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恶世生贼心

    别看玉皇岭距离淮源街市都不到二十里，但潘成虎大闹鹿台寨、邓珪率武卒乡兵围剿，路途断绝，这些天玉皇岭前后所发生的事情，周健雄等人作为淮源街市的底层青年，还真没有渠道打听到什么消息。

    而说到青眼狼仲长卿对仲氏族人心狠手辣、一夜之间就不分妇孺杀得血流成河，更是有不少人同情他早年的悲惨遭遇，称他血洗仲家庄乃是痛快人心，也是仲氏族人早年作恶咎由自取。

    连夜逃难过来的仲氏族人也不敢留在白涧河西岸，就怕匪军随时会从后面掩杀过来；善水者赶过来直接泅水过河，其他的等到天明之后就迫不及待的乘渡船过河。

    棚户区大多数青壮年都靠卖苦力、打短工或到街市各家铺子里做学徒为生，这时候也变得更加窘迫，生计难以维持。

    徐心庵草草写了一封信，将今日仲家庄发生的事情，特别虎头寨贼兵排兵布阵情况写清楚，叫眼线带上信及三匹刚赶到手的快马，连夜返回歇马山交到徐武江的手里。

    这名眼线藏身军寨南面的一户民舍里，专门盯住军寨动静。

    徐怀也看到他们里有一些人，议论昨夜匪兵洗掠烧杀以及糟踏妇女等事，眼里隐有着兴奋或者说亢奋，怀疑或许不用等到风暴席卷过来，这些人都有可能直接渡河去投匪军。

    仲家庄仅有少数建筑所处的地势相对开阔，像仲氏本家的大宅、储备大宗粮食的仓房，这些建筑贼兵都安排人手专门盯着、以防火势蔓延，大多数族人所住的茅草屋密密麻麻的挤挨在一起，纵火便烧成一片。

    一夜之间种种消息错乱而来，但也差不多能确认在仲氏都已放弃抵抗之后，还有数百名仲氏族人惨遭屠杀。

    听周健雄说这数人跟徐武良认得，还久寻不至，再听徐怀问这话，便以为他们这时候赶来是要一同去入伙的。

    石溪庄的匪军除了抢掠，还有就是肆无忌惮的糟蹋妇女，被逼得跳河跳井者不计其数。

    这些人心里有暴戾的根子，对惨遭杀害的妇孺都没有太多的同情心，这叫徐怀的心情沉重。

    王孝成出知唐州之前，桐柏山里匪患凶烈到都惊动朝廷，但在桐柏山里也没有如此大开杀戒过。

    诸事都是休戚相关，街市的各种铺子，生计都要比以往差了多少，周健雄他们接下这家铁匠铺，也没有什么生意上门，这个状况持续有两个多月了，一个个都饿得面黄肌瘦的。

    “你们准备投哪家？”徐怀直接问道。

    徐武江他们夺得歇马山后，就想派人到街市来招揽人手，最终还是顾忌太明目张胆才作罢。

    他们知道白涧河中上游有不少浅滩可以直接渡河，并不以为白涧河西岸有坚固军寨，河东街市就安全了。

    柳琼儿也曾怂恿徐武良将周健雄三人拉去金砂沟，却是徐武良犹豫，不想贼兵昨日血洗仲家庄，周健雄这些人听到消息后便先按捺不下去了。

    贼兵烧杀抢掠肆无忌惮，特别是仲长卿对仲氏宗族更是杀红了眼。

    却是诸大姓宗族哪怕最初没有派出援兵，但也时刻关注玉皇岭的动静，也能听到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都暗自揣摩逃军之后的徐武江有可能在歇马山落脚，而潘成虎贼众是徐武富与徐武江合谋从歇马山诓出；徐怀这个憨货，曾在鹿台寨前连斩潘成虎十数贼众，实是徐氏难得的一员勇将。

    虽然心里疑惑，周健雄、吴良生、殷鹏三人动作却不慢，关上铺门，又找来绳索将瘦脸汉子捆住，还拿破布塞住他的嘴，以防他喊叫。

    然而再想柳条巷附近的民众，绝大多数人都为饥寒、疾病所困，饱受命运的折磨，又怎么能怨他们心里的戾气，是天生残暴？

    这是桐柏山从来都未有之事，街市之上一时间也是民声怨愤鼎沸。

    “先将门掩上！”韩奇走过来帮忙将那个瘦脸汉子制住，徐武坤让人先将铺子门关上，以免这边的动静惊动外人，他们还不清楚虎头寨有多少眼线盯着左右。

    他们知道徐怀是徐氏有名的憨头，是徐武良的族侄，又同为柳琼儿雇去做工，当即便招呼进铺子，困惑而急切的问道：“徐怀，你与我师父一家跑去哪里了，我们去铁石巷好几次，除了周嬷嬷、徐嬷嬷，却见不着你们的人？”

    不待徐怀出手，徐武坤与徐心庵一左一右，手如铁钳般将那人制住，狞笑道：“看到我们过来，转身就要走，豹爷这是看不起我们？”

    徐怀与徐心庵、徐武坤、韩奇清晨看军寨那边还是高度戒备，难以混进去，但稍作乔装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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