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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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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部,四书类,四书或问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或问卷六

    宋 朱子 撰

    论语

    学而第一【凡十六章】

    或问学之为效何也曰所谓学者有所效于彼而求其成于我之谓也以已之未知而效夫知者以求其知以已之未能而效夫能者以求其能皆学之事也曰习之为鸟数飞何也曰说文文也习之字从羽从白月令所谓鹰乃学习是也学而时习何以说也曰言人既学而知且能矣而于其所知之理所能之事又以时反复而温绎之如鸟之习飞然则其所学者熟而中心悦怿也盖人而不学则无以知其所当知之理无以能其所当能之事固若冥行而已矣然学矣而不习则表里扞格而无以致其学之之道习矣而不时则工夫间断而无以成其习之之功是其胷中虽欲勉焉以自进亦且枯燥生澁而无可嗜之味危殆杌?而无可即之安矣故既学矣又必时习之则其心与理相涵而所知者益精身与事相安而所能者益固从容于朝夕俯仰之中凡其所学而知且能者必皆有以自得于心而不能以语诸人者是其中心油然悦怿之味虽刍豢之甘于口亦不足以喻其美矣此学之始也曰以善及人而信从者众若何而乐耶曰理义人心之所同然非有我之得私也向也吾独得之虽足以为说矣然以之告人而人莫之信以之率人而人莫之从则是独擅乎此理而举世伥伥不得于其心之所同也是犹十人同食一人既饱而九人不下咽则吾之所说虽深亦曷为而能达于外耶今吾之学所以得于已者既足以及人人之信而从者又如此其众也则将皆有以得其心之所同然者而吾之所得不独为一已之私矣夫我之善有以及于彼彼之心有以得乎我吾之所知者彼亦从而知之也吾之所能者彼亦从而能之也则其欢忻交通宣?发畅虽宫商相宣律吕谐和亦不足以方其乐矣是学之中也曰人不知而不愠何以为君子也曰常人之情人不知而不能不愠者有待于外也若圣门之学则以为已而已本非为是以求人之知也人知之人不知之亦何加损于我哉然人虽或闻此矣而信之有不笃养之有不厚守之有不固则居之不安而临事未必果能真不动也今也人不见知而处之泰然且略无纎芥含怒不平之意非成德之君子其孰能之自是日进而不已焉则不怨不尤下学上达虽至于圣人可也此学之终也曰学有大小此所谓学者其大学耶曰不然也学而习习而说凡学皆然不以大小而有间也且洒埽应对之事正门人小子所宜先也圣人岂略之哉曰程子之于习有两义焉何也曰重复思绎者以知者言也所学在我者以能者言也学之为道不越乎两端矣然诸说或槩举其凡而不指其目或各指其一而不能相兼惟程子则先后两言皆指其目而有相发之功焉然诸说如范谢杨尹就其所指亦各有所发明但范氏所引性习近逺及伊尹之言则与此章文意为不类耳曰时习之所以说诸说孰近曰夫习而熟熟而说脉络贯通最为精切程子所谓浃洽者是已而祖其说者皆莫知以为言其次则惟范氏之所谓串尹氏之所谓自得者近之然范氏本为知所以修身治人而说则不待习之串而已说矣其后复引兑卦之象乃有比于说而未正夫说之说则是所谓习而串者又未足以尽夫说也其自为矛盾益甚矣或以为德聚而说者语意亦疎或借理义悦心之云以为说则理义之可悦乃人心之同然不待习而后得也或借习矣不察之云以为说则察之与习已为二事而其于说又不相关也且凡傍缘假借最释经之大病盖或文句偶同而防意实异或志意略似而向背实殊或反以彼之难而释此之易或强以彼之有而形此之无使意已亲者引之而反疎义已明者引之而反暗甚则彼此俱昧而欲互以相明如獐邉之鹿鹿邉之獐循环无端而卒无所决其偶值文意之适同而无前数者之患亦不免为倚重于人而取信于外终不若出于吾之所亲见而自言者之的确而真实也至于周氏独以习熟为言则似矣顾亦以为熟而察察而说则首尾衡决气脉不通而不复有所发明也岂其以习熟为常言而习察有经据故必借而杂之其间然后为慊耶曰谢氏朋来之意如何曰不止其所而放乎言外以为髙此最谢氏之大弊也曰朋来之乐奈何曰以为乐其可以取益以为乐其相与讲学则我方资彼以为益彼又安能自逺而来哉以为乐其义理之不二则是未能自信而借外以为乐也以为乐于才大而友逺以为乐于充实辉光而闻誉有以致之则是以此自幸而有骄吝之私也至于知不讲之为忧则知讲学以为乐则正前所谓以彼之有形此之无者夫乐与不乐决于吾心可矣岂待此而后判耶惟以程子之言求之然后见夫可乐之实耳且其以善及人而信从者众之云才九字尔而无一字之虚设也非见之明而验之实其孰能与于此其次则游氏所谓成物者为近之但必引三乐以为言则又堕于假借之病耳曰然则程子所谓不见是而无闷者非耶且古人之言必引诗书以为证何哉曰程子所谓易语非其立意之所恃而古人之引经亦吾说已立而资彼以为助耳非初无所主而借彼以立也且又有一说焉尝读胡氏春秋获麟之卒章几无一语之出于己而读者不觉其为他人之辞也若此者又安得以假借而病之耶曰说乐皆出于心而程子有内外之辨何也曰程子非以乐为在外也以为积满于中而发越乎外耳说则方得于内而未能达乎外也或不及此而反其言则失之甚矣曰不愠之说孰为得之曰君子之学固不求人之知亦非有意于求人之不知也然有实者人自知之岂必有求知之心然后人得以知之耶此所谓人不知者正以冝见知而或有不然者耳而或者乃以圣人之事当之则已过髙而失之矣至其为说又谓上焉者存其德修其身故人莫得而知之下焉者为善以求知而后人得以知焉则亦疎且戾矣且其以潜龙无闷为圣人之德有诸内而形诸外乃下焉者之事则是干之六爻独初九为盛德至于九二之德博而化则既少贬而九五之万物咸覩反为下焉者之为矣世岂有此理哉有引老聃知我者希则我贵以为说者则又过髙而有自私之病夫君子固不求人之知然岂有幸人之不知而自喜其身之贵者哉异端之言大率如此引者岂偶未之思与又引孔顔之乐以明此句之义亦犹圣者能之之云耳又有谓不愠则其自待厚者又有谓安于命故不愠者皆非夫君子之不愠自见其无可愠耳岂以自待之厚与廹于不得已而后然哉又有引不念旧恶以明之者则非其类又有以遗佚不怨阨穷不悯当之则亦已太髙矣又有以为既说且乐便能不愠者则其说似亦太快不若程子杨氏为得之也至论其所以然者则尹氏为尤切使人之始学即知是说以立其心则庶乎其无慕于外矣曰有信于始中终为此章之说何如曰是其言之也约未有以见其得失然亦无所当于文义矣曰是诸先生君子之说子程子则不容议矣故问余说之大体得失何如曰是亦岂区区之所敢议然尝窃揣之则其寛平正大者或失于未精整峻严恪者或苦于未畅通达竒伟者或有过髙之病醖借敷腴者或有柔缓之失而清和靡密者又未免牵合支离之患也惟周氏敦厚易直虽言不皆中而颇有醲郁之风尹氏平淡简约虽意有不周而其精实之味为不可及耳若张子之学虽原于程氏然其博学详说精思力行而自得之功多矣故凡其说皆深约严重意味渊永自成一家之言虽或有贤知之过如程子之所讥者然其大体非人所能及也曰谢杨之书传者不同何也曰谢氏之书今本出于胡氏盖其所裁定者比旧为差约然语脉亦有不贯处顾无大害不复追正尔杨氏书乃其所自笔削前后三本今此乃其中本然亦有改之而反不如旧者如此章初本末有承蜩贯虱两句文意自完中本增之则语渉空幻而上下文意亦龃龉而不属矣后本改为持弓矢审固正已而后发虽则稍就平实又觉其辞意燥澁而未免龃龉之病殊不可晓也

