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五回 为友蹈危机 密室戮奸 身轻燕羽 开门延大敌 虚怀罪己 望重乡邦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郭家望门投止的人越来越多。郭解财力不济,虽有一些门人,常时解囊相助,终非久计,又不肯自失前言,无故再去偷盗,心正愁烦,忽然想起前在山中牧畜之事,便买了几只牛羊,放在附近山谷中去喂养,恰巧井叔日前回乡探望,便托他相助照料,并教以喂养之法。先还以为连牛和羊不满十头,就是喂养多好,要它大量繁殖,也须三数年后。哪知众宾客门人见他欲以牧畜为业,纷纷赠送,竟多出了好几倍,加上众望所归,闻风送来的更是接连不断!不消数月,就有了一大群。当地水草又好,容易喂养,纔二三年光景,大片山谷,到处布满了又肥又壮的牲畜,远近各地都来购买。所得钱财便用来周济穷苦,客房也越盖越多!

    这日正当隆冬严寒,郭解在门前广场上刚教门人练习完了剑法,见方纔那一轮淡白日影业已隐向暗云之中,灰蒙蒙的天空,似要压到头上,静得一丝风都没有。跟着便见芝麻大的雪粒,稀疏疏地落在枯草地里,沙沙微响,看去仿佛洒了一地碱面。知道少时要降大雪,刚命门人去宰两只肥羊,晚来围炉烤吃,忽见井叔骑着一匹快马匆匆跑来,马鞍上还横担着一个少年。知有缘故,忙把那人扶到里面,给他喝了些汤水。等稍定神,一问来意,纔知那人名叫崔昌,因觉汉法严苛,随便安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便遭惨杀,甚而还要灭族,心中愤慨,说了几句埋怨的话,被人告发,官差搜捕甚紧,连夜逃来,饥疲交加,倒卧在地。井叔由邻县送羊回来,刚将他救起,忽然发现后面有人追赶,眼看事急,不料来路树后纵出二人,将追来的人打倒。井叔见内一比较年长的壮士甚是眼熟,正在窥探,忽见壮士暗中拜手示意,并向倒地的人喝骂,那口音极似当年郭太公的门人潘凤。当地离家还有一百多里,又见壮士不住将手连挥,神情迫切,只得把崔昌横在马上救了回来。

    郭解和潘凤情份深厚,多年不见,常时想念。闻言惊喜交集,正向井叔追问,忽又有客登门求见,跟着便见一个满面风尘的少年走进。自称姓郝名远,因受仇家追拿,遇一壮士解救,听说郭君任侠好义,特来投奔,中途又被仇家手下发现,眼看危急,忙往道旁树后躲避,不料壮士业已先在,将追兵打倒,纔得脱身寻来。随由身旁解下一根飞抓套索,说是壮士托带,命交主人。井叔认出郝远正是前遇少年,未容开口,郭解两行痛泪已夺眶而出。原来那飞抓套索正是郭中当年故物,郭解小时,还曾练过,往牢中探父时,不曾带走,归来家已起火;只当是被仇人烧掉,不料还在潘凤手里。因听郝远说那壮士连救他两次,均不肯说出姓名,料有原因,便不再提。随将崔昌、郝远留居后面客舍。当晚便下起雪来。

    郭解对亡命来投的人,多是暗中查看他的行止,除非自吐真情,不见可疑,从不当面盘问来历底细。这日雪后天寒,去往客舍慰问,见郝远正在背人饮泣,满脸悲愤之容。这纔殷勤探询有何为难之事,愿为出力。郝远见他意甚诚切,纔说出郝父是个读书人,因见当今皇帝常时封禅求仙,百姓骚然,心已不满,偏巧案道侯韩说想巴结皇帝,强要郝父代写一篇仙人赋,献与皇帝讨好。郝父不肯,争论又稍激烈,韩说老羞成怒,竟说他诽谤皇帝,下狱处死。郝远不是逃走得快,也难免于刑戮,想起父仇难报,伤心已极,常时背人悲泣等情。郭解听完,把眉头一皱,道:“韩说乃朝廷宠臣,我们如何能够近身?还是忍耐一时,免得连你也遭毒手。”

    郝远先觉郭解胆小怕事,继一想:“我和主人素昧平生,急难来投,蒙他如此厚待,已是难得。仇人那么大的威势,自家杀父之仇,却去累人,也不应该。”随口敷衍了两句,也未再提,

    过了几天,郭解正和郝远、崔昌等来客闲谈,忽然接到一信,看完,揣向怀内,笑对众人道:“我久想寻访一人,苦于不知下落,方纔好友来信,纔知他隐居太原,约我往见。此行归期无定,饭后我就起身了。”

