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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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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一百三十七  宋 卫湜 撰

    表记第三十三

    孔氏曰案郑目録云名曰表记者以其记君子之德见於仪表也此於别録属通论

    蓝田吕氏曰礼记名篇亦多取篇中字为目如檀弓玉藻缁衣之类此篇论仁为多而篇中有云仁者天下之表恐取此义以名篇

    严陵方氏曰表者里之外也故凡欲自明於外而期物之取正者皆谓之表经言表微传言表道皆以是而已孔子体道而不行乎世然无以自明而莫之取正焉於是立言以表之则门弟子不可以不记也故名其篇曰表记

    子言之归乎君子隐而显不矜而庄不厉而威不言而信

    郑氏曰此孔子行应聘诸侯莫能用己心厌倦之辞也厉谓严顔色

    孔氏曰於时孔子身在他国不被任用故称归乎皇氏曰此篇称子言之凡八皆是发端起义事之头首记者详之故称子言之若於子言之下更广开其事或曲说其理则直称子曰

    蓝田吕氏曰自此至渎则不告一章大指言敬而已归乎者孔子历聘诸侯诸侯莫能用知道之不行将归老於鲁之言如在陈则曰归与归与者也隐而显者潜虽伏矣亦孔之昭者也不矜而庄者子怀明德不大声以色者也不厉而威者德威惟畏者也不言而信者四时行焉百物生焉者也圣人之於天下岂恝然无心哉博施济衆虽尧舜不能无病况孔子不得其时者乎故其始也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又曰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及其终也知天意所在而废兴有命乃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又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然後浩然有归志矣盖圣人之德要其归也天而已矣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不识不知尚何矜厉之有哉故曰天何言哉又曰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其是之谓乎

    马氏曰隐者其迹显者其名其迹隐於幽其名闻於人以其德藴於中辉光发於外夫唯德藴於中而辉光发於外故不矜而庄不厉而威不言而信矜所以自饰而欲人之敬厉所以自严而欲人之畏言所以自宣而欲人之信故不矜而庄不厉而威不言而信则至德默喻於心也不矜不厉不言所谓隐也庄威信所谓显也

    延平周氏曰君子隐而显隐则神也显则明也既隐而显则复推其始之所以隐而显者在乎不矜而自庄不厉而自威不言而自信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者盖既神而明则复推其始之所以神而明者在乎默而成之而不言而信与此同意

    延平黄氏曰不矜而庄人之道也不言而信天之道也不厉而威神之道也

    讲义曰孔子历聘天下而无一用故至是而有归乎之叹孰知夫不用之用其为用尤大也身不容於一时而道可传於万世赏罚之柄不及一施设而春秋之笔削澟澟乎为千载之惩劝是所谓隐也而有至显者存所谓不矜不厉也而有庄且威者寓不言也而有所谓莫不信者在夫子至是而归於鲁虽不用无憾矣

    子曰君子不失足於人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是故君子貌足畏也色足惮也言足信也甫刑云敬忌而罔有择言在躬

    郑氏曰失谓失其容止之节也玉藻曰足容重色容庄口容止甫刑尚书篇名忌之言戒也言己外敬而心戒慎则无有可择之言加於身也

    孔氏曰此一经广明君子之德甫刑吕刑也今尚书躬作身字

    蓝田吕氏曰修身之要有三貌也色也言也曾子告孟敬子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出辞气正顔色而已冠义曰礼义之始在於正容体齐顔色顺辞令若巧言令色足恭则反是者也所谓足者举动是也举动即貌也主於足故言足也色者顔色见於面目者也口者言辞是也修此三者敬而已矣不敬则失之故貌敬则足畏也色敬则足惮也言敬则足信也长乐陈氏曰孔子先言其所难勉者所以尽道又继之以其所易为者所以尽教则必矜而庄故不失足於人而貌足畏必厉而威故不失色於人而色足惮必言而信故不失口於人而言足信凡此所以尽教而已

