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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死在湖畔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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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那个国会议员呢?他跟舟坂交情不差,舟坂应该会透露一些吧。黑池在银行的会客室骗走我们一张三千万日元的支票,就是利用那个国会议员的头衔。你忘了吗?之前我们去找他时,他还当场发飙呢。”

    “你是指岩尾辉辅吗?他怎么可能知情?他只不过是从舟坂那里拿钱花用而已。”田村说完,突然想到什么事似的说,“对了,岩尾好像是长野县选出来的议员呀。”

    “噢,是长野县啊?”

    龙雄当时没多留意,这样听过就算了。

    “我说萩崎啊,我不是从东京直接过来的。我从九州回到东京之后,立刻去了一趟木曾福岛,然后才绕到这里。”

    田村有个习惯,每次一激动,那双小眼睛就会睁得特别大。

    “噢,你去调查濑沼律师的事了吧?”

    “嗯,濑沼律师的尸体在木曾山被发现的消息,我在九州出差时就知道了。真叫人不敢置信,听说是饿死的吧?”

    “你查过了吗?”

    “嗯,饿死这种说法,有点不尽合理。四五个人把他带到山里,丢着不管,这未免匪夷所思。难不成肉票在饿死之前,无法自行走下山吗?饿死在山里必须有几个因素。比如,濑沼律师没有登山经验,那天浓雾弥漫,走进低洼的沼泽里,根本走不出来,台风来袭后,山区状况恶劣,这几种说法似乎有道理。不过,在饿死之前,他没办法走到山下向村民求助,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你到福岛实地勘查过了吗?”

    “我找过解剖濑沼律师遗体的医生。他说,饥饿致死,超乎想象地快。比如,精神受创、疲惫加上气候严寒,又在大雨中待了一个晚上,都有可能加速饿死。此外,奇怪的是,尸体的后脑勺有裂伤,约有零点五厘米深。从解剖结果来看,皮下并没有出血,这就有点玄妙了。”

    “怎么说?”

    “既然有裂伤,皮下理应会出血,假如人还活着……”

    “假如人还活着?”

    “也就是活体反应。在下山总裁事件[一九四九年,日本国铁总裁下山定则在上班途中失踪,后来被发现遭火车碾毙。时值吉田茂内阁大量裁减国铁员工之际,自杀、他杀两说对立。]中,新闻界最常喧嚷这句话呢。”

    龙雄这才恍然大悟。活人受伤时总会流血,死人受伤不会出血,这就是活体反应。

    “所以你认为濑沼律师是死后摔落山崖吗?”

    “死人不可能自行摔下,我怀疑尸体是被丢下去的。”

    “慢着!你是说那伙人把濑沼律师带进山里,看着他饿死以后,把他丢下山崖吗?”

    “不是在山里饿死的。我认为他们在其他地方先将濑沼律师饿死,然后把尸体带到那座山里遗弃。”

    龙雄不由得紧盯着田村。

    “你有什么证据?”

    “有。”田村充满自信地回答。

    “我是从医生那里听来的。医生在解剖濑沼律师的时候,发现他的内脏干枯,连膀胱里的尿量也非常少。来自东京的侦查员,听完报告便回去了。据说他没把这方面的情况说出来,可能是疏忽了。”

    “这是怎么回事?”

    “据我推测,濑沼律师根本没喝水。”田村得意扬扬地说道。

    泡澡后的热气似乎慢慢消散,但是田村脸上仍然汗水直流。

    “现场肯定没有水洼。但刮过台风,也下了大雨,他却滴水未进,这不合情理。因此我的结论是,不是他不喝水,而是不给他喝水,目的是要让他快点饿死,不给他喝水是很重要的原因。”

    龙雄终于了解田村的弦外之音。

    “你的意思是说,濑沼律师被囚禁在某个地方,不给他水和食物,导致他饿死吗?”

    “没错。我是这样推测。”

    “可是,医生不是从濑沼律师的体内取出野草莓和通草籽吗?”

