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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箴集要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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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江嘉兴府知府郑钢校正

    ◆正心篇

    ○体民心

    天无心,以天子为心;天子无心,以百官为心;【百官者,公侯伯子男也。】百官亦无心,以万民为心也。得民心者,可名为官;失民心者,何足道哉!

    ○不欺

    高不可欺者天也,尊不可欺者父也,上不可欺者君也,下不可欺者民也。欺天欺父,欺君欺民,是名滥官污吏也。

    ○公正

    夫居官守职,以公正为先。公则不为私所惑,正则不为邪所媚。凡行事涉邪私者,皆由不公正故也。至公至正,虽有邪私,亦不为媚惑矣。

    ○诚爱生智

    赤子之生,无有知识,然母之者常先意得其所欲焉。其理无他,诚而巳矣。诚生爱,爱生智。惟其诚,故爱无不周;惟其爱,故智无不及。吏之于民,与是奚异哉?诚有子民之心,则不患其才智之不及矣。

    ○戒忍刻

    张九龄以功名忠义,奋振一时,可谓君子矣。然或者谓其处士大夫之有辜者,必致穷绝之地,以故一念不仁,所以无嗣。人心之不可不仁如此哉!夫好生恶死,人之常情;趋利避害,世之常态。置一物于必穷之地者,君子不为也,况作好恶于其间耶?九龄,盛德之士也,一念之差,犹不免于绝嗣,丁谓、卢多逊之辈,当何如耶?

    ○克偏性

    夫及物之心,人孰不有?第材质强劣,有所不同。苟即其所短而痛自克治,则官无难为,事无不集者矣。弛缓克之以敏,浮薄克之以庄,率略克之以详,烦苛克之以大体。苟不度所性,一狥巳之偏而处之,鲜有不败者矣。古人佩弦佩韦,亦皆此意。今人往往读书无益,莅官不才者,皆由狃于习而不知痛自克治故也。

    因一事不快于心,而迁怒之心妄发,此其大病。

    不可乘怒而多言,不可乘快而易事。

    ○主敬

    处己接物,事上使下,皆当以敬为主。敬则立,怠则废。持已得一敬字,接人得一谦字。

    ○清心

    清心省事,居官守身之要。

    心静能处事。

    心地干凈,自然宽平。

    ○充德量

    书曰:必有容,德乃大;必有忍,乃有济。君子立心,未有不成于容忍,而败于不容忍也。容则能恕人,忍则能耐事。一毫之咈,即勃然而怒;一事之违,即愤然而发。是无涵养之力,薄福之人也。是故大丈夫当容人而不可为人容,当制欲而不可为欲制。观娄师德、丙吉之为人,则气自平而理自明矣。昔人云:忍所不能忍,容所不能容,惟识量过人者能之。若颜子犯而不较,乃其量大,闻人毁已,即咈然而怒,其小也固矣。

    ○察辱

    辱之一事,最所难忍。自古豪杰之士,多由此败也。窃意辱之来也,察其人如何。彼为小人耶,则直在我,何怒之有?彼为君子耶,则直在彼,何怒之有?世之人不审辱之所自来,一以怒应之,此其所以相仇而相害也欤?

    ◆正已篇

    ○礼体

    夫礼宜谦谨,体宜正大。经云: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又曰:临之以庄则敬。葢在人之上,一语一默,一动一静,人之瞻视不可不谨。惟欲平居之际加持守,不可放纵。临民之时,容止可观,进退可□,语言和谨,处事安详,则不失其礼体矣。

    ○纪纲

    为政者,必湏先立纪纲。纪纲一定,则衙门整肃,吏卒敬畏,公事易为办集。其或因循苟且,委靡不振,吏胥将纵其奸,小民均受其害。然又必有始有终。

    ○政体

    居官以公平正大为体,勤谨和缓为先。公平则不致于偏私,正大则不致于苛细,勤谨则不致于怠慢,和缓则不致于躁暴。以此立行随事,精察详审,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守之弗失,则政无不备,事无不举矣。

    ○定见

    凡行事必湏先立定见,始终不易,不至为奸吏所摇动。如钱粮、刑名、科差、造作,皆当有一定之见,使吏胥不能测其机锋。若吾机可测,则吏胥左右逄迎,巧生奸计,以此易彼,诬轻为重,卖弄桩配者多矣。持循既久,信孚于民,吏胥虽欲借倩,其可得乎?

