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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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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也葢吾之所谓洒埽应对者其理则一而是非当否之间毫厘有不可失者彼之所谓黙然者则冺然而无是非善恶之分焉其不同也亦审矣程伯子语多如此如第十七篇予欲无言之説亦为夫习于彼者而言之耳今读者类不深察信之过者则遂以为儒释之归实无二致不信之甚者则又直诋以为窃取释氏之妙以佐吾学之高二者其向背出入之势虽殊然其为失防均矣曰既以为理无大小而又以为教人有序何也曰无大小者理也有序者事也正以理无大小而无不在是以教人者不可以不由其序而有所遗也葢由其序则事之本末钜细无不各得其理而理之无大小者莫不随其所在而无所遗不由其序而舍近求逺处下窥高则不惟其所妄意者不可得而理之全体固已亏于切近细防之中矣此所以理无大小而教人者尤欲必由其序也子游之説葢失于此故不知理之无大小则以洒埽应对为末而无本不知教人之有序故于门人小子而欲直教之精义入神之事以尽夫形而上者之全体也子夏与程子此条之説葢直以其有序者言之然其所以有序而不可易者则又必以程子先后诸説推之而后得其説也曰其然所以然之説奈何曰洒埽应对之事其然也形而下者也洒埽应对之理所以然也形而上者也自形而下者而言则洒埽应对之与精义入神本末精粗不可同日而语矣自夫形而上者言之则初未尝以其事之不同而有余于此不足于彼也曰其曰物有本末而本末不可分者何也曰有本末者其然之事也不可分者以其悉具所以然之理也曰舞射以下三条之説若皆以即此便为圣人之事何也曰亦言其理之在是而由是可以至于彼茍习焉而察而又勉焉以造其极则不俟改涂而圣可至尔岂曰一洒埽一应对之不失其节而遂可直以圣人自居也哉曰诸説如何曰张子先传后倦之説求之文义有所不通其所谓始学之人未必能继妄以大道教之是诬之也则得之而亦深中近世学者之失矣范氏于程子为近但先传后倦意小不同葢曰孰有先其可而传之孰有后其不可而倦教譬诸草木区以别矣亦度其可而已此意亦善更审其去取可也谢説则源于程子之意而失之逺矣夫下学而极其道固上达矣然此方论下学之始为未遽及夫极其道而上达之意也上达固非师之所能与然此方论为师教人之序未遽及夫师无与焉之妙也不吝之心一也而一金天下则其捐之有难易之殊不惧之心一也而平地高台则其习之有先后之序必如谢氏之説将使学者先获而后难不安于下学而妄意于上达且谓为学之道尽于洒埽应对进退之间而无复格物致知修身齐家之事也其与子夏程子之意正相反矣曰程子亦常以理无大小而洒埽应对精义入神者不异何以异于谢氏之意而以为相反何也曰程子所谓必有所以然者以为同出于理之自然也谢氏以必正心诚意而后能者则以为同出于心之使然也程子所谓慎独者则不敢忽其小者以求其理之所当谢氏独以着心为言则又如其论顔子克己曽子贵道之説初不问理之是非而唯吾心之所欲为也然此其失之小者耳程子虽以理无大小为言然其意则以明夫小不谨则将害其大小不尽则不可以进于大而欲使人谨其小者以驯致其大者耳如谢氏之云则反使人恃其小者以自大而谓夫大者之真不过如此也此岂非相反之尤者哉曰其与子夏相反者又何也曰子夏正以次序为言而谢氏以为无次序子夏以草木为区别而谢氏乃以为曲直则一子夏以唯圣人为有始卒而谢氏则无圣人众人之分此其相反亦可见矣曰杨氏如何曰杨氏先传后倦之失同于张子圣人所谓性与天道以下数语虽似严密然亦有但知小学而无复大学之病尹氏説则善矣而大小本末皆所以为道虽有不同而实无草木之别者数语为未安似亦未免谢氏之失也胡氏论游夏之学其意亦善【胡氏曰人之资禀不同故夫子引而进之之术不一味游夏之言子游敏于闻道而脱略于小物施之武城者一也子夏从事小物而后有得施诸小子者一也】曰苏氏之説若有未醇者子之取焉何也曰是其所言于圣门教学次序之意固未为知之者然吾亦取其有以深中近世学者之而已彼所谓中有以受之者以吾能推之则亦由其序而渐进至于浃洽贯通而自得之之谓耳又子夏所谓焉可诬者专自教者而言而以师生相欺为説亦其小疵然教者既欺其徒则受教者以欺应之亦必然之理也

    或问十三章之言先仕而后学何也曰仕优则学为己仕者言也葢时必有仕而不学如原伯鲁者故有是言学优而仕为未仕者言也葢未有以明乎修己治人之道则未可以仕耳子产于子皮有制锦之讥而夫子亦悦漆雕之对恶子路之佞程子以少年登高科席势为美官者为不幸其意亦犹是耳子夏此章以先后之次推之其本意葢如此而推其余意则又以明夫仕未优而学则不免有背公徇私之失学已优而不仕则亦不免有爱身忘物之累当时恐或兼有此意也曰诸説如何曰程子学优则仕吕氏仕优则学之既得其正意程子仕优吕氏学优得其余意而范氏有余而后可以及人杨氏念终始典于学皆以学为主尤为得其大意侯氏暇时之説亦善葢非必谓其沛然充足有以过人也谢氏别为一意亦过高而失子夏之意矣此所谓学亦学文之意耳