    严陵方氏曰三者得失皆由於动夫静所以处已动所以接人故每以不失於人为言焉此止引择言以证之者以驷不及舌人之失尤在於言故也

    清江刘氏曰足者足恭也色者令色也口巧言也此仲尼所与左丘明同其耻之三事也故下自解之曰君子貌足畏也色足惮也言足信也信则不巧矣惮则不令矣畏则不足矣注乃云足容色容口容非也马氏曰见其有所可行而不虑其所可止则失足於人见其所可喜而不虑其所可怒则失色於人也见其所可语而不虑其所可默则失口於人也行止视所可不失足於人喜怒视所可不失色於人语默视所可不失口於人盖进以礼退以义此不失足於人也端冕则有敬色衰絰则有哀色甲胄则有不可辱之色此不失色於人也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此不失口於人也不矜而庄不言而信不厉而威此言其大也貌足畏也色足惮也言足信也此言其应物也与夫中庸所谓言而世为天下则行而世为天下法又曰不动而敬不言而信不怒而民威於鈇钺其意同也此三者虽不同而其要在乎敬慎而已

    子曰裼袭之不相因也欲民之毋相渎也子曰祭极敬不继之以乐朝极辨不继之以倦

    郑氏曰不相因者以其或以裼为敬或以袭为敬礼盛者以袭为敬执玉龟之属是也礼不盛者以裼为敬受飨是也极犹尽也辨分别政事也

    孔氏曰以前经云貌足畏色足惮故此经云毋相渎又明行敬不可乐倦也行礼之时礼不盛则露见裼衣礼盛则重袭上服是行礼初盛则袭衣礼不盛则裼衣是裼袭不相因也所以然者欲使人民无相?渎使礼相变革也案聘礼宾初行聘时则袭故聘礼云宾袭执圭是也至聘讫受飨之时宾裼奉束帛加璧行飨聘为礼盛故袭飨为礼不盛故裼聘时有玉故云执玉也玉藻曰执玉龟袭故云之属也案行飨执璧亦是玉於时裼衣者比聘时执玉为轻故也又宾介自相授玉之时介礼轻裼而执圭以授宾宾礼重则袭而後受圭是宾与介亦裼袭不相因故聘礼云上介不袭执圭屈缫授宾宾袭执圭是也

    蓝田吕氏曰礼者节文而已节文不明慢渎所由生也衣裘之闲以袭裼为之节文故凡服裘者必有衣以裼之裘?服也不可以敬事故有衣以覆之也不袒则谓之袭袭充美也袒谓之裼裼见美也谓裘之文饰也不文饰也不裼故犬羊之裘不袭也不相因者或以裼为敬或以袭为敬也礼盛者不文则以袭为敬如大裘不裼及尸袭聘礼宾袭执圭吊则袭是也礼不盛者尚文故以裼为敬如君在则裼无事则裼受飨之时宾裼奉束帛加璧是也极敬者诚意至也极辨者节文明也祭者竭吾诚意以求乎神犹恐未尽也故齐三日必见其所祭者立而诎进而愉退立如受命已彻而退敬齐之色不絶於面如是则然後可以飨亲苟至於乐则敬弛弛则忘之矣朝廷之礼所以别嫌明微正名分以尊君者也故有外朝内朝之政左右九棘面三槐左嘉石右肺石以别公卿大夫诸侯及羣士羣吏之位以致民而询焉及辨贵贱之等叙羣吏之治其仪也有不历位而相言也不踰阶而相揖也如此然後君臣之分明邦国之政行苟至於倦则入於苟简入於苟简而欲求治者未之有也

    严陵方氏曰古者长民衣服不贰故其效至於民德归壹则裼袭不相因欲民之毋相渎固其理也裼袭见曲礼及玉藻解

    山阴陆氏曰一袭一裼非相因也若聘礼宾袭执玉至受飨宾裼奉束帛加璧是也相因谓若裼袭矣又裼袭也是之谓渎朝可以辨君臣之义尽矣觐是也故曰觐之言勤也所谓不继以倦

    石林叶氏曰礼有以裼为贵者文也文在外以显诸仁礼有以袭为贵者质也质在内以藏诸用文质所事各因其事民所以不相渎也礼之体无不敬而极者在祭故乐以迎来哀以送往非继以乐也礼之用无不辨而极者在朝故日中而退非继以倦也临川王氏曰表记曰祭极敬不继之以乐祭义曰祭之日乐与哀半何以不同曰不继以乐者乐之在身哀与乐半者乐之在亲也

    金华应氏曰极者竭尽而无余之辞继者前竭而後承之谓盖报本始通肹蠁莫重乎祭一毫不敬则旷而不接矣其可以乐而散其志乎正名分出政令者莫严於朝一事不辨则紊而不治矣其可以倦而懈於事乎不继之者竭力以毕事而不敢以此终也讲义曰谓之极敬则敬之所施特尽於此而始终当一於敬毋或继之以乐乐则志於忘敬而非敬之极故也谓之极辨则辨之所施特尽於此而始终当一於辨毋或继之以倦倦则志於忘辨而非辨之极故也

