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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西西里之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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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里波的生平最快意者二事,一远征西西里,一救南意大利之围。今先述西西里远征事。

    西西里属那不勒斯政府,其人民呻吟于虐政下者,几五十余年。英国自由党领袖格兰斯顿,曾过此邦,遗书于友,述那不勒斯政府虐政甚详,今录之如左:

    余所述那不勒斯政府之行政,非仅为其毫末之瑕瑾,亦非偶然之苛政也。其最可怪者,无过于以法律监督维持之权力,乃无间断,而为蹂躏生民之举。其破坏法律之目的,乃在于举制定之法律,不朽之法律,政府之法律,神圣之法律,及一切之法律而空之,以政权而渎社会之宗教,驱恐怖之念,嫉妒之情,而与道义之法则为难,被非古之面具,蔑法权而不顾。其国王侍从之诡谋,在于灭自由平和,而诛夷社会中最善进取者。凡有德行、有名誉、有智识正义之士,悉被裁制。其裁判制度,自裁判官以意为之,滥施拷问,而无所恤。流毒所被,乃至道德上社会上之思想,悉为所束缚箝制。法律可以不遵,而政府立脚之地,乃存于威力,而非出于仁爱。于是自由思想,与秩序思想间,恒起剧烈之轧轹;以尊严神圣之政权,而乃授之恶德非行者之手。余尝闻其邦人之恒言矣,曰政府者,自神所斥之人而组织者也。其言良信。

    当时西西里概况如是。千八百六十年(咸丰十年)春,米特西那及卡他尼亚皆起兵叛。加里波的闻其事,乃径赴之。顾加里波的意谓西西里之乱,加富尔不便公为处置,以其居嫌疑之地,动招法奥干涉,故此事非可望之政府。但愿加富尔以我所为与政府无与,而杜列国之口。则己得自由操纵其事矣。意既决,乃不待政府之许可而发。先期上书于王曰:

    “臣冒万死一生之业。若能竟厥绪,则臣等得以光辉之宝玉,加于陛下之王冠,未可知也。自后臣工,更有以土地让人之说进者,望陛下幸勿受其欺。”

    书上,乃率兵一千,乘舟而发。此时加里波的以孤军深入西西里,人人咸为加里波的危。五月五日,解缆于节诺亚港,沙国舰队蹑其后。加富尔遗书提督,谓足下航行于加里波的与那不勒斯舰队之间,幸足下解余意。提督答书言:“余已知阁下之意矣。若与阁下意忤者,请投我于狱。”加富尔之意,欲使提督为后援,以厚加里波的之势。然加里波的固未尝望沙王及加富尔助己。沙王及加富尔纵不为彼助,而彼志固已早决。盖加里波的者,固为独立之人也。

    五月十一日,加里波的达西西里岛南部。上陆后,以电信报米特西那府,并发一檄文曰:

    “西西里人民诸君,余今者已率援助西西里起义之一队壮士来矣。吾人幸得以百战余生,与诸君共此大计。吾人之夙志,惟期我意大利之自由。而于此际不取武器而奋起者,非懦夫则国贼也。武器缺乏,决不足以为患。君等幸勿以是为借口,而迟迟于兴师。苟未能得铳炮时,即揭竿斩木,固亦无不可者。各都人士勿恋尔妻孥,勿恋尔家室,咸宜同心戮力,以仆压制之妖氛,以恢自由之天赋,期对我祖宗天地及世界人类,而无有愧怍。”

    檄至西西里,一时应檄而集加里波的旗下者,八百人。二十七日,迫巴利尔磨府。府中守兵一万五千,那国舰队与之相应。顾是时西西里土民,闻加里波的来援,群起投其麾下。遂与那军剧战,直四日不休。那军不能抗,乃为休战约,以六月六日,那军悉退出色利尔磨府。于是西西里全岛未脱那王羁绊者,惟米特西那而已。

    先是那政府与加里波的约休战,遣守将来谒。守将见加里波的之民,无老幼男女,咸为尽力造城壁,僧侣到处说人民以当为神圣之自由主义争战。守将大惊,以为加里波的胡乃得民如是。心中且敬且畏,知大势所趋,非复可以威力相制,乃定和议。

