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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终于来了,他的无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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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问你这个疼不疼……”

    他眼神一勾,艳艳的一个眼风扫来,又点了一支烟,不紧不慢地吐出雾气,听了一番话,听出些很有意思的事来了:“你来唐家多久了?”

    他抬手,敲了敲桌上这份结婚协议,一笑,妖艳非常:“成为唐太太。”

    她毫无心机地感慨:“他不像是会缺女人的男人。”

    邵其轩喝了口水,问:“发生什么事了?”

    唐劲笑了。

    “是、是我的。”

    纪以宁看不清他眼底是否也同样满溢着温柔。

    刚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拉住他的衬衫袖口:“今天的事,是我不小心,和旁人没有关系。你不要……”

    “在你之前跟在少夫人身边伺候的人,你听说过吧?”

    “纪以宁,”他出其不意地俯下身,凑近她的唇,“你是在怕我呢,还是在勾我?有一个道理你大概不知道,男人有时候非常喜欢得寸进尺。”

    什么见鬼的道理,想欺负她就直说,居然还能扯得这么像样,实在是诡辩。

    “不过,”他慢条斯理地加了句,“就算不一起洗澡,你今晚也睡不了多少时间。”

    “是你太不专心。”

    她曾经是情感丰富的一个人。五岁那年,就懂得如何将自己收拾成一位小淑女,陪父母出席宴会,博得父母欢心;等到十八岁,她成绩优异,不负父母所望;甚至是二十三岁,面对忽然崩溃的家族命运,她虽然辛苦也没有太多痛苦,债一点点还就好了,不好的一点点再将它变好就是了。

    主卧室。

    “……”

    她有一瞬间的呆怔。

    她打了一个冷战,觉得毛骨悚然。

    她是了解自己的,听不得抱歉,见不得低头。即便是他伤了她,他的一句抱歉讲出来,她就想原谅他。她对谁都是这样,最后连对这个男人,也是这样。她有些痛苦,不晓得和他之间的抱歉和伤害还要持续多久,还会不会有一个尽头。

    是的,她妥协了,妥协得那么早,连挣扎都没有,他把她生命中从此以后的“应该”与“不应该”变得如此简单,他让她直面黑色的机会更原始也更残酷,他让她走失了一个完完全全的自己。

    半夜忽然惊醒。一摸身边,竟没有了他的身影。

    她惊魂未定:“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慵慵懒懒地看着她,趁她不注意,反手用力,将她的制止全数压下。她不愿同他说话,他更是坏得过分:“我本来就是。”

    这是她身上唯一的伤痕。左胸上方五公分处,有一个十字形伤疤,就像背负着十字架。曾有白杨树因背负着十字架而终生萧索,她偶尔也会想,她是否也会这样,寂寞地过一生。

    她听说过,她当然听说过。在这个男人手下做事,一念是生,一念是死,前车之鉴,怎么能够不清楚。在她之前的人,就是因为一次小失误,说了不该说的话,使得这座宅子的少夫人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份而心生恐惧,最后被他知晓前因后果,他动了怒,自此以后,再没有人知道那人的下场。

    浴池里的水泛起涟漪。纪以宁抬头,这才看见唐易不知何时已坐在了浴池边。他没有换衣服,一身黑色衬衫,领口半敞,袖子也松松地挽至手肘处。她知道他这个样子就是他无害的时候,但她仍会心慌。他的存在感太强,她忽视不了。

    所以当邵其轩看见今晚要接手的病人是一位女性时,是惊讶的。她是很普通很安静的一个人,不争不吵;她也很特别,她的不争里有一股静气,好似人生就是有千万个故事,落到了她这里也能同你一笑就过去了。

    半晌,男人掐灭了手里的烟,终于抬头问了一句:“带她出去,谁的主意?”

    这般待遇,令她惶恐。

    夕阳西下,他背着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而他就是有一种力量,往那里一站,她就移不开视线。

    他熄灭手里的烟,眼似寒星。

    为什么是我?