    ○立信

    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葢信者,国家之宝,不可一日无者也。是以为政者,必以信为主,则民听不惑,万事立矣。苟为不然,朝令夕改,先缓后急,虽欲言治,其可得乎?

    ○远谗謟

    凡居官处事,最不可信谗謟。谀佞之人,变乱是非,颠倒曲直。在上苟借以颜色,倘或听信一话,则谗謟之计,浸润之谮,日渐月染,得以肆行其志。且小人巧言令色,送暖偷寒,针穿纸裹,说是道非,妨害政事,何可胜言。论语曰:是故恶夫佞者。为政者,首以远谗为戒。

    ○嫌疑

    嫌疑之事,皆当防于未然。昔陈寿以使婢丸药见讥,马援以辇致薏苡兴谤,良有以也。古云: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凡事一涉嫌疑,则造言生事之人,得以肆其奸矣,可不慎哉!

    ○出入

    居官者当慎出入,凡不当游之地,不当至之所,皆不可诣。万一不然,污玷名节,噬脐无及矣。无故出境者,自有条律。

    ○慎言语

    为官最宜安重,下所瞻仰,一发言不当,深愧之。

    轻言则纳侮。

    轻言戏谑最害事。葢言不妄发,则出言而人信之。苟轻言戏谑,后虽有诚实之言,人亦弗之信矣。

    常默最妙。巳心既存,而人自生敬。

    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所以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为人上者,民所视效,凡有语言,岂可妄诞?一不合理,贻笑于下,是以圣人不贵多言。

    ○观人

    公于已者,能公于人;私诸人者,由私诸已。

    轻言轻动之人,不可以与深计,易喜易怒者亦然。

    闻事不喜不惊者,可以当大事。

    轻言则寡信,

    善面谀人者,必善背而毁之。

    ○临事

    凡事皆当谨始虑终,作官一事不可苟。

    事纔入手,便当思其发脱,不言而自能行。出则人心服,法立而行,则人不玩。

    处大事不宜大厉声色,付之当然可也。

    大事小事,即平平处之,便不至于骇人视听矣。

    处事不可使人知,恩事已往不追最妙。

    处事了不形于言,尤妙。

    静能制动,沉能制浮,宽能制褊,缓能制急。

    ○戒浅露

    人有才而露,只是浅。深则不露,方为一事。即欲人知,浅之尤者。

    ◆持廉篇

    ○律已以廉

    凡名士大夫者,万分廉洁,止是小善;一点贪污,便为大恶。不廉之吏,如蒙不洁,虽有它美,莫能自赎。

    ○正身修已

    孔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又曰:修已以安百姓。又曰:克已复礼为仁。此圣人修已正心之道。故为政者,以正为本,以廉为先。夫所谓廉者,岂特不通贿赂而已。凡小人欲献其小惠者,屡以珍羞奇异之物投其所好。如官人好饮,即投之美味酒馔;好色,即投之以容貌倡优;好文,即投之以诗文词章;好戏玩,即投之以器皿书画;好花木,即投之以奇花异草。小人惟窥伺其嗜好性格,如正已者,必无偏私之病。稍有私欲,鲜有不堕其计,而为所迷惑矣。虽欲廉正,其可得乎?

    ○节俸禄

    凡合得俸禄者,皆令皂隶眀白关支,湏要计其家口日用之费,量入为出撙节之,大不可妄用虚费。虽衣食之余,亦湏预期渐积,以代任满给由之费及不测之需。且养禄之家,不可与民争利。俸禄在乎人,能守之,如井之泉,日汲日新,本源不竭;如不能守之,如潢潦之水,朝满而夕除。若公廨空闲之地,亦湏整理园圃,栽种菜蔬、泔水、余羹、米糁、剩饭,仍可喂养牲口,亦为小补日用也。

    ○戒贪

    普天率土,生人无穷也。然受国宠灵而为民司牧者,能几何人?既受命以牧斯民矣,而不能守公廉之心,是自不爱也,宁不为世所诮耶?况一身之微,所享能几?厥心溪壑,适以自贼。一或罪及,上孤国恩,中贻亲辱,下使乡邻朋友蒙诟包羞,虽任累千金,不足以偿一夕缧绁之苦。与其戚于巳败,曷若严于未然?嗟尔有官,所宜深戒。