    加里波的既克巴利尔磨府,又与那王约偿其兵费,那王从之。于是养兵聚粮,自为西西里摄政官,人信服而宗仰之,如天神焉。加里波的乃下令禁杀伤盗贼,定兵制,男子年十七岁以上,五十以下,皆编入兵籍。其法十七岁以上,三十以下者,服国内兵役;三十岁以上,四十以下者,服州内兵役;四十岁以上,五十以下者,服区内兵役。又设贫民学校,及女学校。且发行新闻,自告记者,谓苟余所行,与余生平之主义违者,君可尽力攻击,余决不怒君之讥骂也。

    陆军之制既定,加里波的更思扩张海军。乃遣人赴英国,定造炮舰,并致国书于英女皇。英国自由党素与意大利表同情,于是英之贵妇人,共立一慈善会,募资救恤加里波的部下战死及负伤者之遗族,瑞典、日耳曼人亦群起应之。

    加里波的既治西西里,罗马法皇忌之特甚,目之为海贼。那不勒斯王亦恐国人叛己,乃频行大赦,欲以收人望;又制国宪,屡更迭其大臣,以博国人之欢。法帝乘机迫沙王,使加里波的行政。加富尔亦深疑之,遣拉弗亚里视察其地。那氏欲夺加里波的政权,率为加里波的所觉,因缚之,送归本国。

    加里波的在职久,军备益充实。六月十日,那国军舰卑挨来斯号来降,同时又购英国炮舰四只。因进军迫米特曹里府,降之。乘胜进据米特西那府,于是岛中悉平。加里波的乃为全岛之摄政官,威望日隆。而其自奉,日仅八佛郎耳。

    那不勒斯王,见加里波的势力日张,惧其不利于己,乃乞援于法国。法帝遣使责让沙王,数加里波的僭越之罪,谓王宜禁之。王因以书遗加里波的,命勿与那国为难。加里波的报书于王曰:“臣非奉陛下为联合意大利国王之时,纵有何人命令,臣决不以之自放掷其谋成之事业也。”

    那国大臣更私昭加里波的以利,使人密告之曰:“君若许自今不侵入敝国,当以五十万佛郎为赠。且君欲略取卑礼奢时,敝国当起倾国之师,以助君于疆场。”加里波的之志终不可夺。那人乃谋刺之,刺客挟剑而往,不中。于是加里波的谋那不勒斯之志益坚。

    【批评】

    惟善人能受尽言,信哉。夫善人者,不患人之不己知,故未尝有虚伪求荣之心。既无此心,则其过也,如日月之食焉,可与天下共见,而无所用其回护矣。加里波的告新闻记者,使摘发己过。而近世怙恶之政府,往往设苛酷之新闻条例,以钤人口。此其器量与加氏较,相去真天壤矣。虽然,讳疾忌医,而疾弥革,自塞耳目,而甘为世僇,亦胡为焉。

    加里波的之为西西里远征也,为助西西里脱那国之压制也,为西西里之自由也,为谋意大利之统一也。既非为一己之富贵计,且非抱侵略之野心。顾那之政府不知,乃欲以五十万佛郎戢其谋。此所谓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也。夫那国欲败加里波的之谋,正自易易耳,除其苛政,改其法律,政府立于正义公道之上,与民更始,则加里波的无所借口矣。世之政府,往往不此之计,欲以强硬之力制人。呜呼!靡特强硬不足以制人,即柔软如那王,自愿以五十万佛郎为馈,亦且失败矣。

    加里波的这一生最得意的有两件事,第一是远征西西里,另一个是解救南意大利的困境。今日先说远征西西里的事吧。

    西西里属于那不勒斯政府,他的人民在暴虐的政权下无声的呻吟,经历了将近50多年。英国自由党领袖格兰斯顿,曾经过这里,写信给自己的好友,十分详细地叙述了那不勒斯政府的残暴统治。现在将其记录如下:

    我讲述的那不勒斯政府的行政管理,并不仅仅是他们小的过失,也不是他们偶然才有的暴政。最奇怪的,莫过于以法律监督来维持他们的权力。因此他们从未中断,而采取了蹂躏民众的行为。他们破坏法律的目的,是在于将制定的法律、不朽的法律、政府的法律、神圣的法律,以及一切法律架空,然后便用政权来亵渎社会宗教,来制造恐怖的念头、嫉妒的情绪。进而违背道义的法则,带着否定过去的面具,藐视法律权益而不顾。他们国王及身边的侍从的阴谋诡计,目的是在于毁灭自由平和,一并诛杀社会中那些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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