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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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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

    謝湜曰楚人病蔡久矣蔡之求伐楚也既以其子元與其大夫之子為質於晉又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為質於吳楚人怨深於蔡可知也吳楚相為仇讎久矣柏舉之戰吳人願致其力故蔡雖微弱蔡侯能役吳子而用之也吳稱子著其強也楚稱人著其惡也蔡與吳稱以示其得吳之死力也晉侯以蔡之難假王命大合諸侯將以伐楚也然召陵之會以寇盜侵之而已未能聲楚之罪而服之也蔡侯獨以吳子之力乃能一戰楚師而敗之以至楚人震懼囊瓦出奔然則列國討罪反不若吳人制楚之暴也召陵書侵楚柏舉書師敗績罪中國之衰也

    胡安國曰吳何以稱子善伐楚解蔡圍也荆楚暴横盟主不能致其討天王不得逹其命長惡不悛復興師而圍蔡王法所當討而不赦也吳能自卑聽蔡侯之義以逹天子之命興師救蔡戰于柏舉大敗楚師成伯討之功善矣晉主夏盟中國所仰若嘉糓之望雨也有請於晉如彼其難吳國天下莫強焉非諸侯之所能以也有請於吳如此其易故召陵之會大合諸侯而書侵楚柏舉之戰蔡用吳師特書曰以者深罪晉人保利棄義難於救蔡也然則何以不言救乎救大矣闔閭子胥宰嚭皆懷謀楚之心蔡人往請會逢其適非有救災恤鄰從簡書憂中國之實也聖人道大德宏樂與人為善故因其從蔡特進而書爵囊瓦貪以敗國又不能死可賤甚矣故記其出奔特貶而稱人春秋之情見矣

    朱熹曰吳之所以得破楚也是楚平以後日就衰削又恰限使得伍子胥如此先又有申公巫臣往吳教之射御戰陳這兩人所以不向齊晉那邊去也是見得齊晉都破壞了兼那時如闔閭夫差勾踐幾人皆是南蠻中之豪傑

    庚辰吳入郢

    謝湜曰吳之敗楚也吳已制楚之暴矣以義正楚而服之中國之道也入其國夷其宫徙其器撻其墓則其暴又甚於楚入郢稱吳狄之也險之不可負也久矣楚人恃江山之固自以為若磐石之安也然吳自柏舉一勝十日遂入郢都有國者不可不戒也胡安國曰及楚人戰則稱爵入郢則舉其號何也君舍於其君之室大夫舍於大夫之室狄道也聖人誰毁誰譽救災恤隣則進而書爵非有心於與之順天命也乘約肆淫則黜而舉號非有心於貶之奉天討也伐國者固將拯民於水火之中而鳩集之耳殺其父兄係其子弟毁其宗廟遷其重器而亂男女之配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則善小而惡大功不足以掩之矣聖人心無毁譽如鏡之無妍醜也因事物善惡施於褒貶焉不期公而自公爾明此義然後可司賞罰之權得春秋之法矣

    呂祖謙曰吳之伐楚所以入郢幾於滅楚論其源流固有自來自子常為令尹貪冒信讒所以致亡之道固非在於交戰之日然當時所以致敗所以速亡盖自有說當吳伐楚自豫章與楚夾漢左司馬戍謂子常曰子沿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還塞大隧直轅冥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司馬說令尹與之上下欵楚人兵不能與戰司馬之謀要得子常禦吳人於前司馬以奇兵繞出吳之後使子常聽之則伍員孫武亦無應楚之策勝敗未可知然子常所以敗正緣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毁吳舟於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乃濟漢而陳然所以喪師幾亡國全在此子常平日固失人心國勢已危使其委心聽司馬之謀勝敗尚未可知亦未至於亡國惟其私心疾忌謂楚惡已而好司馬怕司馬有功不使之先戰所以敗子常於國家危如累卵之時尚且忌賢疾能恐他人有功不恤國家之安危此其所以亡大抵看古今亂亡之由無不由立朝之臣以私意忌克所以看史皇謂子常子必速戰不然不免諷味他這幾句楚安得不亡以此一段看秦漢之後五代以前所以亡國同出一轍往往皆此心當時子常背司馬之約先戰屢戰屢敗至於柏舉之戰楚師大敗子常奔鄭吳自此入郢當時史皇獻謀不用以其乘廣死楚之幾亡生於楚人惡子而好司馬之一言雖區區能死不過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之諒本不足論看史皇之言半正半邪初間與子常說楚人惡子而好司馬數句便是李林甫盧?一等人便是李林甫盧杞所說之語子常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將何所入子必死之到得子常不用他言出奔鄭他便自死於軍後面一段便是張巡顔杲卿一等人便是張巡顔杲卿口裏說話何故史皇之為人半正半邪此段終至於自死也不是大段姦偽底人尚自知恥畏義這箇人平日不曾克私意於愛憎勝負之間消磨未盡前面教子常奪司馬之功致於亡楚看他後面死於軍本是一箇知恥畏義底人緣他愛憎勝負之間不曾克私意論其罪考其實與李林甫盧?罪一等可為學者深戒看後面狥社稷也緣平日不克私意所以至此何况未有史皇之畏義於愛憎勝負安得不十分消磨學者須切近看這般事

