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事,钱才不急,也不排斥,只想顺其自然。老爷子多能活,钱才心里清楚,用上第二代智能机都没问题。
老爷子不缺钱那是有原因的,吃喝住行安全医疗保障,全是国家管。
胡任重不耐烦地走到茶几前,端起缸喝了一口,随后摆了摆手。
“坐坐坐。”这位略显随意,快速压了压手。
“嗯……”一谈这个,胡任重有点被钱宗华上身的意思,表情含蓄中带点满足。
得,一听,这位应该是政委了,其他的几个一麦一,大概只有挨骂的份。
建国以前参军入党,行政十四级(副专员)以上的都是离休,抗日期间的要求就更低一些,行政十八级(副县)就行,建国之后参加工作的,是退休,差一个字,待遇差多了去。
钱才端茶喝了一口,掩盖笑容。
胡任重说到编号,还是慎重了一些。
钱才拿起吹了吹,放下,道:“大伯,你还当过老师?”
“钱才,我的事你别……”
其实原话是“也没几年好活了,看看就看看吧。”
当然,也不排除老爷子想感受感受私人飞机的意思,毕竟在他们那个年代,这玩意还是更高级领导的专属。
老兵看不起新兵,果然都是有传承的。
“说说说,说什么呢!咱们有约定啊!今日事今日毕,这个防备演练的事,耗财耗力,劳民伤财,我是肯定不同意的!咱们明日再战!”
钱才也不甘示弱:“我笑你把尖子兵都给送出去了,拿什么兵给我,而且19军今年都撤了吧?只剩47军了。”
“老章,你声音小点!跟门不要钱似的!”
胡任重摇了摇头:“我们单位的报销已经不错了,他的病特殊,很多进口药不在范围内,他爷爷那边……有个家属的医疗报销,有上限的,几百块……七百多吧,一年,我也懒得去弄了。”
也不太像。
胡任重正想着怎么回绝,有人敲门。
“嗯,我侄女,侄女婿。”
胡任重也不是没情商的,能感觉到钱才这么安排,是发自关心,不想发火,但心里的光火,只能通过两口粗气来平息。
看胡任重一言不发,钱才声音小了一些道。
“我当教员比较早,86年带过的二区队,有两个去国防科大了,88年……有个去二炮当师参谋长了,更早……常红州……嗯,有一个转去武警,现在在局里,是正师,都比较尊重我,每年过年,也算热闹。”
茶缸重重落桌。
“是啊,钱才,蔚蔚,这是我的搭档,章立争,你们叫章叔叔就行。”胡任重拍了拍章立争的肩膀道。
“我们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那位跟着胡任重后面,歪着头,一根手指立起,不断点叨。
“这是我侄女,我家老二家的,胡蔚,她男朋友,钱才,都在沪上交大读书。”
他也只得笑笑。
“哟,家里有客人?”
钱才早打算过,如今的物流市场比较乱,有点退伍兵在,其他敢打歪主意的会少一些。
郭松龄可没有个胡老爷子这样的老子。
钱才左右看了看,看到那身挂着的军装,想起个事:“对了,胡步云也是老爷子的亲孙子,老爷子是离休干部,医疗方面,他的报销比例是98%吧?家属不享受什么特殊待遇?”
这经历,这性格,这级别……活脱一个郭松龄!就差个少帅了!
章立争一听,瘦削的脸庞挤出个带着鱼尾纹的笑容,拍了拍钱才的肩膀,也未按他的话路来。
结果一动手,立马露了馅,复进簧都拆不下来。
钱才很快给出答案:“甘肃太远,到沪上,爷爷或许能来看看他。”
她没想到,在病房里耽误了一会,钱才出去打听了这么多情报。
“关心呗,我那儿有19军退伍的,大伯,你可别拿歪瓜裂枣糊弄我,这批人,我是要送去物流培训的,最好能有点会开车的。”钱才笑道。
“大伯,你知道这事我是担了风险的,把你俩硬往一块凑,就是定时炸弹,万一爷爷气出个好歹来,我就是家里的罪人……那个阿姨,我看医院的登记表,叫黄彩云吧?张医生说四五年前就来看过步云哥了,好像也是个军医院的神经外科医生?总得带人家见见家里人吧?”
“嗨,那您的高足不少吧?”
胡蔚看了钱才一眼,眼神晃动。
钱才听得忍不住笑。
胡任重听着有些生气,看钱才在笑,囫囵脾气又上来了,瞪眼道。
“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