    ○正始

    自到任后,常要点检身心,持守礼法,且不可辄新立法施为,及不宜与人泛接。如有官民人等饷遗饮食器用,及投充门隶等役,况有称送见面钱等项,就俱回避,不可毫厘少受,以为旧例土俗之常。若或一有濡染,被其钳制,后难行事,虽人来奉举果盒酒,亦不必受可也。似此等事,虽终身无往而不可行之焉。

    ◆正内篇

    ○齐家

    居官者,必湏先治其内,后治其外。故传有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故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矣。齐家之道,务在严谨雍容。仕宦多有行引,父母兄弟伯叔家人,纵令在任所者,常湏关防,不许纵容闺门中外索觅借贷,亦不许子弟出游。其祸之机,实肇于此。慎之戒之,不可不察。

    ○禁家人

    居官所以不能清白者,率由家人喜奢好侈使然也。中既不给,其势必当取于人,或营利以侵民,或因讼而纳贿,或名假贷,或托姻属,宴馈征逐,通室无禁,以致动相掣肘,威无所施。巳虽日昌,民则日瘁;已虽日欢,民则日怨。由是而坐败辱者,葢骈首骊踵也。呜呼!使为妻妾而为之,则妻妾不能我救也;使为子孙而为之,则子孙不能我救也;使为朋友而为之,则朋友不能我救也。妻妾、子孙、朋友皆不能我救也,曷若廉勤乃职而自为之为愈也哉!盖自为虽阖门恒淡泊,而安荣及子孙;为人虽讙然如可乐,而祸患生几席也。二者之间,非真知深悟者未易与言,有官君子其审择焉。

    ○防出入

    官府衙院宅司,三姑六婆,往来出入,勾引厅角关节,搬挑奸淫,沮坏男女。三姑者,卦姑、尼姑、道姑。六婆者,媒婆、牙婆、钳婆、药婆、师婆、稳婆。斯名三刑六害之物也。近之为灾,远之为福,凈宅之法也。犯之勿恕,风化自兴焉。

    ○慎交易

    官府宅司,但用诸般物色,金银器皿,珠玉犀象,绫锦罗彩,食用物料,唤牙行当堂估价,立与平交,永无嫌隙。切勿令夫人娘子见面,招物议也。

    ◆职守篇

    ○台宪

    国家内设御史台,外设提刑按察司,特选廉能耿介之士以为朝廷耳目,绳愆紏缪,激浊扬清,皆其分内事也。凡朝廷之得失,官吏之污滥,生民之利病,刑狱之冤滞,必当知无不言,岂可钳口结舌,持禄容身,若越人视秦人之肥瘠哉。然官以察名,所宜详审,苟或躁妄,则不惟足以害人,而祸亦及巳矣。其沽名钓誉、掠羙市恩之事,与夫容忍之私、姑息之惠,当绝而不为,在我者一出于正,然后可以正人之不正,慎之慎之。

    ○方面

    各处行中书省,控制方面,緫辖军民,实古者方伯、连帅之职,军民钱粮、刑名、造作无不系焉,责亦重矣。其参赞则有左右之司,刑狱则有理问之所,举觉则有检校之官,查勘则有架阁之职。虽曰分理庶务,各有其人,其执政者犹当兢兢业业,整肃纪纲,使大小百司趋事赴功,承上以忠,驭下以信,庶无矌事。凡植党交私,变法希宠,涉于嫌疑之事,悉宜绝去。如此,则可以表正郡邑,事无不集,民无不按堵矣。

    ○治郡

    夫郡统属县,虽有大小多寡之不同,事无巨细皆责备于县。其间县官有贤良而能事者则优礼以激劝之,有阘茸而不才者则耻辱以惩戒之,使人多知自励,则一郡之事易为办集。然郡邑庶事繁剧,文案山积,非朝夕所能究竟,常湏戒令立案验事轻重,下帖发牌验其远近,定立程限,务在必行,毌得一槩勾追官吏及泛滥差人动扰,不惟躭悞事体,适足以肥吏卒耳。其属县果有故意稽留妨碍重事者,则宜痛绳以法,使警其后,苟能若是,岂有不办之事哉?其农桑、学校、风俗、教化、户口、钱粮等事,尤为守令急务,古者谓二千石民之师帅,可不慎哉!