    五年春王三月辛未朔日有食之夏歸粟于蔡

    謝湜曰患難相救禍災相恤荒歉相賙諸侯之更事也故蔡饑而魯遺之粟曰歸

    於越入吳

    謝湜曰於越越之别封也吳知郢之利在前而不知越之患在後故吳子涉千里之險入郢於越乘一朝之釁入吳空内務外有國之大患也故楚人棄國圍蔡而吳入郢吳人棄國圍楚而越入吳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

    范祖禹曰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者十世天子希不失其天下者矣自大夫出者五世諸侯希不失其國者矣陪臣執國命者三世大夫希有不失其家者矣天子有天下諸侯有國大夫有家必久而後失之力有小大德有厚薄其理然也盖周自昭王考其世短道微至幽王而七十世矣魯自宣公三家始強季氏自武子至桓子制於家臣四世矣希不失者不必皆如之其大略不過此矣

    謝湜曰桓公之年書公子翬宣公之年書公子遂定公之年書季孫意如以著三公之逆也意如書卒罪魯國不以意如為逆而討之也春秋卿逆不書卒意如書卒則變例於終以起義也

    胡安國曰内大夫有罪見討則不書卒公子翬是也仲遂殺惡及視罪與翬同而書卒者以事之變卒之也意如何以書卒見定公不討逐君之賊以為大夫全終始之禮也定公雖受國於季氏苟有叔孫婼之見不賞私勞致辟意如以明君臣之義則三綱可正公室強矣今苟於利而忘其讎三綱滅公室益侵陪臣執命宜矣故意如卒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耳

    呂祖謙曰陽貨自平子疾專政及平子卒囚季桓子以陪臣之微秉一國之政論季氏是強家大族在平子時親逐君非不強何故身死未幾便為陪臣據其家如此之速因是說道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又降而自大夫出又降而自陪臣出僭亂之萌既開彼此相倣天下之大勢都如此須又自就著實處看魯之權所以在大夫者何故正緣有慶父襄仲之難所殺者三君季友與季文子有定君之功自此專權因成弑君之亂此權所以在大夫季氏之權所以在陪臣何故盖季平子所以能逐君外則諸侯從之内則國人服之豈平子一手一足所能自致皆是家臣強悍勇知之人為之爪牙?擊於外乃可如陽貨者實宣力焉於是假借長養他惟恐他惡不強但知崇奬他而不知其利在前其毒在後及昭公死定公立季氏長養容縱家臣之禍方出來蒲圃之亂幾亡其所以不亡者僅於一髪天下事利於一時之便其後未有不反為所害者譬如要得放縱肆欲之人服丹藥相似後來血氣既衰未有不為癰為疽反以喪其軀者當時雖得他不義後來為其不義所敗古之君子言必慮其所終行必稽其所蔽蓋為此也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謝湜曰伐而不服故圍之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遊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謝湜曰許自易都避難凡四遷形勢日削不可以為國故鄭滅許

    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

    謝湜曰鄭滅許故公侵鄭

    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

    謝湜曰二卿出聘罪其不率也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犂

    謝湜曰宋行人以國事通於晉宋國有過非行人之罪也故晉侯稱人

    胡安國曰稱人以執非伯討也祁犂聘于晉主趙簡子飲酒焉獻楊楯六十范趙方惡其宰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是賈禍也范獻子果怒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執非無名何以非伯討也使范趙方睦皆有獻焉則弗執之矣執異國行人出於列卿私意威福之柄移矣三卿分晉而靖公廢為家人豈一朝一夕之故哉

    呂祖謙曰宋樂祁言於景公曰諸侯唯我事晉今不使往晉其憾矣樂祁告其宰陳寅寅曰必使子往子立其後而行料得晉政多門必遇其禍樂祁用其言見溷而行及祁到晉果如陳寅之言為范宣子所執終不得歸看這一段事當時陳寅之謀也自精密此不足論因此可論天下大勢考左氏所載本末可以視春秋天下大勢若是桓文以前諸侯多見於左氏所載凡見於征伐會盟之間皆諸侯自相為謀盖當時之政自諸侯出故也自雞澤湨梁之會大夫專盟全不見諸侯言語宋之一會多是趙武等說話大夫之事多見於傳盖當時之政自大夫出故也及春秋末後一節陪臣執政如陽貨如梁懷如公山不狃北宫氏之宰如樂祁陳寅是時家臣事迹言語多見於傳蓋當時之政自陪臣出故也以三者觀天下大勢可見政在諸侯縱天子失權然猶可言政在大夫縱諸侯失權尚可整頓到得陪臣名字見於書傳當時大勢亦自可知

    冬城中城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圍鄆

    謝湜曰鄆二於齊故圍鄆季桓子專政孟懿子為輔故如晉圍鄆書二卿

    春秋集義卷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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