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吕夷简都频频点头,可他却知道秦为这话说错了,站在庙堂之高,做事不可能凭喜好,而是要权衡利弊,这也是宰辅的必备素质。
这话说的是酣畅淋漓。
秦为说道:“从河东路大军出动开始,臣就在关注,可臣远在汴梁,却不能提供帮助,后来臣就问了粮草军械之事。”
都凭由司专门审核三司各部的财物支出凭据,若是核实准了,就盖章放行,下面就可以去拿钱了。
“喝多了和人斗殴,下手狠辣……”
可秦为刚才的姿态太强硬了,让赵祯有了些不满,臣子强硬对于帝王而言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一种默契在值房内流动着。
蔡襄咬牙切齿的道:“若非是秦为查了出来,老夫至今还被他们蒙在了鼓里!”
吕夷简回身看了晏殊一眼,然后就笑了,晏殊盯着秦为,眼中几欲喷火,就这模样,回头秦为绝对会挨收拾。
至于什么幸免于难,早就有人说了,秦为的随从林小北当时就在边上,若是秦为有难,这位悍将冲进去,那些纨绔起码得死一半人。
“你还有理?”
蔡襄拍打着桌子,喝道:“三司的官吏辛苦了一年,年初才得了陛下的嘉许,可如今却毁于一旦了!”
蔡襄看了问话的官员一眼,冷哼道:“皇城司拿人你等没看到?”
林小北站在那里,冷冰冰的握着刀柄。
秦为起身拱手,道:“如此某就告辞了。”
最后都凭由司将这些审核后的凭据送去校核,这一关基本上没人仔细查验。
秦为拱手,“陛下,这便是亏空!”
皇城司出动了,三司震动。
赵祯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你且说来。”
赵祯的神色阴沉,大抵觉得被自己被秦为扫了面子,你打断十余人的腿,陛下亲自为你找缘由,你竟然不买账!
古往今来就没见过你这等蠢货!
吕夷简的眼皮子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无耻比秦为还是要差一些。
那官员显然还在震惊之中,喃喃道:“十二万贯……好大的胆子!”
他一路溜达出宫,外面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见到他出来,几个老人就眼含热泪的扑过来。
秦为拱手告退,然后步履从容的往外走,宰辅们都平静的看着前方,没人搭理他。
许茂则把册子递上去,赵祯一看开头就惊了一下。
“臣没喝多。”
宿醉之后人会觉得很渴,一水囊的水被秦为喝完了还是不过瘾,宫中的茶水缓缓喝了下去,打嗝止住了,怒火也来了。
秦为指指自己脸上的青紫,龇牙咧嘴道:“幸而臣拳脚了得,这才幸免于难……”
……
这是要为秦为开脱,赵祯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吕夷简甚至都已经开始为秦为打好了腹稿……
秦为果断上马,冲着他们拱手道:“西北刚收复了大块地方,人烟稀少,陛下正想把人发配过去,某这个护院就喜欢西北那种杀人舔血的地方,你们可要试试?”
吕夷简判断秦为是宿醉未醒,准备晚些再给他弥补一番,结果晏殊出手了。
“账册交出来!”
赵祯板着脸。
“贪腐?”
“十二万贯,他们是怎么弄出去的?”
怪不得后世他去故宫旅游的时候,那里面也不见一棵树,原来是因为这个。
秦为先前的姿态太强硬了,直接扫了陛下的面子,帝王的面子不是那么好扫的,此刻他的心中定然有了芥蒂,以后寻机就会爆发。
几个老汉一怔,然后止住脚步喊道:“奸猾的贼子,看你能嚣张到几时,咱们定要你好看!”
“查!”
“任何衙门都是这样,作为三司使,老夫必须要确保三司上下的利益和脸面,若是保不住,那就是四面楚歌,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亏空!”
“这是什么?”
秦为打断那些纨绔的腿不是事,因为那些纨绔的亲人只会去找秦为的麻烦,这对于赵祯来说是好事,他可以据此削减对秦为的封赏。
“正所谓大军一动就是钱,朕如今一看却也有些惊讶。”
这样一个衙门看似不大,可权利却不小,这不一家伙就弄了十余万贯。
而且看他那娴熟的手法,明显是得了老王臻的真传啊!
赵祯抬头问道。
秦为并未避讳这个话题,淡淡道:“只是蔡相,三司执掌大宋的钱袋子,不同于别的衙门,内部不管严厉些,以后这股子风就止不住。”
“那你想找谁的麻烦?”
赵祯见秦为低着头,心情就好了些,笑道:“酒后闹事,这是喝多了?”
“朕记得。”
几个老汉气喘吁吁的扑过来,那身形当真是让人无语,跌跌撞撞的不说,手还在空中胡乱挥舞……
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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