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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经》考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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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教法传授,从上以来,至今几代?

    六祖答词,列举七佛以来四十代传法世系。今将敦煌本,惠听此本,及明藏本的传法世系表示如下:

    附唐僧宗

    敦煌本惠听本明藏本

    此表最可注意的是敦煌本的印度请祖与惠听本全同,所不同者只有两点:

    一、敦煌本的舍那婆斯(引),此本作婆舍斯多。

    二、敦煌本僧伽罗叉(33)与婆须蜜多(34),此本两人的次第互倒。证以宗密所记,敦煌本是误倒的。此本不误。

    此可证此本尚未经契嵩的改窜。(分八祖的改定,已见于《景德传灯录》。我当时主张个本《传灯录》的甘八祖次第与名字,可能都是后人用契嵩来追改道原?《传灯录》无北宋传本,故此问题不易有定论?山西赵城出现的“金藏”《宝林传》的二十八祖已与陆灯录》相同了。很可能的,晚唐时代已有人改订二十八祖了。适之————四九,二,五夜)契嵩作《传法正宗记》《传法正宗论》及《传法正宗定祖图》,于嘉柏六年(-①六一)进上;次年(一O六二),奉仁宗旨,收入藏经内。他的重要改定,是

    一、改旧世系的第三十三人婆须蜜多为第七祖。

    二、删去旧世系的第三十二人代波掘多,因为他知道优波掘多即是前面的第十二代优婆掬多。

    三。删去旧世系的第三十四人增伽罗叉,因为僧伽罗叉(即僧伽罗刹)的年代太分明了,不容易接上菩提达摩。契嵩自称根据僧访的《出三藏记》所收的萨婆多部世系,而增信所记增伽罗叉在第二十九,而弗若蜜多(契蒿的不若蜜多)在第四十九。所以他不能不删去僧林罗叉了。(僧伽罗叉的年代,我曾考定为西历纪元二世纪的人康《胡适文存江集,又四一二以下。)

    四、他删去了师子下面的四个人,改定为三人:

    婆舍斯多(此是依惠所本改的)

    不如蜜多(此即《出三藏邮的弗若蜜多)

    般若多罗(此即《出三藏邮的不若多罗)

    五、敦煌本与惠听本皆无弥遮遮一人,而中唐宗密所传世系已有此名,大概唐人所传世系,或有末田地而无弥迹遍,或有弥遮迫而无末田地,木是契嵩添人的。

    我从前疑心舍那婆斯之改为婆舍斯多,也是契嵩干的事。今见惠听本已这样改了。舍那婆斯即是商那和修,他在僧信烟三藏记》的萨姿多部世系表里,列在第四,在末田地之下,优婆掬多之上,正当旧表之商那和修。故惠听本已改为婆舍斯多。此名不见于唐人所传各表中,亦不见于日本所存各表中,大概是惠听捏造的,而契嵩沿用此名。这更可证我上文说的契嵩所用“俗本”即是惠听的二卷十一门本。

    惠析本虽已改换了舍那婆斯一名,但其余各祖都与敦煌本相同,这又可见此本之近古了。

    但用此本与敦煌本比较,我们可以看出惠听已有很大的改动,已有很多的增添了。上文引慧能临终的悬记,已可见惠听增添了许多字句。

    惠听自序说:

    古木文繁;披览之徒,初忻后厌。

    可见他不满意于古本。但他不曾说明他如何改动。看了“古本文繁”一句话,好像他的改定是删繁为简。试比较敦煌本与此本,便知此本比古本更繁,已有了后来添入的文字。但此本所增添的还不很多,不过两千字罢了,今试表《坛经》各本的字数,作一个比较:

    一、敦煌本一二,000字(实止有——一120OO字)

    二、惠听本一四,000字(实有一五OO字,多出三千七百字左右)

    三、明藏本二一,

    这可见惠听加了不过二千字,而明藏本比敦煌本竟增加九千字了。这个比较表虽是约略的计算,已可见禅宗和尚妄改古书的大胆真可令人骇怪了。

    我们试取一段,用这三本的文字作一个对勘表:

    我们看这种对勘,可知惠听增添了许多很浅薄的禅宗滥调,而契嵩以后多沿用他的改本。(明藏本即是契嵩改本,略有元朝和尚宗宝增入的部分。我另有考。)倘使我们不见敦煌古本与惠听本,这种后世增改的痕迹就不容易考出了。

    惠听改动的地方,大致都是这样“添枝添叶”的增加。但他也有删节原本的地方,也有改换原本各部分的决策的地方。

    惠听增添的地方都是很不高明的;但他删去的地方都比原本好的多。如惠能的心竭,敦煌本有两首,惠听本删并为一首。又如敦煌本惠能临终时,诵“先代五祖传衣付法颂”,自达摩至惠能,六人各有一颂,又续作二颂,共八颂,都是很恶劣的渴颂。惠听本只存达摩一颂,惠能一颂,共删去了六颂。这些地方,虽然都是改变古本面目,在文字技术上却是一进步。

