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头盖骨碗

    “你真信我的信仰之力能对抗那个怪物啊？”柯寻一手托着下巴，声音因为放低而显得轻哑，听起来倒像是带着几分对谁那天马行空的想象的纵容。

    秦赐苦中作乐开了个玩笑，不过耿爸也同意柯寻的这个法子，他愿意离自己的孩子更近一点，万一……万一那个东西不幸选中了柯寻他们这顶帐篷，他就算明知自不量力，也要为了孩子去和那东西拼命。

    双方都不反对，柯寻就和卫东把帐篷拽到了牧怿然三人的帐篷旁边，两顶帐篷的开口处紧紧挨着，只要一探身，就能从这顶帐篷翻进那顶帐篷去。

    耿爸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牧怿然这个提议，显然是为了至少能保住两口子中的一个，免得那东西正巧挑中了两口子所在的帐篷，让孩子一下子失去双亲。

    “那么，”秦赐声音低沉地开口，“耿大哥一家三口一顶帐篷，剩下的我们分一下。”

    秦赐闻言一惊，连忙摸向帐篷，又仔细凑近了细看，半晌惊讶地道：“这帐篷……是用薄薄的人骨皮做的！难道这就是……”

    “你猜我想到了什么，”他冲他笑，五官面颊不再如山海般寂冷，眼角和眼尾弯起来，“你说咱们为什么不把帐篷拉得近一些呢？三顶帐篷就挨着，心灵的距离更接近，怎么样？”

    “沙柳提到过的头盖骨碗，确实是娑陀教某些派系的重要法器，”牧怿然边盯着帐篷边回答秦赐的话，“头盖骨下的脑，被认为蕴藏着人全部的灵魂力和生命力。某些派系里的大多数的神，都喜欢用头盖骨盛着新鲜的人脑食用，这样就可以占有人的灵魂和生命力。”

    “并且难点在于，娑陀教分支众多，每一个分支教派，都有一套几乎独立、并脱立于本教之外的教义和神魔体系，甚至在教义和神魔体系方面，有时彼此的定义和设定正相反，就如在本教属于恶魔的存在，在支系里却成了神，如此例者不知凡几。

    “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柯寻停下手，看向牧怿然，“你说呢？”

    众人陷入一片沉默。

    答话的却是秦赐：“没有，什么都没放，不过我看沙柳还是把所有的祭品都留下了。”

    “这些帐篷顶我也注意过，”秦赐说道，“上面是一些繁复的花纹，但因为年久褪色，大部分都看不太清楚了。小牧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不想再看到第二个，内心永远缺失一角的孩子。

    “如果我们不能明确它的属系，就没有办法有的放矢，我认为这是寻找线索的关键所在。”

    “柯哥……”沙柳正要和他说话，“我能不能也……”

    剩下的六个人，牧怿然建议耿爸耿妈分别和其他人结组。

    牧怿然没有注意几人的说话，始终在仔细辨别着帐篷顶上的花纹，可惜的是这些花纹实在模糊得厉害。

    “那咱们如果不在帐篷里待着，是不是就可以不成为那东西的食物了？”耿爸连忙说。

    沙柳那顶帐篷里的耿妈也想和儿子挨得近些，却不知沙柳怎么劝阻的，最终还是留在了较远的地方。

    柯寻让那孩子躺在帐篷中间，自己和卫东在两边，他挨着帐篷门，伸手就能掀开两个帐篷的帐帘，看到牧怿然也在靠帐篷门的这一边。

    晚饭众人吃得形同嚼蜡，耿妈更是一口没吃，默默流泪。

    “是吧，像碗吧。”柯寻说。

    “头盖骨？！”耿爸脸上的表情又是恶心又是厌恶。

    “不！不不！”耿妈忽然叫起来，一把拉起她的孩子，几步冲到柯寻面前，把孩子推向柯寻，“小伙子，我求求你，今晚让我儿子跟着你，行吗？我求求你，我死了没关系，我就希望我儿子能活着出去——小伙子，你有那个精神力，我求求你，请保护我儿子，他还小，他还这么小，你发发善心……”

    牧怿然立在帐外看着他，直到他也看见他。

    耿爸黯然：“说得是，掉到碗外的食物一样可以捡起来吃掉。”

    “也许这就是碗。”牧怿然丢下一句，转头回去了帐篷。

    剩下的六个人，最终按男女分开，各自走向外面的小帐篷。

    柯寻早就说过，如果到了生死关头，需要他在他和卫东之间选择一个活着的话，他会选择卫东。

    “所以咱们这些人其实从一开始就是那东西的食物吧，”柯寻说，“帐篷是头盖骨碗，那咱们不就是碗里的食物吗，人脑人身都在里面了，要灵魂有灵魂，要生命力有生命力，还附带一副下水。”

    秦赐：“小柯，爱与悲痛，是最能激发潜力的两个途径，你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那一款试一试。”

    侧着身，望着两帘之隔的对面，雪光投映下，牧怿然的侧颜曲线宛如峻秀静远的山峦，柯寻忍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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