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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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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克里普斯·奥尼尔犹豫不决地站在理发店外。有人在店里让理发师刮胡子。另外有些人,看上去也没什么两样,在让人理发。另外有些人靠墙坐在高背椅子上抽烟,等着轮到他们去坐上理发椅,他们有的在欣赏墙上挂的油画,有的在欣赏着长镜子里自己的影子。他,斯克里普斯,该进去吗?他毕竟口袋里有四百五十块钱哪。他可以爱上哪儿就上哪儿。他又一次犹豫不决地望着。这是个诱人的光景,与人相处,在暖和的屋里,穿着白大褂的理发师用剪子熟练地咔嚓咔嚓剪得挺欢,或者把剃刀在有些正在给修面的人脸上涂的肥皂沫中打斜地刮去。他们善于使用他们的工具,这些个理发师。他依稀觉得这不是他所需要的。他需要些别的什么。他需要吃东西。再说,还有他这只鸟儿得照料。

    斯克里普斯·奥尼尔转身背对那理发店,在这寂静冰封的北方城市的大街上大步走去。他一路走着,只见右首有些树枝朝下弯的桦树,枝上光秃秃的没留下一片叶子,一直下垂到地面,被积雪弄得沉甸甸的。雪橇的铃声传进他的耳朵。说不定是圣诞节了吧。在南方,小孩子们就会放爆竹,冲着彼此叫“圣诞礼物!圣诞礼物!”啦。他父亲是南方人。他曾在叛军中当过兵。那是早在内战时期的事。谢尔曼在向海边大进军[威廉·谢尔曼(1820—1891)为美国内战时期北军将领,1864年5月,率领三个军从佐治亚州西北部进入,9月初占领首府亚特兰大,乘胜前进,于年底攻占东南部的萨凡纳港,把南军的阵地一切为二,促使它最后崩溃。]中烧掉了他家的房子。“战争是地狱,”谢尔曼说过。“不过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奥尼尔太太,我不得不这样干啊。”他把一支火柴点着了那座有白色圆柱的古宅。

    “要是奥尼尔将军在这儿,你这懦夫!”他母亲曾说,用她那蹩脚英语说,“你就绝对不敢把一支火柴点着这屋子啦。”

    浓烟从这古宅袅袅升起。火势越来越大。那些白色圆柱被升起的团团浓烟所掩没。斯克里普斯紧紧抓住他母亲麻毛交织的衣裙。

    谢尔曼将军爬上他的马儿,深深鞠了一躬。“奥尼尔太太,”他说,斯克里普斯的母亲后来常说他当时眼睛里噙着眼泪,即便他是个天杀的北佬也罢。此人有良心,老兄,即便他并不听从良心的支配。“奥尼尔太太,如果将军在这儿的话,我们就可以一对一地决一雌雄。照现在的情况看,夫人,既然战争就是这么回事,我就必须烧掉你这房子。”

    他朝手下的一名士兵挥挥手,那人奔上前来,把一桶火油浇在火焰上。火焰冒起,一大团浓烟在那风息全无的暮色中腾地升起。

    “不管怎么样,谢尔曼将军,”斯克里普斯的母亲得意洋洋地说,“这一团烟将警告南部邦联的其他忠诚儿女们你来了。”

    谢尔曼鞠了一躬。“这正是我们不得不冒的风险,夫人。”他把靴刺啪地一扎马腹,骑马而去,一头白色长发在风中浮动。斯克里普斯和他母亲都再没见过他。奇怪,他这会儿竟会想起这段往事。他抬眼一望。面前有块招牌:

    <strong>布朗饭馆最好试试便知</strong>

    他要进去吃东西。这正是他用得着的。他要进去吃东西。这招牌上写着:

    <strong>试试便知</strong>

    啊,这些个规模较大的小饭馆[这种小饭馆原名为beanery,意为专卖大众食品黄豆炖猪肉的地方,实在也供应其他经济实惠的饭菜。]的主人是聪明的家伙。他们懂得怎样招揽顾客。他们不用在《星期六晚邮报》上登广告。试试便知。这样就行了。他走进去。

    进了这小饭馆的门,斯克里普斯·奥尼尔朝四下一望。有一只长柜台。有一只钟。有一扇门通往厨房。有两三张桌子。有一堆炸面圈,盖着只玻璃罩。有些标牌挂在墙上的有些地方,标明你可以点什么吃食。难道这就是布朗饭馆不成?

    “我不知道,”斯克里普斯问一个从厨房的弹簧双扇门走出来的上了年纪的女招待,“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儿就是布朗饭馆吗?”

