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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母也在干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副业,不过最近不景气,好像赚不到什么钱。”

    “你说赚不到什么钱,但毕竟还能跟母亲住在一块儿吧?”

    “虽然住在一起,她可烦人了,我根本不跟她说话。好像不管说到什么,她都能唠叨上一大堆。”

    “你哥呢?”

    “家兄在邮局上班。”

    “家里就只有一个哥哥?”

    “还有个弟弟。这家伙在银行……不,他的工作大概比跑腿稍微好一点。”

    “如此说来,只有你赋闲在家?”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待在家里做些什么?”

    “嗯,通常都在睡觉,不然就是出去散散步。”

    “大家都出门赚钱,只有你一个人在家睡觉,心里也很苦闷吧?”

    “不,这倒是没有。”

    “家人之间相处得很融洽吗?”

    “彼此倒是从不争吵,但是气氛很诡异。”

    “令堂和令兄心里一定是盼着你快点独立生活吧。”

    “或许吧。”

    “你看起来好像是个乐天派,是这样吗?”

    “是呀。这些我也没必要隐瞒。”

    “你可真是无忧无虑呀。”

    “对呀!或许这就叫作无忧无虑吧。”

    “令兄今年多大年纪了?”

    “这个嘛,虚岁已经二十六了吧。”

    “这么说,也该讨老婆了。如果令兄成了家,你打算还像现在这样过日子吗?”

    “反正还没到那时候,我也很难预料。总之,到时候应该会有办法吧。”

    “没有其他亲戚了吗?”

    “还有个姨妈。那家伙在海边搞海运呢。”

    “你姨妈?”

    “我姨妈怎么可能,嗯,是姨父在做啦。”

    “那么,求他们给你个工作怎么样?海运的话,应该很需要人手吧。”

    “我天生好吃懒做,他们大概会拒绝我。”

    “你这样说的话,我可就为难了。不瞒你说,是你母亲拜托我家阿婆,想把你送到我这儿来。”

    “是呀。我好像听母亲提起过。”

    “那你自己的看法呢?”

    “是,我会尽量不偷懒……”

    “你喜欢到我家来吗?”

    “嗯,大概吧。”

    “但你要是整天只知睡觉、散步,那可不行。”

    “这一点请您放心。我身体健壮得很,洗澡水什么的,都能帮忙挑来。”

    “洗澡我们有自来水,不需要挑水。”

    “那我就打扫吧。”就这样,门野最终按照自己提出的条件,变成了代助家的书生。

    不一会儿,代助吃完早饭,又拿起烟袋开始吞云吐雾起来。门野躲在茶具柜旁边,一个人可怜兮兮地靠着梁柱蹲在地上。他打量着时机不错,便向主人问道:“老师,今早您这心脏还好吧?”

    他早已知道代助的毛病,就故意用逗趣的语气说话。

    “今天还算好。”

    “怎么老觉得明天就会出问题似的。老师要是这么在意身体……说不定,搞到最后,真的会生病哟。”

    “我已经生病了。”

    “哦!”门野只答了一个字,便闭上了嘴,视线转向代助的和服外套上方,眼中打量着代助肌肉丰满的肩头,还有色泽红润的脸庞。每次遇到这种时刻,代助就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可怜。在他看来,这家伙的脑袋里装的全是牛脑。不论跟他聊些什么,门野的思绪只能跟着对方在大路走个五六十厘米,要是不小心绕进了小巷,他就会当场迷失方向,至于像理论基础之类纵向挖成的地道小径,他是一步也踏不进去的。门野这家伙的神经结构尤其粗糙,简直就像用粗麻绳组成的。代助从旁观察过他的生活状态,有时甚至怀疑他为何浪费力气活在这个世上。尽管代助心中存疑,门野却依然整天无所事事地混日子,还暗自以为自己的生活态度跟主人属于同一类型,并为此沾沾自喜。不仅如此,又因为他眼里只看到自己强壮的肉体,这种表现又给主人原本较为神经质的部分造成不小的压力。而对代助来说,他觉得与生俱来的这套神经系统,其实是自己拥有独特缜密的思考能力和敏锐的感性所必须付出的租税,也是在高等教育的彼岸才会引起的痛苦反响,更是自己身为天生贵族必须承受的一种不成文处罚。代助想,正因为我承受了这些牺牲,才能成为今天的我。不,有时他甚至觉得,这些牺牲等于人生的真谛!但门野哪懂得这些!

    “门野,有没有我的信?”

    “信吗?这个嘛,有的。我已经把明信片和邮件都放在书桌上了。我帮您拿来吧?”

    “不了,我过去看也行。”

    门野听不出主人话里的真意,只好站起身,帮主人拿来明信片和书信。明信片上的字迹十分潦草,墨水颜色很淡,只简单地写了几个字:“今日两点抵达东京。当即在外投宿,特此相报。明日上午前去拜访。”正面写着里神保町的旅店名称,以及寄信人的姓名“平冈常次郎”,也跟内容一样写得非常潦草。

    “已经到了?是昨天到的吧。”代助自言自语地拿起了那封信。信上字迹看来是他父亲的手笔,信里写道:“我已于两三天之前归来,写信给你并无急事,只是有些事情要交代你,收信后速来一趟。”接着又写了几行闲话,什么京都的樱花还早啦,快车里挤得要命啦之类的事情。代助露出满脸复杂的表情卷起书信,同时来回打量着信封和明信片。

    “我说呀,你可以帮我打个电话吗?打到我家。”

    “是,帮您打到府上。怎么说呢?”

    “就说我今天有约,要在家里等一个人,走不开。明天或后天一定会回去。”

    “是,要找哪位接电话呢?”

    “我父亲信里说,他刚旅行回来,叫我过去一趟,有话要跟我说……也不用找我父亲,随便谁来接电话,告诉那人即可。”

    “是。”

    门野嘴里应着,呆头呆脑地走出门去。代助从起居室穿过客厅回到书房。房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那朵凋落的茶花也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代助走到花瓶右侧的组合书架前,拿起架上那本又厚又重的相簿,站在原地打开相簿上的金锁,开始一页页地翻阅起来,翻到一半,代助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那一页里贴着一张女人的半身照,女人二十多岁。代助垂下视线,凝视着她的脸孔。

    (1)  砧板木屐:鞋底像砧板一样厚重的男性木屐。

    (2)  罗汉:指庙里的罗汉像,看起来瘦得皮包骨。

    (3)  书生:“书生”原指明治、大正时期借宿他人家中的大学生,这些学生一面读书求学,一面以帮忙做家事、杂务等方式代付食宿费。后来也有人将家里打杂的长工称为“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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