    田村听到龙雄的疑问,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是凶手故布疑阵,只要拿些山上的野草莓和通草籽逼濑沼律师吃下就行了,警方完全被凶手耍了。”

    龙雄佩服地看着田村,不得不对他另眼看待。

    “不过,搭乘登山巴士,在木曾岭下车的那伙人,其中不是有一个人很像濑沼律师吗?”

    “那也是他们冒充的,那群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服装比较醒目,比如,浅绿色帽子和长裤。他们故意引人注目,因为那装扮与尸身上的服装一模一样。”

    “那是替身吗?”

    “嗯,那时候,濑沼律师尚被囚禁在某个地方,正濒临饿死边缘。”

    “可是,”龙雄无法完全信服似的说,“你的假设有个破绽。”

    “破绽?你说说看。”田村耸了耸肩。

    “那伙人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呢?这一点我无法理解。”

    “理由很简单。”田村满头大汗地说道,“他们必须让别人认为濑沼律师是在木曾山里饿死的。凶手杀了人,最伤脑筋的是如何处置尸体。尸体又不能随便丢,于是他们制造一个假象,是肉票走进山里死亡的。这种饿死肉票的手法,可说是非常高明。这样一来,不就看不出是他杀的吗?”

    龙雄也同意田村的看法。“这么说,他们是在很远的地方杀害濑沼律师的?”

    “是啊。”田村目光炯然地说,“我说萩崎,你不觉得这次的上吊事件与濑沼律师的死,也有相似之处吗?”

    <strong>三</strong>

    当田村眼神炯然地说“这次的上吊事件与濑沼律师的死也有相似之处吗”时,龙雄稍微思考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为了看起来像自杀吗?”

    “没错。”田村回答道,“这个上吊的自杀者,绝对不是凶手,搞不好黑池健吉还在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正在嘲笑警方呢。”

    “这么说,”龙雄露出惊愕的表情说,“那个上吊的人是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还猜不出来。照那些粗俗侦探小说的写法,通常都会杀死别人作为替身。然而,现实上是行不通的。”

    他们沉默了下来,沉思起上吊的人究竟是谁。那具吊死尸,已经过了数个月,几乎化为一副枯骨。看来应该是先将某人杀害,再把他绑上绳索吊上树的,但直到现在,仍然找不出证据。

    “还有一个相似点,”田村接着说,“那具尸体是从凶手那里运来的,与濑沼律师的情况一样。也就是说,凶手故意把死者扮成黑池健吉自杀的模样。”

    “运来的?可是,现在把尸体运到这里可不容易,用什么方法?用火车吗?”

    “不知道,可能用火车托运,陈尸现场离筑场车站很近,这个可能性最大。”

    田村说完,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啦?”

    “不,没事。”

    “可是,用火车托运尸体很容易曝光,尸臭味马上会飘出来。”

    “是啊。”田村的表情有点心不在焉。

    “为什么非要假装黑池健吉上吊自杀呢?”

    龙雄说完,田村猛然盯着他。

    “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黑池在新宿情急杀了人,那伙人不是立刻绑走了濑沼律师吗?这次仍然用相同手法。警方查出枪击犯的本名就是黑池健吉,那伙人感到危机逼至,自然得假装把黑池干掉。尤其在报纸披露消息以后,必须马上付诸行动。”

    “在一个星期之前吗?这就怪了,人都已经吊死四个多月了。那时候,黑池刚杀了人,搭日直航空逃出东京,难不成那时候已经准备好替死鬼了?”

    田村点点头,搔着头发。

    “你说得有道理。他们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

    田村面露苦闷的表情,他坦承自己的推论尚有破绽。

    “这个问题待会儿再谈吧。”田村把问题暂时打住,接着谈起另外一件事,“我说萩崎,提起替身,我倒想起来,濑沼律师应该也有替身吧?”

    “你是指下车的四五个登山客,其中那个穿绿色衬衫的男子吗?”

    “没错。”田村点头说道,“据我猜想,那个替身就是黑池健吉。”

    “咦?是黑池健吉假扮的?”龙雄睁大眼睛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证据,凭我的直觉。你不觉得黑池健吉这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吗?”