    门人多想跟去,并忙着准备马匹行李。郭解笑道:“平日出门,你们不妨同去,但是这位高人性情古怪,来信只约我一人往见,不便违背。路上冰雪甚厚,天气太寒,走慢了怕失约,走快了又怕伤马,还是步行上路,方便得多。”

    午饭后,郭解自去里面,打好包裹,单人上路。等离家数十里,走到无人之处,纔将包中衣服更换,扮成一个游学之士,脚底一加劲,抄着偏僻小路,连夜往长安赶去。

    韩说的侯府,就在长安南郊,离终南山颇近。郭解到后,化名安平,先寻一小店住下。每日早起闭门读书,到了黄昏将近,纔借散步为由,窥探当地形势和侯府虚实。这年关中一带,普降大雪,刚刚天晴雪化,又猛刮了几天西北风,没化完的雪冻成了坚冰,到处滑溜难行。

    郭解觉着此时下手正是机会,准备停当之后,推说要往江南访友,中午起身,先往附近一座破窑洞内潜伏,候到夜里,吃饱干粮,便往韩说候府赶去。天寒冰滑,路绝行人,一直绕到侯府后园墙外,刚寻一僻静之处,纵上园墙。遥闻里面笙歌细细,隐约传来,因见侯府地方广大,楼台亭阁,虽然不下好几十座,但是天冷风狂,大片花园和好些长廊曲径,只管点着不少灯火,吃风一吹,寒焰幢幢,似灭还明,雪月交辉之下,一闪一闪地鬼火也似。许多高楼大屋,都有帘幕遮蔽,偶有一线灯光外露,光景也甚阴沈,那笙歌之声便由正面一座高大的楼台里传出。四顾无人,连忙往里纵落,见园内到处寒林耸秀,枝头积雪,冻成冰凌,月光之下,成了树树银花,好看已极。暗忖:“我以为天寒冰冻,来去方便,没想到今晚这大月亮,稍不留神,难免被人发现!岂不麻烦?”心方一动,忽见面前月光地里,有一人影闪动着跑来。更不怠慢,脚底一点劲,猛纵上前,当胸一掌,底下抬腿一绊,来人立时往旁歪倒。郭解手疾眼快,未容来人出声,就势猛举左手掐住他的喉颈,右手拔剑威吓,不许声张,匆匆拖向林内背光之处,喝问虚实。那人原是侯府军校,由热屋子里出来,赶往后园门接班,无意中撞上郭解,怕死惜命,有问必答。郭解问出韩说住在一个宠姬房内,每夜都要歌舞豪饮,喝得大醉,方始归卧。略一寻思,喝道:“我乃江南大侠安平,专为寻你主人而来。你先在此委屈一会,所说如有半句虚言,少时休想活命!”随将那人衣带解下,反绑了个结实,给他口里塞上一块衣襟,再把潘凤送回的飞抓套索取出,勾住附近房檐,攀援而上,照着那人所说途向,一路蹿房越脊,掩身前进,寻到那宠姬所居高楼,隐伏楼窗之外,往里窥探。耳听窗内两个侍女,正在埋怨。

