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雄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却不妨碍他多说几句:
“十七叔去校场了,王老相公找十七叔有什么事?”徐怀疑惑不解的盯着王禀祖孙,却不见那“车夫”的身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鹰子嘴时,徐怀看到卢雄将一柄直脊长刀横在膝前,却不想他还随身携带长枪,猜想当时情况紧迫,他来不及将藏于车厢里的长枪取出。
卢雄心里也有很多疑问,说道:“伏蟒枪的藏敛法就蕴含在基础拳势桩功之中,你应该都有练过,但我看你身形僵滞,似乎是练偏了——这会儿不早了,你夜里要是能过来,我再仔细说给你听……”
“老朽原定是从蔡颖借道,经方城口去唐州的,还是卢雄担心有事,临时改走桐柏山道,要不然我们兴许都走不到颍州就会被刺客截住了……”
徐怀看了一会儿,便看出卢雄所使枪势,正是徐氏族人普遍都会的伏蟒枪。
“徐怀,谁找我?”
他听徐武江说过,这一路伏蟒枪连同族人所练的刀势、拳脚,都是他父亲徐武宣等人早年从军中带回桐柏山传开来的。
“……”
苏荻说罢就拉着女孩王萱去后院了。
当然,他也不觉得徐武江、徐心庵等人有必要欺瞒。
“啊,是王老相公啊!”苏荻敛身行礼问道,“不知小姐有什么事情吩咐荻娘?”
他此时更想知道徐怀这少年在鹰子嘴崖头所说的“他家大哥”到底是谁,眼睛盯住徐怀问道:“徐节级似乎事先并不知老朽途中会遇刺客?”
“这路枪势看十七叔他们经常使,我手脚笨拙,却使不好。”徐怀据实说道。
他能看得出卢雄在伏蟒枪上的造诣,实则比十七叔他们更为高明,卢雄看似迟滞的身形,却藏敛着难以想象的劲力,而一旦爆发,必然就有山崩海啸之势,将身前之敌的防守摧枯拉朽般打溃,夺其性命。
就算没有鹰子嘴崖前的相遇,王禀这时候见到徐怀,也很难相信他会是徐武江、徐心庵等人眼里的“憨货”!
看到卢雄也使这路枪势,徐怀心想他曾从过军?
“徐夫人可在?”王禀问道。
“好咧,”徐怀心想他今天卷入这样的是非中,收点好处才不冤,说定夜深人静之后过来听卢雄讲解伏蟒桩功,将陶瓮隔着矮墙递过去,说道,“这是十七婶煨给王萱小姐的鸡汤……”
河东街市有客栈,驿所平时要没有官吏过境,颇为冷清。
荻娘从后院走过来,她没有见过王禀,迟疑的打王禀祖孙两眼,问道,
王禀是不想牵连太多无辜之人,但只要有些希望,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卢雄深入浅出的说道:“在战场上面对的敌人成百上千,特别复杂的枪势没有施展的余地,不知藏敛,就算有真龙之力,又能坚持多久?所以说,在有限的腾挪空间里,尽可能省力有效的将敌卒斩杀马下,便是伏蟒枪的精髓。伏蟒枪讲究的是一个‘伏’字,‘伏’字拆开来是‘人’与‘犬’,从本意上讲,是人要像犬一样匍匐在地,以伺机而行动,根本就是‘藏敛’、‘藏匿’,不是‘降伏’。伏蟒刀、伏蟒枪以及伏蟒拳都同出一源,道理也是相通的——我看你站鹰子嘴崖头握持柴刀的样子,应该学过伏蟒刀吧?”
徐武江猜到遇匪这事不简单,不会自寻烦恼追根究底,也就站在前院跟王禀寒暄,片刻后荻娘牵着玉脸羞红的王萱从里间走出来。
再看卢雄脚下小心翼翼的蹚地,步伐又慢又小,有钉刺倒插在地上,稍不留神就会戳中脚底板似的。
王禀见徐怀眼瞳非常的明澈,确定今天诸多事都不是错觉,低声说道:
徐怀蹲在前院廊下“犯傻”,听着一声响,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抬头却见两鬓霜白、瘦脸清矍的王禀,与他有些扭捏不安的孙女王萱探头看进来。
徐怀愣怔在那里,想不透王禀突然跑过来是什么个意思。
王禀年过六旬后,身体禁不住有些佝偻,近年来又愈发清瘦,也就显得瘦小,也就衬托得徐怀越发健硕。
“啊?”徐怀惊讶的看着王禀,心想当世男女之防谈不上多严厉,但你一个老头突然跑上门来找苏荻,似乎也不大合适吧?
“老朽王禀见过徐夫人,”王禀微微拱手,又朝身后女孩说道,“萱儿,你自己跟徐夫人说。”
“伏蟒枪说开了,却也没有太精妙的地方,作为军阵枪路,凶猛之余主要讲究一个‘藏敛’——”
……
王禀这话是说他猜测刺客应该从汴京出发追上来的,要不是前面追错方向,都不可能拖到淮源镇。
王萱美玉小脸跟喝醉酒似的走进来,从徐怀身边经过时,头都恨不得埋到自己的胸口里,徐怀心里则更困惑了。
徐怀想到在鹰子嘴里第一眼看到卢雄时的那种感觉,这一刻更为鲜明,卢雄手里的长枪,就像一头藏在草丛深处的毒蟒,仅仅没有劲敌站在他的身前,才显得呆滞。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