    子曰君子慎以辟祸笃以不揜恭以远耻子曰君子庄敬日强安肆日偷君子不以一日使其躬儳焉如不终日子曰齐戒以事鬼神择日月以见君恐民之不敬也子曰狎侮死焉而不畏也

    郑氏曰笃厚也揜犹困迫也肆犹放恣也偷苟且也儳焉可轻贱之貌也如不终日言人而无礼死无时择日月以见君谓臣在邑竟者狎侮死焉而不畏?於无敬心也

    孔氏曰君子笃厚行於善道不使揜逼而被困迫也庄敬日强又广明恭敬之事言恒能庄敬故德业日强安乐放恣则其情性日为苟且也君子常行善道不以一日之间使其身儳焉可轻贱如小人不能终竟一日也言不得长久也朝廷之臣每日朝君何得云择日月故郑知在邑竟或择日出使在外或食邑别都见君须择日月也既明君子恒行恭敬又明小人唯好狎侮言小人递相轻狎侮慢相侵虽有死焉祸害而不知畏惧也

    横渠张氏曰笃谓笃实笃实则自有光辉如何可揜与诚之不可揜其义同庄敬之事日欲勉强为之安肆奉养之事日欲偷且偷言不以为急也君子庄敬日强始则须拳拳服膺出於牵强至於中礼却从容如此方是为己之学德信则不怒而威狎侮虽死而不畏

    蓝田吕氏曰慎笃恭三者皆行之敬也慎其行则寡过况於祸乎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不信而取祸者也笃其行则诚着何事於揜乎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及见君子则揜其不善而着其善不笃而好揜者也恭其行则人敬则何事於耻乎侮人者人亦侮之不恭而近耻者也庄敬者人所难持非勉强日进则身不能以自立安肆人所易纵唯苟且日忘则欲不能以自制盖庄敬主於礼安肆主於欲偷之为言苟且也如卫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此之谓安肆日偷或以谓庄敬则日能自强安肆则日入偷惰然非君子之事义不可行由是二者故德义可尊进退可度不至於陵节犯分如不能容其身也儳读如毋儳言之儳陵节犯分之谓也七日戒三日斋竭诚尽慎以事鬼神民犹以不见不闻为可欺也事君尽礼择日月以见君民犹有不敬其上者故君子之使民敬必先斯二者人之所以狎侮者以其不足畏也至於死犹不知者有所恃而无所忌犹狎於水而溺於水也狃於不足畏卒至於可畏可不慎乎

    马氏曰祸者起於微而生於人之所自忽故君子慎以避之笃者居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处其华则辉光发於外而人之不能揜也恭则不侮不侮於人则人不侮於己故恭以远耻庄敬所以自强而有进德之渐故庄敬日强强则有自立之意安肆所以自弃而有败度之渐故安肆日偷夫唯庄敬日强安肆日偷故君子不以一日使其躬儳焉如不终日事鬼神择日月见君齐戒互文以见之也

    石林叶氏曰慎以避祸者仁也笃而不揜者信也恭以远耻者礼也事鬼神则致敬於幽者也故主言齐戒见君则致敬於明者也故主言日月

    严陵方氏曰庄敬日强者进於勤也安肆日偷者薄於怠也儳有竞疾意君子之身常优游而不迫寛裕而有余虽一日之间亦未尝使其躬儳焉如不终日也而况终身者乎如不终日以其竞疾而无乐於生之意故不终日也玉藻言将适公所宿齐戒则见君者非不齐戒周官言祭祀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十日遂戒则事鬼神者非不择日月而此以鬼神言齐戒於君言日月者盖齐戒在人日月在天神道至幽故主言在人者以明之君道至明故主言在天者以神之亦各有所当也且神道至幽人之於神不可渎也必有事焉然後齐戒故鬼神必言事而不可以言见君道至明臣之於君无适而非事也必欲见之乃择日月故君止言见而不必言事虽然在朝之臣则皆见君矣而此乃言择者先儒谓在邑竟是也书曰德盛不狎侮盖德盛者有道之士也唯有道之士乃能尊主故狎侮之人虽死不畏也