    这种改动,大概是因为惠听添入了“传香”一大段,故移“忏悔”一段到前面去,又改移其他各段落,先传香,次忏悔,次发愿,次传无相戒,次说自性三县佛。这个顺序确是稍胜于原来的决第。后来各本都依惠听改本。此又可证契嵩改本所用的本子是惠听的改本。

    最后,我们要指出惠听本与敦煌本的跋尾的异同。敦煌本跋尾云:

    此《坛经》,法海上座集。上座无常,付同学道际;道际无常,付门人悟真。悟真在岭南增溪山法兴寺, 见今传授此法。如竹山法,须稳(得)上根知,。C信佛法,立大悲,特此经以为衣(依)承,于今不绝。

    惠听本践尾云:

    油平法海上座无常,以此经付嘱志追,志遗付彼岸,彼岸付悟真,悟真付国会,递代相传付嘱。一切万法不高自性中现也。

    两本的传授如下表:

    (敦煌本)法海

    道际————语真

    (总听本)法海志遗彼岸一悟真国会

    我们看了这两个不同的激尾,可以作怎么样的解释见?我想,我们可以得这样的结论:第一,敦煌本的祖本是很古的。这个组本的最古部分大杨成于种会和尚未死之前。神会在滑台大云寺开始攻击神秀门下的大师,宣传慧能的“顿宗”教义,竖立“市宗”宗旨,是在慧能死(七一三)后二十输年内的事。此经内有此事的预言,故其制作至早当在开元(七一三————七四一)晚年,或天宝(七四二————七五五)初年。我们假定此经作于天宝年间神会在东京(洛阳)最活动的时代(神会在东京当天宝四年至十二年,七四五————七五三),约当面历七四五年。此经大概是神会做的(详考见柿泽大师神会传》 ,页——八二————二九O),他自己不便出名,只好假托于一个已死了的同学法海;又说此本由法海传给同学道际,道际付门人悟真,“悟真在岭南清溪山法兴寺,见今传授此法”。这就是说,当此祖本传写时,悟真还活着。法海与道际为同学,为慧能下一代;悟真为第二代。慧能死在七一三年,神会死在七六①年。神会活了九十三岁,他尽可以和他的师侄悟真同时,———— 假定真有法海、道际、悟真三个和尚的话。敦煌本所记此本的传授不过两代三人、可见此本的祖本传写时还在神会的时代,可以算是最古本了。

    第二,惠听本所记传授,也有悟真,但排在第四;悟真之下还有一个圆会;悟真之上两个传人与敦煌本不同;这一点应该如何解释呢?我想,这也许是因为惠听本的《坛经》传授世系也是惠听妄改的,此本的跋尾之前,提到王维的碑铭,又提到“元和十一年(八一六)诏追溢口大鉴禅师,事具刘禹锡碑”。这些事实都不是《坛经》最古本所能有的。王维作《能禅师碑铭》以全唐文》卷三二七)是神会托他做的,碑文中有云:

    弟子曰神会,遇师于晚景,闻道于中年。……虽末后供,乐最上乘。先师所明,有类献珠之愿;世人未识,犹多抱玉之悲。谓余知道,以颂见托。……

    “犹多抱玉之悲”一句,可证此碑作在神会被御史卢奕弹刻,或已被贬逐的时候(天宝十二年,七五三),他已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此碑作于《坛经》已写成之后,所以敦煌本只说“韶州刺史韦据立碑,至今供养”,————其实并无此碑———— 而不曾提到王维的碑文:这是一证。王维碑内提起印宗法师讲《涅梁经》,慧能和他辩论,而《坛经》敦煌本不提此事:这是二证。碑文中说“则天太后、孝和皇帝并敕书劝谕,微赴京城”,敦煌本也不提此事;这是三证。但惠听改本却不但用了王维的碑文,并且提到刘禹锡的碑文了,元和追溢已在慧能死后一百零几年,所以旧本里的两代三个《坛经》传人是不够的了。所以惠听改了这个传经世系,从两代三人改为五代五人,可以够一百零几年了。我们可以推断惠听所见的原本,其跋尾的传经人也只是法海、道际、悟真三个,悟真一名还可以保存他当时增改的痕迹。

    总之,惠听本虽然有了不少的增改,但不失为“去古未远”之本,我们因此可以考见今本《坛经》的哪些部分是北宋初年增改的,哪些部分是契嵩和契嵩以后的人增改的。

    二十三·四·五夜改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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