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更加好奇了,“敢问您是什么学派出身?”
这县学的规模还不小,院墙将整个县学围了起来,周围也没有什么民居,两旁各是书肆,像寻常的酒肆饭肆是不许在周围开设的。但是能看到有小贩正在周围等待着,偷偷看着左右,他们这里有不少的玩具乃至各类的零嘴。
“陛下请看,这是儒家的王同与丁宽对峙,以父犯罪,儿子该不该包庇为由进行的辩论……这辩论引起了很多的商谈,是儒家目前最火热的一个话题,然后就是关于匠人待遇的……您看这里……”
“另外,因为太子的号召,各地的黄老学子都发表文章,带起了新的潮流……”
刘长有些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吕禄。
“你老师又救了儒家一命。”
对黄老,他很满意。
老祭酒说着,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窦广国清了清嗓子,“陛下一心治国,想来是很久不曾关注各派的报纸了,请陛下稍等。”
小猪忽然开口说道:“我就敢打姓吕的。”
老祭酒没有发现异样,继续说道:“迟早有一天,我们能实现老师的遗愿……启蒙天下,使得天下人皆知圣人的道理,为道德之人,可谓是天下大同……”
刘长冷着脸,“还有四天,若是四天内群臣还没有同意,那就得我来亲自出手了。”
“啊?送谁啊?”
“迁,你阿母不是要将你送人,是让你换个地方来学习。”
“我也记不清了,弟子里在各地担任老师的,大概有一千多人吧。”
“不可以。”
“这是因为黄老思想的变迁,自太子著书之后,黄老内部便兴起了所谓的科学之论,对技术极为的看重,这一年之内,就有八十多位黄老生通过考核,进入了尚方府内,尚方府内不再是墨家一家独大了。”
窦广国认真的解释,刘长轻轻点着头,看起来不是很在意。
“这是儒家最近沉迷的话题,孝。”
吕禄低声说道:“陛下哪里看得懂什么文章啊。”
“可阿母说,我到了那里,就不是她的孩子了,就得改姓,祭酒也不会对我客气,学不好就要挨揍……”
刘长坐起身来,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家伙。
当两人离开之后,刘长再次拿起了报纸,眯着双眼,认真打量着。
县学内极为宽敞,远处能看到有孩童整齐的列阵,在老师的命令下迈开步伐,刘迁的眼睛都看直了。
刘长哦了一声,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天禄阁内就剩下了他们这俩竖子,而负责教导他们的毛苌要前往南边,似乎是刘安有什么事要吩咐。最后他们就决定将两个竖子送到长安的县学,一方面是他们年纪还太小,启蒙用不着大家亲自进行,县学完全足矣,另外也是想让他们多接触来自外头的那些孩子,多与同龄人接触肯定是没错的,不但能增加阅历,本身也能多交几个朋友。
这位老祭酒说的有道理,刘长自然也就默许。
刘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们怎么来了……这才什么时辰啊……”
窦广国认真的分析道:“陛下,太学的绝大多数都是支持工部的。”
“这是法家的。”
到了次日,刘长还不曾睁开双眼,就被人给吵醒了。
“你知道吗?”
刘长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个身影,那个喜欢编造典故,为了保全儒家而阿谀奉承,非常懂得变通,故而被称为最没骨气,被其余大家一致鄙夷的儒家大佬。
果然,刘迁顿时就相信了他的话,可心里还是有些迟疑。
他感觉到有什么人正在摇晃着自己,不断的呼喊着自己。
反正吕产孩子多,就算是近亲也未必能认出来。
而让他不满意的后果将会非常的严重。
也不知怎么回事,现在的人简直是越长越高了。
“那若是同窗打我呢?”
不知不觉,叔孙通都逝世很多年了。
将两个孩子分配之后,他亲自领着他们送去了各自的班级,刘迁和刘彘笑呵呵的朝着刘长告别,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教室。
刘长哈哈大笑,“好!”
刘长猛地睁开了双眼,却是将骑在他身上的刘迁给吓了一跳,险些摔了一跤,被刘长所抓住了。
“我们俩年纪小,怕受到欺负,若是您来送,您这般高大,他们看了,定然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刘长好奇的问道:“您一共带出了多少老师啊?”
前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中年文士。
老祭酒苦笑着,“乃是叔孙公一脉。”
这一刻,刘长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刘迁小心翼翼的说道:“大父!阿母要将我们送人了!您可一定要救下我们啊!”
刘迁大喜。
“原来还是个有德大家。”
“您家的孩子是已经登记在册的,吕迁对吧?他们俩的年龄都实在是有些太小了,不过,他们都受过启蒙对吧?不影响,迁可以上一年级……一年级里倒也有五六岁的孩子。”
刘长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听说天下各地的县学都缺乏老师。”
“我送你们去!”
马车一路朝着县学的方向行驶而去。
“叔孙通啊……”
“但是……小猪是吧?他就不行了,年纪太小,跟不上,但是我们有预备班……通常都是作为进学前预备的,有不少贵人的子嗣都在这里,可以让他进这个班。”
老祭酒认真的说道:“我的老师在逝世之前,吩咐我们要以启蒙为己任……教化天下,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这一派就开始在各个学府内教书,招收弟子,开枝散叶……我们无论出身,有教无类,跟随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跟我这般将心血都耗费在学府里,但是还是有很多人都留了下来……很多地方的县学,都是我们学派所开设的,也算是没有辜负老师的厚望……”
“啊?”
对这一点,刘长很是不满。
法家的报纸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就是商谈一些新的律法,探讨其是否合理,是否能改进,然后就是说各地一些有代表性的案件,大家各抒己见,这法家报都快变成法制报了。
刘长眯起了双眼,心里满是感慨。
“我知道了!”
窦广国轻轻抚摸着胡须,轻声说道:“唯独儒家,对庙堂的诸多政策很是不满,太学里的反对者,大多也是儒家的。”
“您看,这是一个黄生的人的文章,他做出了个中空的琉璃,将其烧热后插|进水里,发现琉璃管内的水上下移动……”
长安因为规模过于庞大,因此有足足十四座县学,第十五座还在组建之中。
这老头,不愧是连浮丘公都要暂避锋芒的大家啊。
“目前有八十三位……是少了些,但是我们还在召……”
还记得当初自己让他来负责启蒙的事情,那个老头浑身都充满了斗志,整日叫嚣着要完成儒家的最高理念。
“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就在谈孝,现在还在谈??”
最后,窦广国拿起了黄老的报纸。
过去还有浮丘伯在,能镇得住分散的儒家,起到了庇护的作用,如今他不在了,申培显然是压不住这么多派系的,儒家急与求成,又与贵族豪族深度捆绑,处处都是先考虑大族的利益……要是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出大问题啊。
自从登基以来,这帮太学生就被群臣所左右,老是跳出来惹事,刘长自认对他们足够宽容,也没有因此而严厉的惩戒他们。
刘长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竖子怎么还学坏了呢?少与你仲父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