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也是到将晚时,才从跳虎滩营寨离开,与徐武坤、郑屠、唐盘、徐心庵等率先登队回到淮源。
徐怀走到月门前,见院子的泥地拿树枝或其他硬物画出跳虎滩营寨的简图,这会儿好不容易将大多数人都聚集过来,卢雄正耐心讲解午前大胜的得失:
“怎么说?”周祝疑惑的看向徐武碛问道,桐柏山里的大姓宗族基本上都晓得徐武碛的来头,心想也许唯有他能解释心里的困惑。
王禀到底是贬臣,形势危急时,他要站出来力挽狂澜,形势缓急,他就得低调——这叫知进退。
听徐武碛侃侃而谈及攻城拔寨的一般战术选择以及需要规避的风险,周祝深以为是的说道:“侥幸之至、侥幸之至——亏得有邓郎君、王禀相公主持大局,要不然还真是难逃惨败啊!不过从今日一战看,贼寇也无需畏惧啊!”
“竖子得名罢了,说他作甚?”徐恒在一旁也是恨恨说道。
“我哪里晓得恁多毬事?反正挡我面前的,我便一刀捅去,捅不死再劈一刀,感觉就跟纸扎的似的,怕是连猪狗都不如。你们这些怂货,缩在这里不敢去杀贼,真是连塞到手的赏钱都不敢拿啊!”
“周老太公怎么亲自到淮源来?”见是周氏的老家主、也曾在州府任过吏书的周祝,徐武富客气的站道侧等他们靠近才施礼问候。
“贼爽不爽,娘个毬知道?我们却是爽了!唯一可恨的是那邓郎君,竟不许我等割下贼人头颅!”徐怀骑在黄鬓马上,得意洋洋朝左右拱手致礼,抱怨邓珪剥夺他的砍头之乐说道。
不要说准备了,倘若昨日有人说应该好好考虑渡过白涧河往西进军、收复玉山驿、淮渎旧寨,一定会被认为是得了失心疯!
“咳咳,卢爷,咱们熟归熟,但你在背后编排我,我还是要揪你去告官的!”徐怀说道。
二女是堂姊妹,自幼就被卖入悦红楼。她们也记不得是家人将她们给卖了,还是被拐买到悦红楼,在悦红楼养活到八九岁,就当伺候人的丫鬟,却没有柳琼儿、田燕燕那般好命,与宋玉儿一样,十四岁被迫接客,现在都才十七八岁。
“我也没有往里硬打啊,就在北寨墙下杀出五六十步的空当,哪里想到贼寇恁没用,直接就垮了!”徐怀嘿然一笑,问道,“接下来要怎么打,你们有商量出个条陈来没?”
徐怀在淮源也就周盼儿、周薇二女留在身边伺候。
白涧河东岸的局势扭转太他娘惊人,太叫人目不暇接了。
“你这莽货,还有脸来数落卢爷,打寨之前,我们可不是说好你先夺下北寨墙,将贼军部署牵扯松散,然后等三面一起作最后进攻的?你怎就先打进去了?”徐武江笑骂道。
“说白了就是没头脑,而贼人完全没有防备到这一点。”
这也不能怪巡检司这边动作慢,什么事都没有准备好。
后面的铺院目前算是淮源乡营的指挥所。
“这却是真的,贼寇此时确实无需畏惧,但是,他们能再强一分,那莽货也百死无回,绝无侥幸。”徐武碛斩金截铁的说道。
“午前大战跳虎滩,徐郎君可有随邓郎君督战,这贼人怎么就稀里糊涂败了,还败这么惨?”周祝倾着身子问道,“老朽却是听说徐族出一员虎将,前些天带十数骑便杀了四十余贼,今日又是他带少数人杀入贼寨,搅得寨中贼军天翻地覆,没一会儿就崩了——老朽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徐族这员虎将到底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竟如此的凶猛?这可是真的?”
徐怀与唐盘等人各自回屋洗漱,他也将一身瘊子甲及里面所穿的染血衣袍脱下来,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清爽的薄衫,与王萱走去后面的铺院。
“屁!”徐武富还没有说话,徐武碛在一旁啐了一口唾液,不忿道,“莽货而已,而贼寇太过无能,才叫竖子得名!”
他来晚了,心里还有忐忑,却不想徐氏族兵作为主力参与此战,而作为徐氏家主的徐武富竟然也拖到天将黑才赶到淮源,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将近黄昏数名挎刀仆役簇拥着一名身穿绸衫的白须老者,从鹰子嘴方向骑马过来。将到淮源时,这一行人在街市外遇到从南面过来的徐武富、徐恒父子等人,老者下马来,朝徐武富扬声招呼。
瘊子甲表面的血迹都已经擦拭干净,但午后徐怀实在跳虎滩营寨备战,担心贼军主力随时会杀回来了,里面的衣袍当然没有闲工夫脱下来换洗。
徐怀走过去,远远看好些人都挤在中庭院子里;徐四虎、仲和两人也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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