    “正是,先生,”女招待回答。“试试便知。”

    “谢谢你,”斯克里普斯说。他在柜台前坐下来。“我自己要来些豆子,还要些给我这鸟儿。”

    他解开衬衫,把鸟儿放在柜台上。鸟儿竖起了羽毛,抖了一下身子。它试探性地啄啄那番茄酱瓶。上了年纪的女招待伸出一只手,摸摸它。“这小家伙不是挺有男子汉气概吗?”她发表意见。“顺便问问,”她问,脸上带着点儿惭色,“你刚才点了什么,先生?”

    “黄豆,”斯克里普斯说,“给我的鸟儿和我本人。”

    女招待一把推起通厨房的小窗上的门。斯克里普斯瞥见了一眼一间温暖的蒸气弥满的屋子,有些大壶大锅,墙上挂着好些亮光光的罐子。

    “一客猪肉外加呱呱叫的东西,”女招待用干巴巴的嗓音冲着推开的小窗叫道。“给鸟儿来一客!”

    “就好!”厨房里传来一声回音。

    “你这鸟儿多大了?”上了年纪的女招待问。

    “我不知道,”斯克里普斯说。“我还是昨晚才头一次见到它。我当时正在铁道上从曼塞罗那走来。我妻子出走了。”

    “可怜的小家伙,”女招待说。她倒了点儿番茄酱在指头上,鸟儿感激地啄食。

    “我妻子出走了,”斯克里普斯说。“我们当时在铁道边喝酒来着。我们惯常晚上出去,看一列列火车开过。我写短篇小说。有一篇登在《晚邮报》上,还有两篇登在《日晷》[《日晷》文学评论月刊于1880年创刊于芝加哥,1918年迁纽约,成为观点激进的刊物,1920年后成为鼓吹现代文艺流派的杰出的月刊,于1929年停刊。]上。门肯竭力想抓住我不放。我太聪明了,不屑干那号事儿。我的作品中不谈政治。政治使我头痛欲裂。”

    他在说些什么呀?他在乱说一气啊。这样是绝对不行的。他必须控制住自己。

    “斯各菲尔德·塞耶[斯各菲尔德·塞耶任《日晷》编辑时,曾于1925年春退掉海明威的短篇小说《不可战胜的人》,所以他在这里加以戏说。]当过我的男傧相,”他说。“我是哈佛毕业生。我只求人家让我和我这鸟儿美餐一顿。别再扯国际政治啦。把柯立芝博士[柯立芝(1872—1933)于1921年当选为美国副总统,1923年总统哈定突然去世,他继任为总统,1925年在大选中获胜,对内厉行不干涉工商业的政策,使国家繁荣起来,对外执行孤立主义的政策。]撵走吧。”

    他神志恍惚了。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饿得快晕过去了。这北国的风对他来说太锐利、太凛冽了。

    “听着,”他说。“你能让我就来那么一点儿那种黄豆吗?我可不想催。我知道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

    那小窗给推上去了,一大盘黄豆和一小盘黄豆,都是热气腾腾的,出现了。

    “要的东西来啦,”女招待说。

    斯克里普斯动手对付那一大盘黄豆。还有点儿猪肉哪。那鸟儿吃得挺欢,每咽一下总要抬一下头让豆子下肚。

    “它这样做是为了这些黄豆感谢上帝,”上了年纪的女招待解释。

    “这黄豆也着实好,”斯克里普斯表示同意。受到了这些黄豆的影响,他的头脑清醒起来。他关于那个亨利·门肯扯了些什么废话来着?难道门肯当真钉住了他不放?这个得对付的前景可并不美好。他口袋里有四百五十元。等这笔钱花光了,他总是能把事情了结的。要是他们逼得他太厉害,他们就会大吃一惊。他可不是个让人生擒活捉的主儿。让他们来试试看吧。

    吃下了黄豆,那鸟儿睡去了。它用一条腿站着入睡,另一条腿蜷起在羽毛中。

    “等它靠这条腿睡得累了,它会换一条腿儿来安睡,”女招待说。“我们家里有只老鹗,就是这么干的。”

    “你的老家在哪里?”斯克里普斯问。

    “在英国。在那湖泊地区[湖泊地区位于英格兰西北部坎布里亚郡,有著名的温德米尔湖和全国最高的斯科费尔峰。诗人华兹华斯诞生并安葬在那里,和柯勒律治及骚塞被称为湖泊地区诗人。]。”女招待带着点儿依恋的微笑说。“华兹华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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