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到我们正在探讨学问?我等都是士林中人,将来注定要步入朝廷,为大明社稷效命……”
朱浩咧嘴直乐。
足不出户,就成名人了?
从唐寅这颇有些不耐烦的讲述中,朱浩能感受到当前面临的阻力有多大。
唐寅道:“黄藩台那边回信,表明即日湖广都司就将派兵前来协助剿匪,至于伯安……山长水远,信是否能平安送到都是问题,就算成功联络上,最多只能派兵断掉贼寇后路,想让其带兵北上,实现对贼匪的合围,几乎不可能。”
朱浩笑道:“先生,你看到了吧?为百姓做事,人家就会记住你的好,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能掂量是非善恶,哪怕短时间内对你的剿匪大业没什么帮助,却会汇聚成一股浩浩汤汤不可逆转的历史洪流,决定人心向背和归属。”
朱浩问道,“这雷声大雨点小的,不会到最后,贼寇看我安陆州积极备战,没来袭扰就退兵了吧?”
唐寅皱眉:“你是说,他们迟早会协助兴王府,剿灭盗乱?”
小二苦笑着走到最后一桌朱浩这边,扬了扬下巴,好似在问,你们两个不会也要走吧?
“怎么说?”唐寅皱眉。
“好!”
旁边文会的发起人赶忙阻止:“谈文章就谈文章,无端引此话题作何?”
长寿县这边的儒生自然觉得言之在理。
朱浩笑的原因,主要是欣慰唐寅的“成长”,从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落魄老书生,变成统筹全局的“军事主帅”,虽然这个主帅只是个临时工,但总算有担当了。
朱浩道:“州衙这么不负责吗?”
“对对对。”
“好,那我就为先生的大无畏精神敬上一杯。”
朱浩肯定地点了点头。
……
一群人呼啦起身,连桌子都不打算收拾,留下满地瓜子皮和果核,径直往楼下去了。
安陆州气氛逐渐变得紧张,城门只有在一早一晚会各开不到半个时辰,且入城要接受严格盘查,意图不明之人,哪怕是本地挑夫,也不允许进城。
“不吃了,回去用功读书,争取早日金榜题名……走了走了!”
朱浩大声道:“把菜单给我拿来,鸡鸭鱼肉上个遍,再来两坛十年以上陈酿,我要好好请先生吃饭。”
“好咧,好咧!”
“有道理。”
正在下楼的一群人听了也不知作何感想,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朱浩道:“唐先生,你现在是遇到一些困难,但我跟你说,回头你就会发现,军民很快便会齐心协力。”
伙计惊喜地道:“可算是见到活人了……看我这嘴,不会说话。城里都在传言,说兴王府里有一位高士,指挥王府官兵,联合卫所和巡检司兵马,要把前来侵犯安陆州的贼寇给剿灭了。
“唉,贼匪袭扰地方,就该主动出击,把他们给消灭,如此方能彰显我大明的威风,以警戒后人。
这天上午,唐寅难得抽出时间跟朱浩出来参加文会。
“诸位公子哥,这都要到用餐的时候了,不知几位点什么菜?小店有珍馐美味……”
做这一桌客人的生意,顶上四五桌了。
唐寅还没回过神来。
一般某地闹贼匪时,县令都是依托城墙防守,如此基本不怕贼匪正面来袭,唯一担心的就是贼匪趁着月黑风高,派遣精锐搭梯从城墙防备薄弱处爬上,杀掉巡逻兵丁,然后把城门打开,贼匪顺势掩杀进城……那时城里的官民可就要遭殃了!
“邝知州没剩下多少任期,此时不想大动干戈,干脆把剿匪事宜丢给兴王府和地方卫所、巡检司,他自己只负责征召壮丁上城墙巡逻,出兵之事概不过问。”
一名长寿县考生站了起来:“州衙、儒学署和本地士绅都出来发话,谁敢顶风作案?另外,就算是县试案首也不代表什么,或许他写的文章一时出色,但谁能保次次都好?只要让我等找到破绽,定叫他身败名裂。”
“嗯。”
朱浩把菜点完,二楼暂时安静下来,笑着对唐寅道。
京山县来的儒生都在笑,显然他们早就想当面教育一下长寿县的考生,可惜之前技不如人没有机会,现在终于找到由头了。
小二也算客气,满脸赔笑地说道:“就算王公贵胄和达官贵人,也是要吃饭的啊。”
“……听说州府这边出了个九岁的县试案首?可真是奇闻……据悉还是个有锦衣卫背景的熊小子,学问必定不忍直视,你们就忍得住,不去文庙闹腾一番?”
难得看到唐寅正经做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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