    “嗯。”

    龙雄陷入思考。经田村这么一说,他也这样认为。

    “不仅如此,我甚至认为把尸体弄成上吊自杀,可能也是黑池的主意。”

    龙雄赞成田村这样的推论。黑池健吉的确给人这种感觉,似乎什么伎俩都使得出来。

    “问题是,黑池健吉甘愿自我蒸发吗?”

    “诈死有什么关系呢?”田村接着说道,“自杀比较有说服力,这样可以让自己彻底消失,而且警方追查到此,就得转向了。”

    “也就是,黑池安全无虞了?”

    “是啊,搞不好他现在已经改名换姓,过着悠哉的生活呢。”

    龙雄回想起黑池在红月酒吧当酒保的身影。他的面貌没什么特征,像沙丘上的细沙般平凡无奇,任谁都不会留意。依目击者证词所绘制的合成照片,也跟他本人不像。凡是见过他的人,都对他难以留下印象。

    黑池健吉究竟在什么地方?当关野部长被逼上死路时,龙雄想到凶手竟然逍遥法外,内心义愤填膺,现在这种感觉又涌上来。

    黑池健吉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在龙雄的眼里,黑池的身旁好像又浮现上崎绘津子的身影。黑池搭乘日直航空离开羽田机场时是这样,上崎绘津子在瑞浪邮局也是如此,现在,她肯定在黑池的身旁。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上崎绘津子只是那伙人的联络人吗,还是跟黑池健吉之间有什么关系?——龙雄感到眼前一阵发黑,每次想起上崎绘津子,心里就特别不平静,又不能对田村坦白以告,他总觉得对田村过意不去。

    “你在想什么?”田村点燃一根烟问道。

    “我在想黑池的事,他现在可能在什么地方享乐呢。”龙雄突然醒悟似的答道。

    “是啊,我们得赶紧追查才行。”田村吐了口烟,附和道。

    “他会不会躲在舟坂英明身旁?”

    “嗯,也有可能。不过,未必躲在舟坂英明的身边,也有可能在舟坂的庇护下,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说到舟坂英明,上次把他的下落告诉你的宇治山田通讯处联络员,后来有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我从九州回总社时,他没提供什么消息,可能再等几天吧。”

    目前还没收到消息,看来是那个中年联络员忙得忘了此事,要不就是没有最新进展。从田村的表情看来,似乎他也没抱多大期待。

    “姑且不说这个,黑池的替身,那具上吊的尸体究竟是谁?”

    “他们是在什么地方准备的呢?”

    准备一具尸体,是何等重大的事。采取什么手段,实在令人猜不透。他们俩苦思这个问题。

    一大清早,龙雄即被田村唤醒,田村已经穿好西装等着了。

    “这么早起床啊!”

    龙雄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八点。

    “嗯,我们这就去筑场车站吧。”

    “筑场站?”

    “我昨晚想起一件事。”

    龙雄马上整理行装。

    他们坐上旅馆代叫的出租车,行经大町的郊外,左边即可看到木崎湖,清晨的阳光把湖面照得金光闪闪。

    “你去车站是要调查装尸体的行李几点到站的吧?”在出租车上,龙雄问田村。

    “没错。我要依序查查看。”

    “那具上吊尸已经在那里四个多月了,也就是说,尸体运到车站也是那个时候。”

    “四个月以前?说的也是。”

    田村的表情有些疑惑。经龙雄提醒,才意识到这种情况,因而有些不好意思。

    “调查四五个月以前到站的货物,很费事吧?”田村望着窗外的景色说道。

    “如果锁定装着尸体的大型行李,倒也不怎么麻烦。”龙雄提出自己的看法。

    “如果尸体是零碎状态,那就另当别论。不过,那具尸体是完整的。照以往的例子来看,可能装在行李箱、裹在棉被里或大型旅行箱内。总之,需要那么大的尺寸。”

    “之前也有人用茶叶箱装过。”

    “若以此容量为标准的话,清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出租车开过木崎湖,沿着铁路奔驰着,没多久便抵达了筑场车站。