    或问仁何以为爱之理也曰人禀五行之秀以生故其为心也未发则具仁义礼智信之性以为之体已发则有恻隐羞恶恭敬是非诚实之情以为之用盖木神曰仁则爱之理也而其发为恻隐火神曰礼则敬之理也而其发为恭敬金神曰义则冝之理也而其发为羞恶水神曰智则别之理也而其发为是非土神曰信则实有之理也而其发为忠信是皆天理之固然人心之所以为妙也仁之所以为爱之理于此其可推矣或曰然则程子以孝弟为行仁之本而又曰论性则以仁为孝弟之本何也曰仁之为性爱之理也其见于用则事亲从兄仁民爱物皆其为之之事也此论性而以仁为孝弟之本者然也但亲者我之所自出兄者同出而先我故事亲而孝从兄而弟乃爱之先见而尤切人苟能之则必有不好犯上作乱之效若君子以此为务而力行之至于行成而德立则自亲亲而仁民自仁民而爱物其爱有差等其施有渐次而为仁之道生生而不穷矣又岂特不好犯上作乱而已哉此孝弟所以为行仁之本也曰然则所谓性中只有仁义礼智而无孝弟者又何耶曰此亦以为自性而言则始有四者之名而未有孝弟之目耳非谓孝弟之理不本于性而生于外也曰然则君子之务孝弟特以为为仁之地也耶曰不然仁者天之所以与我而不可不为之理也孝弟者天之所以命我而不能不然之事也但人为物诱而忘其所受乎天者故于其不能不然者或忽焉而不之务于此不务则于其所不可不为者亦无所本而不能以自行矣故有子以孝弟为为仁之本盖以为是皆吾心之所固有吾事之所必然但其理有本末之殊而为之有先后之序必此本先立而后其末乃有自而生耳非谓本欲为彼而姑先借此以为之地也大率圣贤之言若此类者甚众皆以是说求之则不失其立言之防矣曰然则义礼智信为之亦有本耶曰有请问之曰亦孝弟而已矣但以爱亲而言则为仁之本也其顺乎亲则为义之本也其敬乎亲则为礼之本也其知此者则为知之本也其诚此者则为信之本也盖人之所为五常百行之本无不在于此孟子之论仁义礼智礼乐之实者正为是尔此其所以为至德要道也欤曰诸家之说如何曰范说大槩得之但所引修身正心诚意者为衍说耳孝弟自为人道之大端非以其可以诚意而先之也且所谓诚意者欲其造次颠沛之间思虑隐微之际必以诚实而无一毫自欺之心又岂独于孝弟一事为然哉为是说者既不察乎论语之文又不考乎大学之意其亦甚矣谢氏则正与程子说中或人所问由孝弟可以至仁者相似而反乎程子之说者也但其意不主乎为仁而主乎知仁比之或说其失益逺耳盖其平日论仁尝以活者为仁死者为不仁但能识此活物乃为知仁而后可以加操存践履之功不能识此则虽能躬行力践极于纯熟而终未足以为仁也夫谓活者为仁死者为不仁可矣必识此然后可以为仁则其为说之误也其误如此故其于旁引四条者皆有若不知仁则但为某事而已之说而又以孝弟特为近仁而非仁也夫四条者皆所以求仁之术谓之非仁犹可也若孝弟则固仁之发而最亲者如木之根水之源岂可谓根近木而非木源近水而非水哉其曰以事亲从兄充之则何往而非仁又以不好犯上作乱特为闾巷之人由而不知之事必其深念自省而有以察夫事亲从兄之时之心然后为知仁皆此意也夫曰由孝弟充之而后为仁则是孝弟非仁必其识此活物而充之然后为仁也故又以为闾巷之人徒能谨于事亲从兄而不识其为活物则终不可以入道必其潜聴黙伺于事亲从兄之时幸而得其所谓活物者然后可以为知仁也然直曰知仁而不曰为仁则又并与其扩充之云者而忘矣必如其说则是方其事亲从兄之际又以一心察此一心而求识夫活物其所重者乃在乎活物而不在乎父兄其所以事而从之特以求夫活物而初非以为吾事之当然也此盖源于佛学之余习而非圣门之本意观其论此而吕进伯以为犹释氏之所谓禅彼乃欣然受之而不辞则可见矣又所谓人心之不伪莫如事亲从兄者亦非是有子之意乃论其当然之要非论其伪不伪也且若専以孝弟为不伪则五常百行岂皆出于人为之伪耶曰然则程子之论手足顽痹为不仁者奈何曰是固所谓爱之理者与谢氏活者之说相似而其所以用力者不同学者不可不察也盖人能事亲而孝从兄而弟则是吾之所谓爱之理者常存不息而为仁之本于此乎在也事亲而不知所谓孝从兄而不知所谓弟则是吾之本心顽然不仁而应乎事者皆不得其当如手足之痹顽矣仁与不仁皆必责之践履之实非若谢氏反因孝弟以求活物幸其瞥然见之而遂以为得仁也曰游氏以下诸说得失愿卒闻之曰游氏说不好犯上作乱者得之其论为仁之本则失程子之意矣杨氏举彼加此之说得之其引有犯无隐则非本文之防矣其曰务本之一事盖以务本为泛言而孝弟为指其事耳然曰一事则似有大务本而小孝弟之意亦其言之小疵也周氏进于道者不可晓岂非犹有惑志于老氏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之说耶