    一个单词,weg。她写的时候特别小心,把首字母写成了小写。她还记得,两年前当她还是伦敦剑桥的一名普通学生时,她的德文老师提醒过她的,这个单词的首字母写成大小写,意思完全不同。

    时至今日,每当她想起他当日那个样子,仍然会心惊。

    而他只是坐在她面前,笑容艳丽。

    管家急匆匆地跑来,她看见他脸上惊慌的表情。为什么要惊慌呢?她抬眼,这才发现她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庭院门口。她失笑,她的“不服从”竟还是有的。

    晚间财经新闻,已是在重播。世人面前,他又换了身份。唐家实权人,纳税大户,拿下一宗国际合作,豪掷千金签下新一季代言人。摄影师深谙观众心理,镜头对准了两位当事人的亲密站姿。

    他不打算否认,抬手解开衬衫纽扣:“男人饥渴太久了,就会不受理智控制。这就是所谓的,本能时代的来临……”

    她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眼。

    他记得有好几次,夜寒露重,她一个人悄悄地下了楼。衣衫单薄,漫无目的,不晓得未来在哪里,也不晓得这一个未来她还要不要得起。庭院里落满了雪,下了一整夜,漫天漫地的白,她弯下腰,伸出手指在雪地上忍不住写了些什么。

    纪以宁无疑是赢家。

    这样一个境地可以来得这么快,我要走,你留不住,再难过再悲伤也没有用,于是最后你才懂得,原来“再无机会”这件事是可以那么容易,雪遇火融,秋来树枯。

    她读过古典文学史,深知这一个古老的爱情习俗。古代女子,结婚之后会盘发,入夜之后,只有丈夫才能解开妻子的发髻,以表爱情天荒地老。

    唐易盯了他一眼:“邵其轩。”

    为什么是我?

    那个人,对她很好。只是待她再好,仍然是夺了她的自由。她并不反抗他,她的是非观告诉她,他给过她选择的,是她选择了这一个,他没有责任。

    “为什么想要离开我呢?”

    她是一个受过淑女教育的人,她的价值观与道德观都不允许她将最私密的伤害呈现在外人面前。

    为什么是她?

    “……”

    他很少动怒。

    ……

    “我是在意你。”

    纪以宁真是怕了他。

    他怒火中烧。

    不等他回答,她抢先一步开口央求:“快过年了,你回来陪我吧。”

    “邵医生,”尹谦人把文件甩给他,“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

    “因为他温柔。”

    纪以宁都来不及告诉唐劲,她明白的时候,已经输给他了。

    “好吧,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也先听医生说几句。”邵医生的好脾气真是没话说,“我说你啊,下手也有点分寸行不行?你自己去看看,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被你弄成什么样子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她那么忍你的,换了唐劲家那位小祖宗,你试试看。”

    邵其轩一走,房间里就又静了下来。

    他缓缓开口,对她一笑:“你是第一个敢对我转换话题的人。”

    凌晨一点半,夜凉如水。

    那是一个冬日的深夜。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然浮上来,长久以来的相处让她对他的心思也了解了三分,脑中不停闪过他下床离开的孤寂背影。他是她宿命中的诱惑,引她停不下脚步。

    她一遍一遍地问他。像是不死心,更像是被他吓到了。

    恢宏的唐家屹立在她身后,沉默地诉说着一场强势的软禁。同样是一尘不染的白色建筑,知道她喜欢白色,他让她所及之处都变成了白色。

    却已谁也帮不了她,谁也不敢帮她。

    纪以宁不愿去看他:“猜的。”

    “不能怪她啊,”邵其轩深有同感地表示同情,“唐易那种变态,就算是我们也看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啊。”

    他一笑:“一个月,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你很有本事啊。”

    却不知,原来,她说的是真的。

    “是我,”邵其轩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发烧了,不过没事的,你会信我吧?”