    或问十四章之説曰谢杨之説善矣然所引二言皆不得已而去之意今直以为致哀而止则将有直情径行之失其将有如棘子成之言者矣其脱略小物之验于此亦可见也范氏之説则又失之子游之言本为不及其情而过于文饰者耳范氏乃以不敢过其情为説则于致字之义为无所当矣

    或问十五章之説曰杨氏以为过之故未仁词若有未尽者若过于厚则亦何害其为仁耶且子游之所谓难能者葢美之之辞而有讥之之意故又曰然而未仁则非直以是为未仁矣杨氏于其语意之间似亦未尽其曲折也

    或问十六章之説曰程子范尹得之曽子堂堂之云亦犹子游难能之意耳谢氏乃以其不害为仁其失与杨氏前章之説正相反然范氏辞不谨严其失为尤甚也而杨氏于此章又以庄而难亲为子张之病似亦未然庄不害于自持非仁之病也以是为病则夫漫然无廉隅之守使人人皆得狎而易之者又可以为仁乎二家之论皆出于气象之偏学者不可不审察也难与并为仁则谢杨皆谓曽子病夫子张之不可辅而为仁也以文意求之葢病其疎略简倨而于已无切偲之益观感之助耳葢曽子之学主于诚身故其意虽病子张之未仁而其言必反于已与子游若小异焉若曰子张之不可辅而为仁又何与于我而病之耶且曽子之年辈视子张为先进亦不应直讥之如此

    或问十七章之説曰程子之説本为孟子养生送死之义而发非正以释此章之意也葢曽子之意本以通论常物之大情而非立教喻人之语也其与孟子养生送死之云所指亦不同矣而杨氏乃引以为説恐亦未安谢氏所谓必信必诚者其失亦然唯尹氏所引亲丧自尽之言疑与曽子意合而其下所谓于此不诚恶乎用其诚者则推曽子之意以责夫人之当然而不然者耳非正以此章之意为及此也

    或问邓氏十八章之説其详可得闻乎曰邓氏之言曰献子厯相三君五十年鲁人谓之社稷之臣则其臣必贤其政必善矣庄子年少嗣立又与季孙宿同朝宿父文子忠于公室宿皆不能守而改之庄子乃独能不改其父之臣与父之政而终身焉是孔子之所谓难也若父之臣与父之政有不善而不改则是成其父之恶耳恶得为孝哉曰诸説如何曰范吕葢嫌于元祐之改熙宁也故不及道其常而遽以变为正也此虽君子之过然心一有偏而其不可揜者如此学者亦因可以自警省矣谢氏之过已论于首篇矣杨侯説则考其事之未详而所以为説亦未免于隠忍迁就之失也葢其天资简静和厚而惮于改作之烦故其言如此吾已论之于长府之章矣尹氏之説以之泛论则善矣然于孟庄子之事则亦考之未详也

    或问十九章之説曰范氏尹氏得之但尹氏所谓不足喜者其辞若以为事小而不足乎喜之意则非也曽子之意正以为深可哀矜而有所不忍耳今曰不足殊不见古人怵惕恻隠之意杨侯氏皆引政防民流为説亦非是所谓民散特以其生业不厚教化不修内则无尊君亲上之心外则无仰事俯育之赖是以恩疎义薄不相维系而日有离防之心耳

    或问二十章之説曰范谢尹氏得之然三者之中范氏寛平尹氏畏谨而谢氏少觉粗厉矣吕杨之説则尤恐未安也

    或问二十一章之説曰圣贤之贵改过如此论语一书葢屡致意焉然亦不得已而开其自新之路耳今谢氏乃谓德性天也过不足以梏亡之过而能改则亦何伤于全德则使学者之心轻慢放肆而不复有谨于其初之意矣学者宜深蔡之范杨意亦类此但其説不至如是之甚耳侯尹之説为善而尹氏尤精约其论人皆见之之意直以其过失暴者有不可揜者最得文意范氏以为寡过故人皆见之説者又有以为君子之过显白易见无文饰揜蔽之私故人皆得而见之恐亦不必如此人皆仰之亦复其常耳范氏以为改而益光杨氏以成汤之事当之似亦非是

    或问二十二章之説范氏于文意不切而气象平正亦足以见其所存矣杨侯之説则有过之者曰何以言文武之道为周之礼乐也曰此固好高者之所不乐闻然其文意不过如此以未坠在人之云者考之则可见矣若曰道无适而非惟所取而得则又何时坠地且何必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而后得师耶此所谓人正谓老聃苌?郯子师襄之俦耳若入大庙而毎事问焉则庙之祝史亦其一师也大率近世学者习于老佛之言皆有厌薄事实贪鹜高逺之意故其説常如此不可以不戒也然彼所谓无适而非者亦岂离于文章礼乐之间哉但子贡本意则正指其事实而言不如是之空虚恍惚而无所据也

    或问二十三章之説曰范氏得之唯圣人岂以难知而自表见云者为无所当耳张敬夫説亦善【张敬夫曰武叔亦岂真能知子贡者使果知之则于夫子之门当求其所以入者而不暇矣】

    或问二十四章之説曰此无他説惟范氏所谓多设不欲见者恐非文意而谢氏抗激之弊尤非圣贤之心耳大抵谢説多有此意自首篇之防已如此矣日月之喻但取其至高范杨説皆非是尹氏以益见解多见以文义考之不若古注之训祗也且字书説本如此其必有所自矣

    或问卒章之説曰程张至矣范杨得矣杨氏论不可阶而升者甚善而曰顔子亦见其卓尔而已则其知顔子也亦浅矣

    四书或问巻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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