    或问子于前章既以仁为爱之理矣于此又以为心之徳何哉曰仁之道大不可以一言而尽也程子论干四德而曰四德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推此而言则可见矣盖仁也者五常之首也而包四者恻隐之体也而贯四端故仁之为义偏言之则曰爱之理前章所言之类是也专言之则曰心之德此章所言之类是也其实爱之理所以为心之德是以圣门之学必以求仁为要而语其所以行之者则必以孝弟为先论其所以贼之者则必以巧言令色为甚记语者所以列此二章于首章之次而其序又如此欲学者知仁之为急而识其所当务与其所可戒也曰夫子所谓鲜仁程子乃以非仁释之何也曰夫子之言所谓辞不廹切而意已独至者也程子则惧夫读者之不察而于巧言令色之中求少许之仁焉是以推本圣人之意直断其不仁以解害辞之惑也说经如此其可谓有功矣而后之说者犹纷纷然置曲说于其间其亦不察也夫曰范氏之说如何曰圣人之意所谓鲜矣仁者盖曰如是之人少有仁者之云耳非谓如是之人其仁少也今曰有时而仁又曰其心未必不仁则失之矣夫人心本皆仁虽或贼之而岂可以多少论哉且曰有时则又不在乎心而在乎时矣又曰为利而其心未必不仁则岂有其心为利而犹得为仁者耶是皆牵于鲜之为少而不察乎圣言婉微之体是以曲为之说而失之观夫程子之言则可以见其得失矣曰吕氏之说不亦善乎曰言固欲巧而不可巧其言色固欲令而不可令其色今曰欲巧欲令而不明此意则已疎矣且徒以修之内外为别而不知为已为人之有异亦未足以定取舎之极也盖诚为已也则修于外者乃所以养其内而不患本之不立诚为人也则其饰乎外者安得谓之修其为害又岂但本之不立而已哉曰谢氏之说所引多端而不为判决子以其意为如何也曰彼其所引若多端者然一言以蔽之亦曰为已为人之不同而已盖意诚在于为已则容貌辞气之间无非持养用力之地一有意于为人而求其说巳则心失其正而鲜仁矣故夫子告顔渊以克己复礼之目不过视聴言动之间而曾子所言君子所贵乎道者亦在于容色辞气四者而巳所谓逊以出之情信辞巧者但不欲其直情径行以招悖入之患而已至于诗人所谓令仪令色者则大贤成德能逺暴慢之效郷党之所记恂恂怡怡者则圣人盛徳之至动容周旋中礼之妙也若夫小人讦以为直色厉内荏则虽若与为巧令者不同然覈其矫情饰伪之心则实巧令之尤者耳学者于谢氏之说以是辩之庶乎其得之也但所谓出词气者则非曾子之意请及其本章而论之曰游杨周氏之说如何曰游氏大抵不切而其所谓诚敬伪謟者名义皆若未当其曰不絶其为仁者则又若范氏之失而小不同也杨氏所谓便儇皎厉者其初本也意本甚正而其次本乃引表记以为说则本末倒置而非圣人之意矣彼虽托于夫子之言其流传之有误乎喜援据而不择是非其累有如此者且不察乎巧令之所以为巧令者亦若吕氏之失其曰非尽不仁者又若范游之失而复小不同也盖范氏乃以一人而言游氏以二人恶有浅深而言杨氏则直以善恶相对而言耳若周氏者其庶几乎然其曰违仁多矣似亦失程子本意而狂者荡愚者诈以下不可晓岂其辞之未达者与