    最后,她听到他静静地说了三个字。

    她看见他的身体在旋转时软得不像话,看见他垂手的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跟着静默下来,看见他带着挣扎的舞步就像是被绑在正与邪的分界柱前,令人靠近不得畏惧不得,也看见了他抿紧唇藏了多少话不能说。

    “如果是为了我的话,就没有关系的。好看不好看,都是自己的身体。”

    邵其轩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三更半夜的,他又哪根神经短路了?把那么乖的女孩子弄得半死不活,他变态啊。”

    她躲不过他的调情,心里又落了心事,总是有失意:“你回来就是为了和我做这事?”

    有谁可以,成全她这场感情的天下第一。

    一阵哭闹和求饶后,她还是被人拖了下去。

    简直肆无忌惮。

    那个男人,狠起来,真的是会对她下这种重手。邵其轩默默地想,这种事,唐易做得出来,他就知道,唐易绝对做得出来。

    他的薄唇带着凉意,她不适,不自觉地避开:“那你怎么不出声啊。”

    否则,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陌生的唐易。

    古老的希伯来语,诉说着圣城三千年。恢宏与苦难共生共存,耶路撒冷是她内心永恒的圣光。她曾经对一个叫程应致的男人静谈信仰,想去看一看何谓圣殿,什么是狂热的保守派,又是什么样的存在才撑得起历史对之“文明”二字的评价。如今她被另一个男人绑住了脚步,没有机会了。对此,不是不遗憾。所以后来,当她在他的书房里看到书架上的这本书时,她是惊讶的,他不像是懂得这些喜欢这些的人。她翻开书页,望见一行字,“大屠杀”的词旁写着希伯来语“olah”,她在一瞬间心生畏意,也让“唐易”两个字划过她心底。连那么生僻的词源他都懂,不晓得他有没有信仰。她不禁去想,他看见历史的大屠杀,会怎么想他手里同样浓重的腥味?

    以他对唐易的了解,从此以后,这个女孩势必会被那个男人折断翅膀。

    她静静看着自己写的字,确信自己没有写错。

    她抓住他的手,脸不争气地红了:“坏人。”

    偶尔一次,杀伤力无穷。

    未曾料到,他居然懂。

    “好啦,知道了。”邵其轩一贯好脾气,也不去理会他那张阴阳怪气的脸,“你自己去看看她吧。三个月前你带她回来时她身上的伤就不少,这三个月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好了,今晚被你这么一搞,又统统回去了。”

    那么,应致,你告诉我,我遇见的是唐易,还能不能奢望曾经我对你讲过的期待?

    而他偏偏不是。

    男人靠着站了会儿,没有动。从这个位置望下去,刚好将庭院中的盛景尽收眼底。他将她困在这里,困住了她的人,却没有困住她的玲珑心,满院的花与树,是她心上盛开的人生。

    “然后呢?”

    唐易揉着她的头发,听到自己说了一个字:“好。”

    为什么她会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对她调情,与她谈笑,然后收起笑容,寒气逼人。

    记得有一晚,他回来见她半跪在花台旁修剪玫瑰枝。他没有出声,站在她身后,她以为是随身服侍的人,随口与他聊:“野猫把花都折了,下次见了要对它讲,不能这样,小人才折花。”

    这一年,她只有二十四岁。

    他在跳舞。

    他忽然伸手,捏住她精巧的下颌,力道不大,干净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性感的声音绕唇而出,带着机锋,丝丝入扣。

    “能怎么样?”邵其轩看了他一眼,语气凉凉的,“一个女孩子,又是第一次,被你搞到高烧不退,三十八度六,你说她能怎么样?”

    她还记得一年前,负责照顾她的女孩不忍见她孤独,偷偷带她出去散心,却不料遭遇一场蹲守已久的绑架,导致她险些被劫。惊动了他,他终于插手,自此让她看见“唐家”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第一次看见他开了杀戒,也是第一次,下意识想逃离他身边,结局是他和她之间两败俱伤。

    他让她,柔顺得简直没有一丝生气。

    她想着事,漫无目的地走了走,忽听得一声惊叫:“少夫人!”

