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有脾气的。
按照他的性子,是不会,也不能放这个人离开。
窸窸窣窣,噼啪声脆,似墙皮脱落,而后声响渐大,像土石崩塌。
这明显不正常。
他不断推演,可越是如此,越觉得毫无胜算,似乎无论怎么选,怎么走,都是一条死路。
这完全是胡扯。
徐默刚才就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嫌疑犯,本以为会得到死刑宣判,没想到意外的是,无罪释放了。
当下心中有些犹豫。
徐默那边得势不让人,继续问。
这是打算动手了?
千手佛陀懂的极多,这些居然都能给徐默解答,甚至有具体的修炼法门。
徐默走了十几步,忽听身后有怪响。
人家既然给了解答,徐默这边也不能再藏着掖着。
徐默也没有继续耍脾气,而是走回来,仔细问解。
“不妙,大大的不妙!”
徐默便道:“既如此,佛法、果位,岂不本就为空,为无,为虚幻,那修它作甚?”
这简直是惊喜。
有的,甚至仿佛想从雕刻的壁画里钻出来一样。
一个很深的坑。
千手佛陀知道他自己着相了。
终于,挤出去了。
不行,绝对不行。
既然对方有靠山,那为何还要千里迢迢来找自己‘解惑’,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显然,千手佛陀给了解法。
大丰收。
“静心,宁神!”
听上去不错,可这不是徐默想要的结果。
现在的情况,也就少了那几句话,其他都差不多。
那只有一种可能,是受高人所授。
因为《金刚经》不是假的,而且,进一步推测,对面这人对佛法的理解极为高深,已经超过静虚,静空之流甚至都无法和其相提并论。
但这种更恐怖,更吓人。
一个个诡异的壁画浮雕人物从墙壁里钻出来,昏暗的光线下,瞪着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徐默。
一直讲到徐默准备掐断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走出佛窟的那一瞬间,徐默宛若新生。
“凡人求财,问心安;法者求力,道神通。我虽未至山巅,但为你指路还是能做到的。你所求为避开紫府元婴,此事并不难,如炼身外化身;又如修丹阙,至少为双丹阙,或四丹阙;再比如,可弃肉身,修彝神,成彝仙,逍遥天地。”
那些佛手向四周延伸,所触碰到的壁画,仿佛活了一般,那些壁画上的佛、金刚、比丘,一个个狰狞无比,看向徐默。
千手佛陀明显也是半信半疑。
前面也有。
徐默停下脚步。
“敢问佛陀,雁过空中空绝迹,花含镜内镜无心,那雁为空,还是空为空,那花是空,又或者境是空?”
但杀气稍瞬即逝,又消失了。
说不得,要和对方论论了。
数百年的修为化为乌有,被他人掠夺。
不给不行啊,说不过对方,主要是想听残经。
“此经,妙不可言,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千手佛陀询问。
所以,当他把这个套到对方背后那个‘佛陀’身上后,自己岂不是成了‘猎物’?
显然他也发现了,徐默在给他挖坑。
“没了?”千手佛陀明显意犹未尽。
如果是这样,他本可以完全不来法禅寺。
只能深思后道:“观之为空,不观为不空,念之为空,不念为不空。”
这恐惧来源于对《金刚经》的崇拜,自然而然的就认为,创造《金刚经》的那位佛陀比他自己要修为高深。
徐默继续往外走,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得交待在这里。
得确定对方没有隐瞒。
非常好。
三个字总结。
而这种道路,只有先驱者才能看到,等于是给徐默节省了很多试错的时间。
但又的时候,这种事极难避免。
那真的是大丰收,就这么一下,徐默在修法上的学识和见解,就直接突飞猛进,提升了太多太多。
“不能杀,杀了,便是撕破脸,再难周旋,可不杀,那个鸠摩罗什必觉得我弱小可欺,杀也不行,不杀也不行,这一招太妙了,只用一个凡人棋子,便将我的底细摸清楚,对方的手段,匪夷所思。”
“正所谓,诵佛一声法立断,念经一句法即亡,寺庙造像皆非佛,一心不二是金刚。我为修行,心念似铁,意志如钢,上法禅寺拜佛求解,便是求缘,此处若无解,也是无缘,既无缘,便另寻有缘之地,告辞。”
门儿都没有,我连残经都不给你讲了,有本事干死我。
毕竟是佛陀,他很快就想通了,也知道如何做,才是最佳选择。
这是禅学偈语,怎么说都有理,可问题是,需得用另外一种更高深的去压这个,否则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
“你走吧!”
头顶,两侧墙壁,人头攒动,有的,全身都出来了,有的,只伸出半个身子,还有的,只露个头。
千手佛陀声音传来:“无,便是无,正如你所求,本为虚幻,莫要着相,莫要执着,皆因执念为空,无,就是空,放下方可得正果!”
最重要的是,对方给指明了道路。
如果说一个地方,对方必然会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