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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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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回开封路去的汽车途程中,杨少山和我讨论那通谋的人。我以为就是那下灶的阿二。少山却说阿二很老实。不至于干这样的事。好在这问题并不太深幻,一到杨家,只消把仆人们叫扰来问一问,立刻就可以水落石出。不上三分钟工夫,汽车已经驶到开封路口,将近到杨家的前门。

    “哼!”

    少山忽然大呼一声,直跳起来,想从车中跳下去。

    我慌忙问道:“喂,什么事?”

    他说不出话,只把手指向车窗外面指了一指。我探头一瞧,看见一个戴龙须草草帽和穿白熟罗长衫元色纱马褂的人,正在汽车的前面,匆匆地向前进行,好像也要往杨家去。

    “是严福生吗?”我低声问一句。

    杨少山惊喜得哆开了嘴,只强项地点点头。我也很诧异,这严福生偷了珠子,怎么还要到杨家里去?难道我的心力完全是白费的,严福生并不曾偷珠、这回事压根儿弄错了?

    汽车已驶到他的背后。杨少山挥挥手,吩咐车夫停车。我一跃下车,枪上一步,伸出右手在那人的肩上拍一拍。他突的回转头来,黑脸上顿时灰白,他的下颠好像也特别尖了些。我不禁大快乐。没有弄错!我第一次独力探案,幸而得手了!

    他吞吐地说:“什么————什么事?你————你是谁?”

    我带着微笑说:“我叫包朗。方才你光降敝寓,失迎了。抱歉得很、”我瞧在他的脸上,又说:“严先生,你真是太博节了!一只死鸡还舍不得丢掉?”

    原来一个白布的包裹,这时候还换在他的腋下。杨少山也已走近来,指着他怒声斥骂。

    “好啊!我不知道你觉是一个贼!”

    严福生一见少山,又怔一怔,张口要答辩,却没有声音吐出来。我暗想虽则人赃俱在,大功会成,然而若使一径往杨家里去,难免掠走他的同党。

    我说:“这里不是说话地方。我们还是到汽车里去。”

    严福生被挟在中间,三个人先后回进了汽车。杨少山叫车夫开到冷静的马路去,以便就在车篷中谈判。我先将严福生挟着的包裹拿过来,打开来一瞧,果然是一只死乌骨鸡,鸡腹已给破开。我的料想没有错,高兴极了!

    杨少山抢先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

    严福生的头里落着,默然不答,分明已承认不讳。

    我说:“简单些罢。珠子在哪里?快拿出来吧!”

    严福生两眼瞪瞪地咬着嘴唇,好似失了魂。静了一会,他才抬起头来。

    他说:“杨先生,真对不起!不过————不过我————我没有珠子。”

    杨少山道、“嗯!你还想撒谎?”

    我说:“我想你还是老实说的好,我们还可以让你留些面子。”

    严福生道:“我说的是实话已这回事主谋的固然是我,可是珠子实在没有到手!”

    我说:“你想我们会相信?你起先和宅中的人通谋,将珠子在鸡腹中运出来;后来你们意见不股,你的同党光了火,索性将鸡送到我们的寓里,引你下陷阱;你果然胆大,竟敢将那鸡重新偷出来。此刻鸡给你杀死了,死鸡还在你的的手里,珠子也当然落在你手。难道你还想吞没?”

    严福生道:“包先生,你的话一半固然不错,一半还不对。”

    “暧,哪一半不对?你说说看。”

    “你说我单通骗珠,不惜。因为我受一个收藏家的委托,想弄到这一粒精圆的火齐珠。我向来认识杨先生,知道他有这样一粒,再合配没有,但是我探过他的口气,知道他决不肯出让。我没法,就不能不用计。包先生,你总也听得过,做珠宝古董或书画生意的人,有时候东西弄不到手,常常用计骗的手法,所以这不算是犯法的。而且我打算事成以后,要想法予补报杨先生,决不白白地骗他的珠子。我单通了金宝————”

    少山撇嘴道:“是金宝?”

    严福生摇摇手,叫少山不要岔口。他忍住了。严福生就说下去。

    我叫金主将鸡用绳缚在暗角里,约定在我们瞧珠子的时候,来几声骇叫。金主干得很得法。那时候我就乘机将珠子塞在鸡嘴里,又割断了绳,让鸡自动走出去。这第一步计划果然完全成功,不料第二步党中速变卦。因为昨天我和金主约定了,今天早晨,我私下带给他一只同样的乌骨鸡,以便他将藏珠的鸡悄悄地换出来,送到天保里日清泉楼茶馆里约会。那时候他将鸡给我,我就把允许的五十块钱给他。

    杨少山又忍不住顿足骂道:“该死的奴才!五十块钱就出卖主人!好,回头我少不得和他算帐!”

    我又摇摇手。“杨先生,你姑且耐一下,别打断他的话。”我向严福生点点头,“说下去。以后怎么样?”

    严福生道:“今天午后,我到清泉楼会等地;等了一个多钟头,他竟失约不来。我还以为他没有机会换鸡或将鸡带出来,才失约。但是我回到春申旅馆,知道金宝已经到过我的寓里,还留下一张纸条。这一张就是。”他从白熟罗长衫的袋中摸出一张纸条来给我们瞧。

    我接过了,展开那纸来,上面写了两行草书:

    “你的心太狠了!那东西值好几千,你骗我,只答应给我五十元。现在索性大家落空,我已经将鸡送到爱文路七十七号大侦探家里去了。你如果有胆,不妨自己向他们去取。”

    杨少山也把纸接过去,瞧一瞧。“不对,假的!金宝不会写字。”

    我道:“这也说不定。他可以请街头的测字先生代写。这字迹也很像。”我又回头问福生道:“你得了这张纸,就赶往我们窝里去偷鸡。是不是?”

    严福生道:“不。起先我只是舍不得,又怕金宝说谎,才定意往爱文路去走一趟,想探探虚实,实在还没有偷鸡的意思。我又怕事情再有变化,特地换了一个离所。后来我到了霍桑先生那里,在门外打了几个转,果然听得有鸡叫的声音。我从窗口里瞧瞧,觉得里面似乎没有人。这一来我的心给引动了。我只觉得珠子就在眼前,马上可以到手,就不顾利害,假托有件事求教,冒险走进去。机会又凑巧,那个仆人让我独个儿坐在办事室里。我等那仆人一定开,就用带到清泉楼去的包袱,包了鸡溜出来。我回到离中,马上将鸡杀掉,破开鸡瞟一眼,不料竟没有珠子!我知道一时间珠子决不会排泄出来,一定是金宝弄花巧。你想我费心费力,却倒翻在金宝手里,怎么肯甘心?所以我重新到杨先生府上来,正想找金宝理论。要是他不识趣,我也准备和盘托出,白杨先生计个情。”

    这个雅贼的供词结束了,车篷中暂时静一静。汽车仍在慢慢地进行,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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