    行李领取处就在检票口旁边。

    田村见过副站长,递出名片后,表明是来采访某个事件,想看看行李到站的存根。

    “四个多月以前的吗?”年轻的副站长略嫌麻烦似的说道。

    “您放心啦,我们只看一眼就走。”田村请求道。

    副站长从架上拿出一大叠簿册翻找,田村和龙雄在一旁紧盯着。

    重量、形状和容量是调查重点。这里是乡下小站,商品类的东西很少,以包裹类居多。根据副站长所说,收件人都住在偏僻地方,对他们的来历非常了解。除了包裹之外,因为附近有发电所,托运的电器机械工具类行李也不少。

    在四个月前的存根中并没有他们要的线索,田村把范围缩小到最近的托运单。

    “一个月前的可能性不大吧。”龙雄低声说道。

    尸体已腐烂成一堆枯骨了。倘若是一两个月前,势必奇臭无比,根本无法托运。最有可能的是,趁尚未发出臭味之前,亦即死亡后随即寄出。根据警医的推定,那具尸体是四个月前上吊的,因此龙雄认为,即便清查最近到站的托运单,也是白忙一场。

    然而,田村指着一张托运单问道:“这件货品是谁来取走的?”

    龙雄俯身看了看。

    “木箱一个,重五十九公斤。品名,绝缘电瓷。寄件人,岐阜县土岐市××町,爱知商会。收件人,××电力股份有限公司白马发电所。”

    寄抵日期在一个星期前。

    “啊,货品寄达的那天傍晚,有两个像是工程人员的人过来取走的。”副站长回想着说道。

    走出车站,田村一边往山路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是指那只木箱吗?”

    “嗯。你还记得吗?我们昨天下山走到村落时,不是有个背小孩的老妇问我们是不是电力公司的工程人员吗?她还说四五天前,有几个工程人员上山。这表示那伙人在车站领走木箱之后,再把它抬上了山。”

    “依你的推论,他们是把装着尸体的木箱运到现场以后,再把尸体吊上去的吗?”与田村并肩走着,龙雄不由得问道。

    “嗯,我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上吊的绳索被风雨侵蚀断掉了。”

    “这点小把戏,要作假很容易呀。”

    “尸臭怎么办?”龙雄追问道。

    “这个嘛……”田村头疼似的双眉紧蹙地说,“昨夜,我连睡觉都在想这个问题,就是想不出其中原因。我一直在琢磨老妇的那句话,总觉得不对劲。我上山看了陈尸现场,那里完全没有架设高压电线的迹象。如果真要架设高压电塔,那里肯定有工地,可是也没有。我觉得奇怪,所以牵挂着这件事。其实,刚才查到木箱的托运单时,我心情非常激动。不过,有关尸臭这一点,我也提不出有力的推论。尸体已腐烂成那种状态,绝对是奇臭难闻,不过,用布包裹妥当,再塞进木箱的话,也许臭味不会散发出来。”

    “是吗?”

    龙雄仍持怀疑态度。他认为,尸体腐烂得那么严重,臭味肯定非常浓烈,难道寄货站和收货站的站务员都察觉不出来吗?

    “总之,我们先把木箱查清楚。不合逻辑之处,待会儿再研究看看。”田村略显强势地说道。

    昨天走过的山路他们又走了一遍,来到之前的那个村子。

    “好像是在这家门口。”田村抬头看着低矮的房舍。

    田村朝屋内喊了两声,有人在吗?无人应答。喊到第三声的时候,有个老妇从屋后赶着鸡走了出来。

    “什么事啊?”老妇睁着红肿溃烂的眼睛望了过来。

    “昨天,谢谢您。婆婆,您昨天说,一个星期前有工程人员进入山里是吗?”

    “啊啊。”老妇呆然若失地望着田村。

    “他们来了两个人,还是三个人呢?”

    “我不记得了,那时候已经傍晚了。”

    “什么?他们是傍晚来的吗?”

    “嗯,是天黑以后来的。我问他们来做什么,他们大声说,要上山架设高压线,说完便上山了。”

    “那时候,他们有没有扛着木箱什么的?”

    “没有扛着木箱,好像只有一个人背着一个工具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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