是陆军部队。他是指战斗。陆军部队可是另一回事。你可以顺着它,随波逐流,要不,跟它顶牛,让它把你毁了。陆军部队是荒谬的玩意,战争可是另一回事。

    瑜伽并不对他所杀的那些人念念不忘。他知道曾杀了五个人。没准还杀得更多。他不相信你杀过的人会使你念念不忘。如果你在前线待了两年就不会这样。他认识的人大多在杀第一个人时激动死了。麻烦的却是别让他们杀得太多。困难的是如何把俘虏送回去给那些要对俘虏作鉴定的人。你派一个人送两名俘虏回去;也许派两个人送四名俘虏回去吧。结果怎么样?他们回来了,说俘虏们被密集火力报销了。他们往往拿刺刀朝俘虏裤子的后裆碰一下子,等俘虏一跳就说,“你想逃跑,你这母狗养的”,就直朝他后脑勺一枪打去。他们喜欢要保险一枪打死。再说,他们不愿通过什么该死的火力网回去。才不愿哪。他们是从澳洲兵那儿学到这套规矩的。说到底,这些个德国兵算得上什么呀?一帮子天杀的德国佬而已。“德国佬”,今天听来像是个搞笑的词儿。这一套又美又真的事儿。如果你在那边待过两年的话,就不会这样想了。他们结果会心肠软下来。对过火的行为感到内疚,怕自己也被打死,开始干些好事来积德了。不过这是当兵的第四阶段,变得温和的阶段。

    一个参加大战的好战士的心情是这样发展的:最初,你很勇敢,因为你认为任何东西都不会打中你,因为你本人是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所以你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死的。后来你发现不是这么回事。这时你真心感到恐惧,不过如果你是个好战士的话,就能跟过去一样地尽职。后来,等你受了伤,但是没有被杀死,随着新兵到来,也通过你的那种思想转变过程,你就心肠变得硬起来,成为一个铁石心肠的好战士。接着是第二次精神崩溃,那要比第一次糟糕得多,你这才开始干好事,做个菲利普·锡德尼爵士[菲利普·锡德尼(1554——1586)以诗歌传世,但在当时英国文艺复兴时期是个多方面发展的标准绅士,23岁时被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派往德国吊唁国丧,作为英国特使,后来先后创作牧歌短剧《五月女郎》、传奇故事《阿卡迪亚》、十四行诗组诗《爱星者和星星》、文学评论《诗辩》等,于1583年受封爵士,两年后任军需副大臣,在女王支持荷兰反对西班牙统治的战争中,曾出任弗拉辛城总督,指挥一支骑兵队,后于参战中负伤,不久去世,享年仅32岁。]式的小伙子,在天堂中积累财富。同时,不消说得,还是始终跟过去一样尽职。好像这就像一场橄榄球一样。

    不过真该死,谁也没理由来写战争,除非他至少根据道听途说知道些情况。文学对人们思想的影响太强了。拿美国作家薇拉·凯瑟[薇拉·凯瑟(1873——1947)以描绘美国中西部大平原上拓荒者生活的小说著称,其代表作为《啊,拓荒者》(1913)和《我的安东尼亚》(1918)。在获得普利策奖金的《我们中间的一员》(1922)中,年轻的主人公摆脱了中西部农庄的困人的生活,到法国参加大战时恢复了生气。]来说吧,她写了部战争小说,书中的最后部分全部取材于《一个国家的诞生》[美国作家托马斯·狄克逊(1864——1946)根据自己于1905年发表的小说《三K党人》改编成电影剧本《一个国家的诞生》,由戴·华·格里菲思(1875——1948)担任导演,以美国内战期间及战后的南方为背景,其种族主义思想受到谴责,但在摄制技术方面的革新至今被尊为默片中的经典。]的情节,而美国各地的退役军人纷纷写信给她,告诉她他们多么喜欢这本书。

    一个印第安人睡着了。他刚才咀嚼过烟草,睡着了嘴巴还噘起着。他正靠在另一个印第安人的肩上。这个醒着的印第安人指指睡着的印第安人,摇摇头。

    “哦,你觉得我讲的长篇大论怎么样?”瑜伽问这个醒着的印第安人。

    “白种酋长好思想多的是,”印第安人说。“白种酋长教育程度高死了。”

    “谢谢你,”瑜伽说。他感动了。就在这儿的纯朴的土著居民中,这些唯一的真正的美洲人中,他找到了那种真正的交流。印第安人望着他,小心地扶住了那睡着的印第安人,免得他的脑袋倒在积着雪的原木堆上。

    “白种酋长参加了大战?”印第安人问。

    “我在1917年五月在法国登陆,”瑜伽开口讲道。

    “我凭白种酋长讲话的样子就想也许参加过大战,”印第安人说。“他呀,”他抬起那睡着的伙伴的脑袋,这一来夕阳的余晖照上了他的脸,“他得了维多利亚十字勋章。我呢,我得了优异服务勋章和带金杠的军功十字勋章[这三种勋章都是英国颁发的。]。我是第四C.M.R.[C.M.R.为加拿大步枪骑兵部队的首字母缩写。]的少校。”

    “很高兴认识你,”瑜伽说。他感到异样地羞愧。天色越来越黑了。在密歇根湖面远方水天相接的地方还有一线夕阳。瑜伽注视着这窄窄的一线夕阳变成暗红色,变细,成为一道狭缝,然后消逝。太阳掉到湖面下去了。瑜伽从原木堆上站起身来。印第安人也站起来。他弄醒他的伙伴,于是刚才在睡觉的那个印第安人站起身来,望着瑜伽·约翰逊。

    “我们上佩托斯基去参加救世军[救世军为循道会牧师威廉·布斯(1829——1912)于1878年在他于伦敦东区设立的救济所的基础上组成的慈善组织,他采用军队的形式,自任最高司令,以团队为基层单位,吸收自愿提供服务的信徒参加。后迅速发展到英国各地,并成为国际基督教慈善组织,遍布80多个国家,国际总部设在伦敦。],”那个个儿较大、比较清醒的印第安人说。

    “白种酋长也去,”那个个儿较小、刚才在睡觉的印第安人说。

    “我陪你们一起上城,”瑜伽应道。这两个印第安人是什么人呀?他们对他意味着什么?

    太阳下去了,雪水泥泞的路面在硬化。又在结冰了。说到底,也许春天还不就来呢。也许他并不想要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春天没准还不就来,要不要女人倒成问题了。他要跟这两个印第安人一起走进城,找个美丽的女人,试试看要不要跟她搞。他转身拐上这条如今已冰封的大路。那两个印第安人在他身边一路走着。三个人全朝着同一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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