    ○正官

    正官者,一衙门主正也。府曰守,州曰牧,千里诸侯;县曰令,百里侯也。古人有言:令,邑之长。又曰:郎官上应列宿,苟非其人,民受其殃。主掌衙门一应之事,要果断剖决,见识高明,务要安详,不可造次苟且。如一家事,家长不能掌且不可,况一府、一州、一县乎?且职有所掌,其提调者,户口、田粮、农桑、学校、仓场、库务、牢狱、刑名,俱要一一究心,随时发落,开阖伸缩,自有机轴。有疑难者,与佐贰首领商确施行,切不可执一巳之偏。

    ○佐贰

    佐贰官职,居次而辅政者也。皆当钦敬长官,友爱幕宾。凡事务听长官判断,不可僣越,有伤礼体。俱各有职分当为之事。如同知县丞,整点桥梁道路,急逓铺舍者,筭钱粮,提调造作。如通判主簿,则廵防捕盗,跟捉逃军逃囚,廵禁私塩私茶。各勤乃职,不可苟且,斯为称乃职矣。

    ○幕官

    幕官之职,干系其重。衙门大小事务,无不预焉。乃六曹之领袖,一署之喉襟也。一应文卷,必湏立意起稿,然后该吏昼写完备,赴幕司自下而上佥押。苟或禀议未定,未可下笔,必须商确停当。或堂上主议,中间事体有妨,宛转敷陈利害,从长官择其所长。衙门事有迟错,即便检举。吏典作弊,即便究治。若正官或与佐贰官不合,中间必须劝解。切不可面是背非,彼此□鬪。又不可越礼犯分,专权擅主,有失体统。须要尊承正官,严拘吏典,赞佐衙门,事无滞迟,政有仁声,上下和睦,黎庶安宁,可谓称职矣。

    ○上任

    凡官员到任,谢恩毕,卸公服,升厅就座。皂隶排衙,门子吏卒以次参贺。抬书案,押公座,佥文解各房,逓供状报,须知不必检视。次各官行礼,务要安详,不可仓卒。到任之初,若有累年不决狱囚刑名陈诉,但略问情由,唤当该吏典明白照卷,未可造次发落。其初告者,则为受理,随宜处置,不可求逞才能,被人看破机关。奸民泼吏,率以此伺察动静,宜深戒之。

    新官到任,祀神毕,与众官相见后,却于同僚官家一过,不可饮酒,言语猖狂,有失观瞻。回至后堂,将祭祀猪羊分散与同僚属官及陪祭人员,惟存十余斤并肚肺之类。煮熟摆卓,用祭祀酒与同僚饮,属官不与席。酒或三行、五行、七行,止不可多饮,狂言失实。

    ○瘴说

    昔人有欲之官,而恶其地方之瘴者。或释之曰:瘴之为害,不特地也,仕亦有瘴也。急催暴敛,剥下奉上,此租赋之瘴;深文以逞,良恶不白,此刑狱之瘴;侵牟民利,以实私储,此货财之瘴;攻金攻木,崇饬车服,此工役之瘴;盛拣姬妾,以娱声色,此帷薄之瘴也。有一于此,无间远迩,民怨神怒,无疾者必有疾,而有疾者必死也。昔元城刘先生处瘴海,而神观愈强。是知地之瘴者,未必能死人;而能死人者,常在乎仕瘴也。虑彼而不虑此,不亦左乎?故余具载其言,以为授官惮远避难者之戒。

    ◆宣化篇

    ○明纲常

    欲先教化,去其斁教悖化者,则善类兴矣。近年子叛其父,妻离其夫,妇姑勃蹊,昆弟侮阋,奴不受主命,冠屦倒置者,比比皆然。凡若此者,不必其来告,当风乡长,恒紏其尤甚者,谕众而严决之,则自愯然改行矣。

