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来了个电话。说是苗公馆打给苗秘书的。
“唔,————你是谁呢?”苗纯一听到打电话的人的声调,有点陌生了。
“我一时想不起来。哦!是你,是金莺吗?已经接到我的信。唔,那么你的意见怎么样?是今晚吗?在哪里,……西冷印社旁边,哦哦!那苏小小的墓旁,好的好的!”
苗秘书听完了电话,回到办公室,立刻便整理案牍,拿了一皮包,往外去了。
人力车一直雇到西冷桥头,已经是太阳拖着残辉的时候了。苗秘书向四面一张望,不见一个人影。顿时,象冷水浇头似的四肢软软地立下,不知怎么做好。难道她故意捉弄我吗?站在桥头上的苗秘书一边这么想,一边两眼悠然地望着静静的发气的湖面,觉得自己是个可悯怜的人了。
然而“沙沙沙”的脚音,接着,从武松墓那面送过来。苗秘书回过头去,正是金莺小姐绰约的姿影。苗秘书正想扑了过去,但心里立刻来了个报复观念,把这想头压住,就又回过头来,装做对湖水出神似的不去理她。
金莺小姐也以为苗秘书不曾见到她,立刻足音放低,悄悄地悄悄地蹑到苗秘书的身后。正在竭全个注意力在两只耳朵上的苗秘书,也早已知道金莺小姐在自己身边了。但仍装呆,不回过头去。直等到金莺小姐要伸过双手来想把他眼睛掩住的时候,他一回身便和金莺小姐面对面,金莺小姐的两手便落了个空。……
“唔————真是个盛夏的天气呵!”苗秘书说。
“孤独的人,盛夏也变作严冬了。”金莺小姐感伤似的回答。
苗秘书心里一怔,越发觉得这晚上的闷热。
“然而,”苗秘书突然想起了昨天回去的梦若,“然而,尽有人自以为孤独,而背后也尽有为她流泪,为她叹息,或为她奋发,为她革命的人呢!”
“不,不,我没有这样的人,我决没有这样的人,我是一个人,是孤独的。我以前没有和一个男子要好过,我现在也没有,我眼前也没有,我是一个人,我是一个人,我是孤……”金莺小姐象非常歇斯底里地说了一套,最后竟咽住了。
“不用心急,什么事都可慢慢谈的。我们往前走吧。”苗秘书又缓和起来说。一边就向回去那条路上走去。
“我要问你一件事,”苗秘书缓缓地说:“你能做诗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可不是吗,那地方有个姓华的,名字叫梦若,那个青年,你还记得起吗?”
“梦若!”金莺小姐在心里叫出,“啊!梦若!”
“哪一个姓华的?”金莺小姐偏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再也记不起了。四五年了呢!谁记得他。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认识他吗?”
“他是个‘镀过镍’的。”
“怎么镀过镍的?”
他是个东洋留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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