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搜到了什么证据,这是一个依赖间接证据的案件。但从另一方面来看,我所知道的事实,没有一件能让人对种种间接证据加以怀疑,所以,吉姆势必有场硬仗要对付。”
“几代人辛苦建立起来的莱特家族的名声,”约翰喃喃道,“只一天就毁了!”
“本来就已经有够多伤害了,”帕特丽夏叹气,“现在连自己的家人都背弃你跑了——”
“是什么事?”洛拉问。
“洛拉,是特碧莎姑妈,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她关好她的房子,去洛杉矶‘看望’索菲表姐去了。”
“那个怪人还在呀?”
“特碧莎让我作呕!”荷米欧妮说。
“荷米欧妮,你不能过于责怪她,”约翰无力地说,“你知道她最痛恨丑闻——”
“但我却知道我不会跑掉,约翰!这个镇上没有人会看到我垂头丧气的。”
“我就是这样告诉克莱莉丝的,”马丁法官轻笑起来,然后像蟋蟀那样擦擦面颊,“荷米欧妮,克莱莉丝本来要来的,只是——”
“我明白,”荷米欧妮安静地说,“上帝祝福你还站在我们一边,埃力——你、米洛、还有你——史密斯先生,特别是你。马丁法官和威洛比医生毕竟已经做了一辈子朋友,但你实在算是陌生人,但帕特丽夏告诉我,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那么忠诚……”
“史密斯,我一直想谢谢你,”约翰笨拙地说,“但我猜想,你了解这段时间多么艰难——”
埃勒里不好意思起来:“请各位完全不要顾虑我,我会尽力协助的。”
荷米欧妮低声说:“上帝祝福你……现在事情已经谈开了,如果你决定离开莱特镇,我们完全可以理解的——”
“就算我想离开,恐怕也不能了,”埃勒里微笑,“法官会告诉你们,我实在是这项罪行的从犯。”
“隐瞒证据,”埃力法官咧嘴笑着说,“史密斯,如果你想跑掉,达金会派几只猎狗去追你的。”
“所以你们明白了吧?我是动弹不得了。”奎因先生说,“别再谈这件事了。”
帕特丽夏的手偷偷伸入埃勒里手中,并用力捏捏。
“既然现在我们互相理解了,”荷米欧妮以坚定的声音宣布,“我们要请全美国最好的律师替吉姆辩护。我们要向莱特镇展示我们的联合阵线!”
“妈,假如最后发现吉姆有罪呢?”帕特丽夏沉静地问。
“亲爱的,总之我们尽力了。那种定罪尽管好像会难以接受,但长远地看,对我们的问题反而是最好的解决——”
“这样说多狠心,”洛拉突然说,“妈,这样说既不对,也不公平。你说你有理由相信吉姆有罪,那你简直和镇上其他人一样差劲。最好的解决——”
“洛拉,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天意作梗,”荷米欧妮叫道,“此时此刻你妹妹就是死尸一具了?”
“我们别吵架了!”
帕特丽夏倦怠地说,洛拉点燃又一根香烟,表情愤怒。
“假如吉姆被判无罪,”荷米欧妮强硬地说,“我要坚持诺拉和他离婚。”
“妈!”这回是帕特丽夏大吃一惊,“即使陪审团认为吉姆是无辜的,你还是相信他有罪?”
“荷米欧妮,你这样就不对了。”马丁法官说。
“我意思是,他不是适合诺拉的男人,”荷米欧妮说,“他除了痛苦以外,什么也没带给诺拉。假如让我表示意见,那就是让诺拉和他离婚!”
“到时候你不会那样做的。”威洛比医生淡淡地说。
洛拉在她妈妈脸颊上亲吻。埃勒里听见帕特丽夏吸口气,他猜想,现场刚创造了历史。
“你这个老勇士,”洛拉笑起来,“坚持在所到之处替天行道。想想看——你鼓励离婚!”接着又严厉地说,“为什么我和克劳德离婚,你没有这种感受?”
“事情……不一样,”荷米欧妮窘迫道。
突然,奎因先生看见一道明亮的光。荷米欧妮和大女儿洛拉之间常年的敌对,深深镂刻在她们的性格中。过去,帕特丽夏因为太年轻,不至于成为恼怒的原因,但诺拉——诺拉一向最受宠爱,在情感上,她终站站在荷米欧妮和洛拉之间,扮演这场激烈的心理拔河战中间那条无辜的绳子。
荷米欧妮对马丁法官说:“我们需要一位出色的律师为吉姆辩护。埃力,你能建议请谁吗?”
“我行吗?”马丁法官问。
约翰大惊:“埃力!你?”
“可是,埃力叔叔,”帕特丽夏有异议,“我以为,这案子由你开庭——我以为你得——”
“第一,”这位法界老人淡淡地说,“由我开庭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牵涉在内,我本人当时也在犯罪现场;而且大家都知道我和莱特家族素交深厚。所以从法律上和道德上来说,我都不能出任主审法官。”他摇摇头,“吉姆会由纽博尔德法官审理,纽博尔德是完全的局外人。”
“但是,埃力,你有十五年没有替人辩护过了。”约翰抱着怀疑。
“当然,假如你们担心,我就不——”他对大家的异议报以微笑,“我忘了提一件事:我已经从法官职位退休了,所以……”
“你这个老骗子,”威洛比抱怨道,“约翰,埃力是为了替这个案子辩护才辞去法官职位的!”
“埃力,我们不能让你这么做。”约翰说。
“荒唐,”法官粗鲁地说,“不要感情用事,我反正是要退休的。已经过时的老马丁,手痒得想再工作,而不想在法官袍中打瞌睡,把人生浪费掉。假如你们不嫌弃一个过时的人在你们身边打转,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荷米欧妮泪水夺眶,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