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司机小李来接我！

/>     两块五？这梦是不是做得太拘谨了？

    “嘿！没睡醒吗你，带水没有？渴死了。”聂俊林看他心不在焉，大声叫了他一声。

    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罗玉都没看见我，我现在是个影子，谁都看不到我，我是在做梦，对吧？

    钱才仔细回想着，随着他脑子转动，过往的记忆好像在慢慢变得清晰，目前自己应该是刚转校到一中的第一个学期，老爸刚从三中副校长的岗位上调到一中，做了一个教务处主任，就是为了把他这个“孽子”调到本校尖子班就读。

    他酒意也微微有些上头，这次他没有再像以前一般拒绝，而是欠过身靠在了女人身上，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享受着这一刻的松弛。

    他只记得在车里，准备回别墅。

    2022年，12月。

    这一下好像有点起猛了。

    直到高三，钱才才幡然醒悟，好好学习了一把，可基础太薄弱，逻辑能力也不够，还是只上了个三本。

    “嗯？？？”

    钱才边走边适应着自己身处的环境，慢慢回忆着这个年代。

    这种档次的味道，这种距离，他完全把握不住。

    “打什么车！我叫小李来接我！”

    “你这不有五毛的吗，拿两块干什么？难退！”

    钱才侧过头睨了一眼，有些白晃晃的，边缘是黑色蕾丝。

    一中操场上，已经在准备上第一节体育课的七班同学在操场上三五成群的聊着天，钱才浑浑噩噩穿过熟悉的高中校门，顺着进门大道走到操场附近，看到几个熟悉的同学的身影，拍了一下操场围栏的铁栏杆，那扎实的手感让他忍不住悲叹起来。

    钱才现在虽然对机会不机会的完全不感兴趣，但聂俊林急不可耐的样子实在让他有点无语。

    旁边的老头却好像在跟他作对，看他凑得太近身体偏了偏，把报纸也侧了过去，好像要是让他看两眼，就被他白占了便宜。

    旁边装醉的秘书似乎清醒了一些，把钱才面前咖啡色飞驰的车门打开，将他送了进去，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上了车，跟前排司机小李说了一句：“滨江别墅。”

    身旁的美女似乎见怪不怪，后座宽敞，便伸手把钱才身上沾了一点雨水的外套脱了下来，打开后排暖气，脸上略带嗔怪。

    印象中这段时期的父亲，便是一个每天对他不厌其烦的絮叨着他十二岁出门打工，艰苦好学，以小学生的学历在恢复高考后努力自学考上大学的男人。

    钱才有点懵，这什么年代居然还能有五毛钱的消费？还有，我做个梦身上只带两块五？

    当公交车售票大姐来到他面前盯着他的时候，在明晃晃的告诉他，老娘看得见你。

    “有道理……那我要加份炒饭。”钱才接受了他说的“机会”，心想着读书时新概念网吧楼下炒饭挺好吃，也挺怀念的，多少年没吃过这一口了。

    钱才有点不服气，直接把头怼近了老头，不就是看你一眼报纸，你还能把我吃了？我就知道这是梦，这一整板的报纸内容，我脑子的造梦区也编不出来了吧？现在在强行干预我。

    “小伙子，这报纸就五毛，你上车的地方就能买着。”老头发话了。

    这是三中家里啊，我不是让小李送我回别墅吗？

    “是不是非要我锤你一顿才肯起来？还小李？我看你梦还没做醒。”

    “钱才！带饮料没有？给我搞一口！”

    杨娅和陈雯婕是同来自电力公司大院的发小，现在都在七班。

    秘书没说什么，好像习惯了他这么说话，只是看着他，静静听他说，等他发泄。

    不过好像读书那会公交车上车就是五毛，钱才四处打量着，这么真实的梦他很久没做过了，自从沪上回到G省以后，他连梦都很少做，经常一个人喝醉了呼呼大睡到天亮。

    穿过操场的路上，钱才抬头望向天空，看见一朵云好像在嘲笑自己，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很真实，想到过往的夜深人静时的焦虑，似有些遗憾和茫然，随后又捏紧了拳头。

    “我也不想喝，妈的，这些人跟离了酒就不行了似的，酒文化酒文化，人家借酒拉进距离，这帮人，是借着酒蹬鼻子上脸，什么叫以后的项目他无不照办？我答应给他以后的项目了吗？要不是看他是老刘总的侄子，我他妈连维和两句的心情都欠奉。”

    “yue……”钱才的胃抽搐了一下，赶紧站起来撤开两米，再也不敢挑衅老头。

    钱才无语，在包里掏着手机，结果掏出来一张两块……还有五毛。

    ……

    仿佛染黑了头发与眉毛的老爸钱宗华出现在门口，一只手扶着腰间的地摊版皮尔卡丹。

    她的嗓音软软的，甚至带着点儿撒娇的味道。

    钱才露出一丝讥笑：“呵，传闻？这么细致的传闻？我看明天给你安排站在公司门口当监控挺合适。”

    G省，林城市。

    这会自己还能丢出一张十亿钞票到她面前，问一句“这张钞票，能不能让我牵马上车？”

    老三是个场面人，愉快达成协议。

    是老三，聂俊林，在钱才创业最艰难时期仍然坚持每天上门蹭他饭吃，立志要吃垮他的老兄弟兼损友。也是高中每当考试班级倒数第二时，拍拍他肩膀告诉他“别怕，你背后有人”的精神支柱。

    公交车上，上车时钱才慢慢醒过了神，看到前排一个院子长大，面容仿佛定格在了十几岁的罗玉，正闭着眼睛手里捏着一本书低声念念有词的背诵，长长的睫毛眨动，期间眼睛睁开了一下，却只是盯着车顶，完全没有看见他。

    远处一个指示牌上写着几个大字。

    只能递了两块过去。

    女秘书此刻把智商统统去掉，只留下了女人最原始的属性。

    女秘书注视了他一会，发现他没有真的生气，突然娇笑着把两人之间的扶手拉了上去，眼妆拉长了眼角的杏眼盯着钱才，慢慢解开了一颗衬衣扣子，手扶上了钱才的肩膀，衬衫空隙露出了一条他正好能看见的狭长沟壑。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值得让他为其坚守的东西了，先享受当下吧。

    心里的一些旖旎感觉也随之散尽。

    “嗯……小李，不去三中了，回别墅吧。”钱才闭着眼悠悠说道。

    “今天第一节体育课，杨娅和陈雯婕都在操场，就在花台那边，这是个机会啊兄弟，我俩的机会！一会打篮球你让我盖个帽帅一把，放学我请你上网！行不？”

    “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我就开个玩笑而已，真让我回来打工？？”

    钱才没用多少力就回忆起这两个名字，毕竟是美女。

    脑袋有些混沌的他看着周围的墙体像是翻新了一般，有些天旋地转。

    钱才还在慢慢接受现实，悲痛着离他而去的财富自由，回忆起前些年看过的穿越小说和穿越剧时，远处已经有人在呼唤他。

    开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钱才刚说完，砰的一声，门被重重推开撞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