    她们大意是说,韩说除却上朝,总是以昼作夜,所有仆婢,却非早起不可,稍微晚起,被管家的恶奴发现,便遭毒打,并说今夜回房尚早,打算抽空偷睡一会等语。郭解知先前那人所说,并无虚假,便在窗外楼廊上潜伏等候。隔了好大一会,耳听传更之声已交四鼓,还不见有动静,立处恰又当风,冻得身上冰冻,前后心直冒冷气,心中忿恨,暗骂:“狗贼,少时非多砍你几剑纔能解恨!”忽听楼内履声细碎,笑语如珠,似有多人涌进,掩身探头往里一看,一个装束华贵的粉面少年和一个满头珠翠的少妇俱都吃得大醉,由一伙侍女扶着走进,刚入卧室,便同倒向榻上,众侍女忙着给这男女二人脱去衣履,扶令安卧,方始退去。原来韩说怕冷,所经长廊都有暖窗封闭。郭解先未看出,趑想越有气,等众侍女将门带上走后,轻悄悄掀起暖帘,刚一推门,便觉室中红烛高烧,兽炭熊熊,兰麝馥郁,暖香扑鼻。见韩说睡得正香,手起一剑砍中咽喉,当时毙命。同榻宠姬,闻声惊醒,刚喊得一声“有贼!”郭解回手一剑,将桌上一对大烛打灭,紧跟着把窗帘一扯,腾身一脚踹向楼窗之上,一片咔嚓之声响过,人已穿窗而出,由楼廊纵到下面。正顺来路往后园一带逃走,遥闻楼上人语喧哗,妇女狂呼,知道追兵不久就来。忙把脚步加紧,越墙而过。刚逃出不远,便听墙内锣声四起,忙照预计往山野里逃去。快要赶进山口,回望后面已有一队人马,各持刀枪火把追来。猛想起今夜月光甚明,对头马快,容易被他看破,天明之后,来敌越多,岂不困在山里?临时变计,忙又加急飞驰,跑进山口不远,先用套索抓住旁边危崖,攀援到顶,追兵也恰赶近。那么滑的道路,对头马走这快,好生不解。略看当地形势,厉声喝道:“大侠安平在此,不怕死的只管进来!”说罢,急忙退向旁边,顺着山外一片危崖斜坡,连溜带滚滑将下去。人刚到地,当头几骑追兵业已同声吶喊,往山口内冲进。郭解隐身崖侧,等人马过尽,耳听蹄声已远,刚绕着一片野地,打算出其不意,由来敌后路逃走。忽听蹄声乱响,飞也似又赶来一骑快马,马上坐着一个手持长枪的家将,其势甚猛。忙往道旁土坡阴影里一伏。那家将原是韩说心腹,刚由睡梦中惊醒,骑了快马追来。郭解等他马过,手起一套索,人便倒落马下,跌个半死。那马刚一转身,吃郭解飞身纵上,一勒辔头,往野地里驰去。跑出十来里,这纔看出马蹄上绑有棉麻套,越发高兴。一路纵马急驰,一口气跑了四五十里,不听后面响动,故意背道而驰,又跑出数里,纵下马来,朝着马股接连两掌。那马负痛情急,连纵带跳,落荒窜去。此时天色将明,匆匆换上平日装束,施展轻功,往回急驰,赶到天明日出,望见前面田野里有了炊烟,纔把脚步放慢。

    正走之间,忽见一人,穿得十分单薄,满脸愁苦之容,冒着寒风,迎面走来。料是穷苦无告之人,忙迎上前去,再三盘问,纔知那人姓于名武,家贫母老,子女众多,今早断炊,母又生病,借贷无门,打算把女儿卖与人家为奴,权且度日。郭解见他说时泪流不止,忙取了三两银子相赠。于武感激万分,连问姓名,郭解不说,等人走后,暗中尾随下去,掩身门外一听,非但所说俱是实情,并且断粮已有两日,便把身带银子取出,只留下几钱银子作路费,下余二十多两全数隔门扔进,转身就跑。于武出看,见是方纔赠银人,待要追去,哪里追赶得上。

    郭解一路急赶,回到家中,对众人说道:“路上冰滑不好走,我只晚到了两天,这位高人便往江南去了。空跑一趟,不知何时纔见到呢。”众人都信服他,谁也没作理会。过了几天,有一来客,谈起韩说被一名叫安平的刺客杀死,官府到处搜捕,尚无踪影。郭解笑道:“侯府家将甚多,孤身一人,岂能下手?不是传闻失实,便是内里还有隐情,未必是真的罢。”

    郭解近年对人分外谦和有礼,又是那么仗义疏财,求无不应,谁都对他亲热尊敬。一晃过年,郭解同众门人清明扫墓,遇到他的人都纷纷赶上前来,笑语殷勤,互相礼敬。扫墓归途,见一壮汉,叉着两条泥腿坐在道旁石上,见了郭解睬都不睬,等人刚过,便冷笑道:“都是一样的人,偏要前呼后拥,耀武扬威,也不怕人耻笑?”随行门人听那壮汉无故讥嘲,好生气忿,意欲动武,郭解连忙止住,笑道:“连在家乡都有人看我不起,定是我为人不好???怎么能够怪他呢?”话刚说完,忽见杨季主的儿子新任县掾(吏)杨乙满面春风走来,还未进前,便打招呼行礼。心虽有些厌烦,但想他父亲名声虽然不好,业已退休,不再多事,此人倒还无甚恶迹,不应当面使其难堪。

    郭解遂含笑还礼,寒暄之际,内一门人因觉方纔说闲话的壮汉像个应役的人,便问杨乙那人是谁。杨乙说:“那壮汉名叫项诸,已当了三年更夫,早该命人接替。因他生性倔强,常在背后口出不逊,不曾免役。”郭解问出项诸家住在东村,相隔三十里,离城颇远,家中还有妻儿,光景穷苦,忙对门人道:“此人应役已久,连几亩薄田都不能耕,真个可怜……”

    杨乙对于郭解,又怕又恨,表面上却巴不得讨他的好,忙赔笑道:“郭君既可怜他,明天我就免他的役罢。”郭解...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