    或问程子所谓尽已之谓忠以实之谓信何也曰尽已之心而无隐所谓忠也以其出乎内者而言也以事之实而无违所谓信也以其验乎外者而言也然未有忠而不信未有信而不出乎忠者也故又曰发已自尽谓忠循物无违谓信此表里之谓也亦此之谓而加密焉尔曰程子又谓忠信者以人言之要之则实理者何也曰前章五常之目已具此意矣请复详之夫信之为信实有之理也凡性之所谓仁义礼智皆实有而无妄者信也所谓实理者是也其见于用则出于心而自尽者谓之忠以循物而无违者谓之信而凡四端之发皆必以是为主焉所谓以人言之是也盖五行之气各居乎一方而王一时唯土无不在故居中央而分王于四季是乃天理之本然而人之所禀以生者莫不象之此人之所以克肖天地而为万物之灵也曰传不习乎之说不从程子范尹而从谢杨周氏何也曰以文义考之则然且先忠信而后传习亦后章余力学文之意或曰诸说何如曰谢说九流皆出于圣此盖袭史迁之误又谓谋而忠交而信传而习为直知道无二致人已为一而胶于无我者则过之又谓谋非临事而谋信非践言而信亦皆失于太髙而非事实少有余味也游说虽非曾子之事然深有警于学者但以处已接人正心应物分而为二则失之耳盖闲居独处固有所谓不动而敬不言而信者今曰立行无不信则固以其循物无违者言之而无不言不动之谓也岂有接人之际犹有不忠不信之累而遽可谓之立行无不信处已无可憾者乎就使其立行之云或出于一时立言之差而失其本章之所谓则诚内形外初无二致未有正心处巳无不忠信至于内省一无可憾接人之际反入于不忠不信而自不悟者也至于正心诚意则又初无专于内而不通乎外之限且既曰无须臾忘矣则宜其动静语默无一息之或违也若应物之际又遽失念如违仁则其所省正心诚意无须臾忘者又安在耶细考其说似未免于老释之弊惜乎其笃于为巳而择之不精以至此也杨氏传习之说得之至于违仁违道之别则吾有不知其说者矣周氏内则见道于忠信外则见道于传习亦不可晓岂其谓道别为一物而于此见之亦如二章之失耶且此章正为力行体道之实亦不当以见道为说也

