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吹哨子的老人

    为了避免尴尬，柯寻几乎没怎么喝水，晚上的粥也喝的很少，牧怿然则连粥都没喝。

    鑫淼的一张脸惨白如纸：“牧哥每次都说的特别准……咱们怎么办啊，整座楼都要置咱们于死地呢！”

    裘露有些焦急：“刚才这些话在饭桌上都说过了，我是想问，是不是还有别的？”

    无论怎么判断，411都不会是第一个。

    柯寻避免和窗口的巨脸对视，轻轻闭上眼睛，把自己想象成一件家具，一块石头。

    最终老人自己打破了沉寂，敲了敲手中的盆子，又敲了敲，渐渐变成疯狂地愤怒地敲打，梆梆梆的声音像是夜里的某种咒语，企图召唤出什么凶兽。

    柯寻的声音接上来：“如果那个人是相反的顺时针走向，那他就会从308和309之间的楼梯上楼，上了四楼会顺时针来到410。”

    在四楼这样的环境里，讨论这样的事，不紧张是假的，但柯寻坐在牧怿然的身边，莫名其妙就是觉得很踏实。

    过了很久，老人终于吹响了哨子，用手里的铁勺子敲响了下一家410的窗户……

    柯寻很喜欢在这样的暗夜里听牧怿然讲话，他的声音永远不疾不徐，清冷中透着醇厚：“按照昨晚的规则，雅芬从410出来之后，就没有再敲响过410的门，今晚应该同理。”

    窗户被使劲儿敲打着，发出愤怒的梆梆声。

    大家只得各自回屋，继续面对黑暗和一切未知。

    巨大的脸不再发出声音，却贴得更为靠前，浑浊的眼睛想尽办法往里看，有些发灰的眼珠转来转去，似乎企图看清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老人像是喊累了，拖着沉重的步子继续逆时针前进，每走上几步就敲一敲盆，或是吹一声哨子。

    柯寻这才隐约看出来，老人拿的东西像是个大铁勺子。

    两个女生默不作声地想了想，裘露的眼睛微微一亮：“NPC的原话是：别出门！如果咱们从窗子出去，算不算钻了文字的漏洞呢？”

    “旺福！回家吧！”哭泣的巨脸哀求着，寒酸中透着憔悴。

    说起来有些残酷，但总会有一个例证让人们清楚，从307走出来的是个怎样的人，他会对这些人做什么，是否也会像昨晚的雅芬那样，先礼貌地敲敲门。

    牧怿然这才轻轻回到了床边：“从外面看，那个人的整个体型并没有发生变化，刚才在窗前的巨脸，应该是一种场或者……”

    沙柳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没有刻意瞒着你们，大家毕竟都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怕说出来再吓着你们。”

    老人在410依然是之前的举动，情绪达到某个顶点，就开始疯狂地敲窗，嘶吼，哭泣，咒骂……

    “旺福——”突然响起一声喊，把人吓一跳。

    老人终于在402门前停下了脚步，不再吹哨子，也不再嘶哑地喊，就那么静静地站在402门口。

    “大家都做到心知肚明，这才是公平！”裘露急忙说，鑫淼也在旁边直点头。

    另外两个女生也认为她说的对，而且也承认沙柳是三个女生里最聪明的，裘露直接问：“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今晚这个人，会不会像雅芬一样，也有其行走路线。”柯寻回想起昨晚的雅芬，无论在哪个楼层，都是逆时针走向。

    更让人感到难受的是这张脸上的表情，那是一脸强忍悲痛的表情，狠狠憋着眼里的泪水，紧紧咬着嘴唇，整张脸不停颤抖着……

    沙柳和裘露却很镇定：“我们今天下午去大门那边看了，每天下午5点钟会有一个小时的开门时间，供那些买菜或下班的人进出——水泥墙和外墙之间是空的，那条通道直接通到外头。”

    “也不知道307那个鬼究竟是要怎么害人，不会真把咱们剁成肉馅儿吧！”鑫淼开始展开恐怖联想。

    沙柳也没再说什么。

    老人在胸前摸索着什么，很快就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哨响，看来是吹响了挂在胸前的哨子，哨子吹成一种节奏，仔细听就像是在拉长音叫着“旺福”。

    两人选的角度是偏对窗口的，从外面应该很难看到里面的人。

    鑫淼吓得不停哆嗦：“402就剩我自己了，我可不想被什么人去设计死法，要是遇见昨晚瘦竹那样的事儿，我宁肯先碰死！”

    两个人中午都睡够了，此时就在床上坐着。

    结束之后，老人蹒跚着步子上了楼。

    “但我们最好不要触碰NPC的硬性条件，要不然就会像tina和稚苕他们，不受控地突然死去。”沙柳分析着。

    鑫淼却还是怕：“那等于是跳到了外墙和水泥墙之间啊！”

    回到411之后，柯寻突然发现面向走廊的小窗不见了窗帘：“谁把咱们窗帘摘了？”

    俩人一听这话，都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楼梯间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那绝望的嘶喊又响起：“旺福——旺福——回吧——”

    “这也是万般无奈的办法，万一真的遇到昨天瘦竹那样的情形，或者是比那更不堪的情形……”裘露皱了皱眉头，“还不如跳窗出去，死就死，活就活。”

    窗户响了很久，每一声都感觉玻璃要碎裂，但偏偏没有。

    巨大的脸和不停旋转的眼珠，喷薄的呼吸，形成一种巨大的压迫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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