    ○正婚丧

    婚姻人道之始,殡葬送死大事。男女定婚,多因男家贫乏,礼物不足,经年不得完聚,致女子失行,而有退婚之耻。有丧之家,多不循理,埋葬之时,极力营办酒食,会亲剧饮,于死者哀戚,畧不加意。湏常川着里老廵视,但受聘礼明白,违时不行嫁娶者有罚。出殡营葬,不于衣棺坟墓加工,设宴饮酒,修斋供佛,痛加惩治,亦厚风俗之一端也。

    ○申旧制

    朝廷德泽,牧民者多屯而不能宣布,所谓文武之道,布在方策。但有司寝废而不为申明,遂为坠典。苟能揭而行之,则不待他求,治道备矣。

    ○先劳

    古之为政者,身任其劳,而贻百姓以安;今之为政者,身享其安,而贻百姓以劳。已劳则民逸,已逸则民劳,此必然之理也。惮一已之劳,而使阖境之民不靖,仁人君子,其忍尔乎?昔子路问政,而圣人告以先之劳之无倦。呜呼!此真万世为政之格言也欤!

    ○兴学校

    学校乃风化之本,俗吏多忽焉不以为务,是不知天秩民彛,一切治道胥此焉出。暇则率僚寀以观讲习,或生徒有未济,廪饩有未充,祭物有未完,教养有未至,激劝有未周,皆敦笃以成之。久则弦诵之声作,而礼义之俗可兴矣。

    ○劝农

    农之勤惰,一岁之苦乐系焉。其所当为,有不待劝焉者。因时行治,视其辍工废业者切责之,远近闻之,必知自励也。常见世之劝农者,先期以告,鸠酒食,候郊原,将迎奔走,络绎无宁,盖数日骚然也。至则胥吏童卒杂然而生,咸赂遗征取,下及鸡豚。名为劝之,其实扰之;名为优之,其实劳之。嗟夫!劝农之道无他也,勿夺其时而巳矣。繁文末节,当为略之。

    ○守常

    京府州县安宁,公事不可增损更改,动之必乱,反受其殃。见前政之能善,嘉而从之;有不善,舒缓而更之。此居官之体也,民心易摇而难安故也。

    ○善恶簿

    置善恶簿一扇,书本府州县为善恶之显著者。若孝弟忠义、勤谨生理者入善,其唆害官私、游食奸盗者入恶,恃善而改其行、见恶而改其过者,各与簿内并旌善亭内除去。又常见有官于新到任之后,将平日刁恶之人查记惩治,此大不可。盖遇此等人,只好告示晓谕,改过以听,彼亦得以自新可也。若后再有犯,亦以常法治而志之。果若累犯不悛,痛加惩治,或枷号示众。若肯改过,即以善良相待,一例而旌赏焉。

    ○示劝

    诸民有旌表及学行异众者,时加存慰,为劝必多。

    ○治刁

    放刁把滥之徒,在在有之。大抵此辈皆系奸民猾吏,操心不仁,专窥瞰官府差错,采摘富家过失,或自身陈告,或教唆他人,兴灭词讼,把持官府。懦官弱吏,往往为其所制,莫敢谁何。为政者到任之初,必须严立纪纲,或体察得出,或因事发露,痛行科决,迁发禁锢,则民讼简息,风俗淳美矣。

    ○抑强

    凡州县多有权豪势要之家,或前朝官吏,或当处霸户,倚势结构官吏,凌虐细民,或刻众肥家,多取利息,或抑良为强,或私和重事,或骗人田土,或强葬填墓,或欺人孤寡,或夺人妻妾,伤风败俗,欺公罔法之事,靡所不为。官员到任之初,此辈巧寻门路,以求一见,稍与交接,则小民受抑无伸。为政者当抑强扶弱为先。

    ○师巫

    师巫之辈,名目虽微,蛊惑人心,伤害世教特甚。近代风俗信邪,一有患病,往往设坛作卦,附体降童,妄谈祸福,因有倾赀竭产,祭祀淫昏之鬼。其病偶尔自愈,则曰神之力也,否则曰尔祖之不荫也。愚懵子孙,从而信之,废其祭祀,或掘迁填茔,毁其神主者有之。为政者当戒约里社,痛革此辈。

    ○倡优

    凡倡优,除有名目公燕承应之后,不得容于私宅供奉,非惟有违法律,抑且非士君子之所当为。其淫词艳曲,荡惑人心者,有关风俗,不特倡优为然,民间子弟亦有之,禁约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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