    或问道之为治何也曰道者治之理也以为政者之心而言也曰然则曷为不言治曰治者政教号令之为治之事也夫子之所言者心也非事也若范氏以鲁变至道为言则其失既逺至其卒章又以富之而未及夫教为言则其自相矛盾又甚矣游氏引养引恬之说似以道为引导之义然与孔氏书传不合岂新义之云耶然下文五者亦非引导之事其说不得通矣曰千乗之说包氏马氏孰为得耶曰此义盖尝考之疑马氏为可据盖如马氏之说则八百家而出车一乘如包氏之说则八十家而出车一乗凡车一乗甲士歩卒合七十五人而马牛兵甲粮糗刍茭具焉恐非八十家之力所能给也然与荀子王制之说不同疑孟子未尝尽见班爵分土之籍特以传闻言之故不能无小误若王制则固非三代古书其亦无足据矣曰五者之目诸说孰为得之曰程子张子至矣杨氏之说曲折详备周氏以爱人为主而四者为之先后虽非本文之意然其说亦善尹氏后世不能先此以下盖本二夫子之意而其卒章尤切也若范氏则疎而不切谢氏以子路何必读书之言为是当于本章辩之其曰古人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则千乗之国亦足以用心者则又若以为小国寡民本不足治特以其治之之道与天下同而治之之效有如此者然后勉而治之耳盖其素论尝有不屑卑近之意是以其言多类此若如其说则其所以敬事而爱民者亦岂出于诚心哉曰节用爱人游杨之说不同孰为得耶曰互相发明而义各有当也盖杨氏之说胡氏发明之为尤详【胡氏曰节用者爱人之本也然爱人者其名覆众故慕之而易道节用者其事切已故惮之而难行徒以爱人之名?于众而不能以节用之实本诸已则虽曰爱人而人终不蒙其爱矣】而游氏所讥则申子韩侯敝袴之说耳

    或问六章之说曰程子范游尹氏得之但程子本立而文自至者失之太快耳所谓尽得孝弟然后读书亦曰尽夫为子为弟者平日所当为之事耳非谓尽孝弟之道如所谓孝弟之至者然后可以读书也若谢氏所谓尽孝弟之则正谓孝弟之至而其言过矣必若是而后学文则岂复有学文之日乎范氏以泛爱众为以所爱及所不爱谢氏以为充其无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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