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非人

    猪三看了看卫东递过来的一块金子，这才点头让猪伙计带着他们进场子里头挑人。

    这个院子非常大，总有一个小广场那么大。

    于是，东方鹅一家三口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进了老猪屠宰场。

    卫东感觉两人像是逃命似的离开了现场——虽然“都不是”，但是却“都是”。

    方菲屏住呼吸，把那些“人帘”拨拉过去，扭着脸不去看，另一只手紧紧地托着身后的孩子，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

    方菲不作声，只用布裹住了孩子的头，令人看上去以为背的是她自己的孩子。

    卫东无心听猪伙计的话，此刻集中精力观察着每一个人，这些人的幻境看得久了，渐渐会让人心生麻木。

    老猪屠户的屠宰场很好找，因为隔着几里地就闻见了从那里飘过来的腥味儿。

    “把这些人过一遍，抓紧时间。”方菲低声说。

    卫东看了看方菲，发现对方的眼睛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那群还活着的被注满了水的同类，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卫东似乎看到方菲的眼睛里有些晶莹的东西在闪。

    “是吧。”卫东缩着鹅脖子，不敢想象一会儿将要看到的恐怖景象，“做好心理准备吧，那儿可能是狮驼国的核心恐怖地带。”

    卫东也不知方菲是怎样将每个人的幻境一一看过来的，只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没有勇气去看。

    被抓到这里的人大概有二三百号。

    下一个院子里站满了人，有的被拴着，有的被砍去了双手双脚，这些人与其他被屠宰对象不同的是，全都穿着衣裳。

    方菲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圣母心泛滥了，也许是看不了卫东刚才那个劲儿，虽然那狗头孩子接过钱来说自己要买一大筐子‘炙人肉脯’吃，但自己也只是狠狠拧了它的狗耳朵，然后把半死不活的人类孩子抱了起来，口上还要说是‘带回去给我儿子玩’……

    本来是做好了准备的，但一走进院门就差一点吐出来。

    “你们什么生意？”猪三说着话，手上的活计却一点儿也不耽误，这么一会儿已经给两个男人的脑袋拔了毛，顺带连浓眉也给搓着去掉了，下一个是个老人的头，猪三又开始喊猪伙计：“这是个老的！炙了做肉干儿！那样就吃不出柴劲儿了。”

    卫东明白方菲的意思，“过一遍”就是用鸟仙的睫毛将这些人的另一面看一遍，找找里面有没有纯人。

    卫东也不知自己怎么挤出来那么一个恶心的微笑：“老猪师傅啊……”

    猪伙计一头雾水：“这还不够你们挑的吗？三百多人呢！”

    突然间，一阵猛烈的寒风将卫东带入了一个新的幻境，只见横尸遍野的荒凉土堆上，坐着一个人。

    这些人里，有猪有牛有羊，还有鸡鸭鹅，甚至飞虫蝼蚁，卫东面无表情地观察着，却始终不见一个人。

    卫东这才发现，方菲的背上竟然背着那个被狗崽子当成宠物的人类的孩子。

    两人跟在猪伙计身后，踩着满地的水往前走，卫东还在纳闷儿为什么地上会有这么多水，按理说在屠宰场应该满地鲜血才是。

    卫东便走向另外一边。

    “有活人的也就是这儿了，其他地方都是切好的肉块，你们要不要挑？”猪伙计回应道。

    卫东大概是完全陷入了幻境，视线一时间无法从鸟仙的羽毛中解脱出来，此时盯着眼前的猪伙计，看到的是一只泥坑里的肥猪。

    卫东跌跌撞撞地被方菲拉着，向着更残忍的方向走过去。

    卫东走上前去问道：“狗崽子，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小崽子？”

    卫东感觉方菲使劲儿拉起自己往前走：“别细看了。”

    “两位这边儿来，都是刚抓过来的！”猪伙计殷勤地领着两人走向下一个院子。

    狗头孩子没听出来卫东的言语不善，抓着那孩子头上梳着的总角发髻把那孩子拖过来：“我在老猪的场子里捡的，它们家里公的母的都被杀了，就剩下这个小的，我说我要养着玩儿，二猪说杀了也不够两口肉的，就给了我了。”

    “不需要了，我们只要新鲜的。”方菲说，紧接着又问一句，“全都在这儿吗？”

    “我们又没有怕，就是觉得有些恶心罢了。”方菲冷声道。

    猪伙计在卫东旁边陪笑着：“这些都是新鲜的，别看有的断手断脚，那是防止他们逃跑，这些东西狡猾得很！”

    人类孩子连哭都不会了，吓得蹒跚着步子跟着跑，脖子有几次都被那绳子勒得差点窒息。

    “如果纯人真的在其中，咱们得想办法救他出来。”卫东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来明显后劲不足，到时候自己和方菲还不知吉凶几何，更谈何救人。

    “我把他买了，花了点儿钱。”方菲说。

    “我们就是制作炙肉的大户，需要大量的肉。”方菲和猪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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