    延平周氏曰庄敬日强可以言君子安肆日偷亦言君子者谓虽为君子果庄敬则日入於强或安肆则日入於偷

    庐陆胡氏曰儳焉云者轻贱貌要之皆谓非礼也如不终日谓君子常惕言恐失礼不能终一日行之也狎侮人则民不敬虽惧之以死不畏则受死有甚於死矣

    讲义曰放辟邪侈无不为己者必陷於死凡以其不知所谓慎盖祸福无门惟人所召无不自己求之者君子所以辟祸不出於慎以戒惧而已行矣而不着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衆也凡以其不知所谓笃盖诚则形形则着着则明君子所以不揜不出於笃以力行而已言轻则招忧行轻则招辜貌轻则招辱凡以其不知所谓恭盖动容貌则斯远暴慢正顔色斯近信出辞气斯远鄙倍君子所以远耻不出於恭以不侮而已礼义者所以固人肌肤之会筋骸之束也由礼义而自强者其色则庄而无怠惰之容其心则敬而无怠惰之思由是而充之其志日强而足以有思其力日强而足以有为以之终身蔑有不济者故曰庄敬日强舍礼义而自弃者恬於燕适而不知安者之败名乐於放纵而不知肆者之败礼於道则苟且日偷而不进於事则苟且日偷而不治以之终身蔑有济者故曰安肆日偷是以昔之言所贵於勇敢者贵其能行礼义也

    金华应氏曰君子经德不囘非以正行则其戒谨笃恭皆非有为而为之也岂区区於避祸患防揜耻乎记礼之言亦以晓人知避困辱之道耳收歛则精神内固操存则血气不浮故曰进於强宴安则物欲肆行纵肆则肤体懈弛故曰趋於偷儳者参错不齐之貌心无所检束而分离散乱遂至儳焉错出外既散乱而不整内亦拘迫故如不终日也君子主一以直内而斯须无不庄不敬之态则心广体胖泰然自适何至於如不终日乎

    子曰无辞不相接也无礼不相见也欲民之毋相亵也易曰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

    郑氏曰辞所以通情也礼谓贽也春秋传曰古者诸侯有朝聘之事号辞必称先君以相接也渎之言?也

    孔氏曰前明小人狎侮至於死亡此明君子无相?渎言朝聘会聚必有言辞以通情意贽币之礼以示己情引易蒙卦辞证无相?渎之义

    蓝田吕氏曰辞者相接之言如公与客宴曰寡人有不腆之酒以请吾子之与寡人须臾焉使某也以请之类是也礼者相见之挚如羔鴈雉鹜之类也必以辞必以礼者交际不可苟也苟则??则不敬此交所以易疏也筮之道贵於初筮而不敢再三至敬而不?者也鬼神且将告之况於人乎宾主慎於交际不敢苟且亦敬人之道也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此之谓乎

    严陵方氏曰无辞不相接欲其有相接之名也无礼不相见欲其有相见之文也有名以正之有文以章之则岂有相?者乎礼重於辞而见亲於接渎有汚意?有近意则?不若渎之为甚也

    子言之仁者天下之表也义者天下之制也报者天下之利也子曰以德报德则民有所劝以怨报怨则民有所惩诗曰无言不雠无德不报太甲曰民非后无能胥以宁后非民无以辟四方子曰以德报怨则寛身之仁也以怨报德则刑戮之民也

    郑氏曰报谓礼也礼尚往来惩谓创艾雠犹荅也太甲汤孙也书以名篇胥相也寛身之仁亦当言民孔氏曰自此至无失一节总明仁义之事仁是行之盛极故为天下之仪表义宜也制谓裁断谓裁断於事也引诗大雅抑之篇证相报之义引太甲以证君臣上下各以其事相报也

    蓝田吕氏曰此一章泛论仁义仁义者人性之所固有贤不肖之所同也然私欲胜之能勿丧者寡矣故圣人之教立仁以表之使天下知所向而於行得所勉立义以制之使天下知所取而於事得所处报者德怨往来人情所不能无使之交际且有劝惩则利用出入民咸用之矣故曰仁者天下之表义者天下之制报者天下之利天下有道所谓德怨之报者皆出天下之公而已有德於民者民欲报之以官有功於民者民欲报之以赏因民所欲官之赏之所谓以德报德知所劝矣伤人者民欲报之以刑贼人者民欲报之以杀因民所欲刑之杀之所谓以怨报怨民知所惩矣若夫民之私德岂无相报哉唯不可使怀私恩者废公议复私雠者乱国法而已诗曰无言不雠无德不报则言与德无有不报也太甲曰民非后无能胥以宁后非民无以辟四方则上与下亦有相报也以德报怨虽过乎寛而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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