    一场二十一点的扑克牌游戏。

    他在她身后站定,一切就此成定局。

    邵其轩沉默了一下,这才发现她和他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话题。

    温暖,疲惫,却没有委屈。就像她的人生,很少有委屈,只有很多不得不麻烦他人的歉意。

    “他没有。”

    他对她讲:“过几天,会有几位国外的医生过来,我让他们帮你看看。”

    “你怎么知道我很会玩这个?”

    唐易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唐易笑着收回手:“有一件事,我很想知道。你是只怕我一个男人,还是对其他男人也这样?”

    她转过头,不去看他:“没有。”

    “我自己来就好了。”

    然而怎么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她哈出一口白雾,垂下眼帘,心里又冷又慌。不是不晓得天下事,该忍当忍,但这一天一地的风雪太大也太重了,她一个人扛太久,有些扛不住了。这里太陌生,天意比不得人谋,有一个人,要逆了天意来强行参与她的人生。

    她终于败在他手上,失声叫出一个名字:“唐易。”

    邵其轩抬手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多了。本着职业精神对唐易进行了一番“要做个好人,对病人不能粗暴”云云的教育,邵医生拖着一身疲惫离开了唐家。

    邵其轩咳了一声。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纪以宁无话可说。

    “出去。”

    唐易没有应声。

    他一下子懂了,俯身靠近她的唇,似吻非吻:“好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快忘记了。纪以宁,你也会为了这个跟我生气?”

    男人盯她半晌,忽然艳艳地开口:“拉斯维加斯那个……”

    那是她在剑桥读书的时候,有过一个很好的异性朋友,叫程应致,和她同修欧洲文学史,温文尔雅,很无害。他的感情一如他的人,干净平和,微笑着对她说出喜欢,然后缓缓低头,在她的脸颊边落下一吻。

    其实,她想,这又何必呢。连邵其轩都劝过她,以宁,你这是重度烧伤,想要一点痕迹都没有,在现代医学范畴内是不太可能的。

    顿了顿,尹谦人继续道:“问题就在于,易少昨天刚提醒过少夫人不要随便出门,可惜她没听进去多少。”

    “我又在麻烦你了。”

    纪以宁闭上眼睛,承受他的热情。

    到底不愿再生事,她立刻转身往回走。

    竟然看到他的身影。

    这里的隔音效果一流,直到她悄悄推开书房的门才听见里面震耳欲聋的舞曲。是妖娆的拉丁,紧张、炽热、性感,情与欲之间的张力一触即发。

    阳台上,一个男人凭栏斜斜倚靠,站也没个站形。方才从卧室走出来时男人随手捡起地上的衬衫穿在了身上,把一件衬衫穿得松松垮垮,也让身上的深色痕迹暴露无遗。锁骨、手臂、肩,一场情爱,触目惊心。

    当时他余怒未消,她再不开口提及自己的感受,直到他疯够了,才感到她的身体前所未有地烫。一摸她的额头,他顿时就清醒了。

    大概今晚真的是不愿意,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你很会赌是不是?那和我也来一次,你赢了就听你的。”

    “哎!你……”

    他只是听,不答。

    “我才最头痛,”尹谦人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还有这么多东西要交给他签字,可是现在谁敢去惹他。”

    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的左胸上方。这个动作不是不具有挑逗意味,但因为她身上这个地方有了伤,已经不再存在挑逗。

    他坐在她身边,手指滑过她的脸,停留在她的唇间。她的唇很漂亮,淡淡的颜色,让人想到“适合接吻”这句话。他吻她的时候会不自觉咬住它,看它被咬得充血的样子,也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已经不太记得,到底有多久没有走出这个地方了。

    这是个好问题。

    “你难道不知道,我既然决定了唐太太是你,就不会再放你走了吗……”

    她没有被男人这样哄过,他哄一哄,她就珍惜得要命,不愿再怀疑。

    他敛了下神,走去卧室。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没有勇气抬头看他,却还是有话要说,“少夫人在家太久了,今天她问我,‘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就……一时冲动,带她出了门。”

    她的不完美令他看不过去了吗?

    他抱着她在卧室沦陷,一反常态,沉默无比。平时他都会笑得妖艳地说些撩她的话,引得她无措,然后在她放弃反抗的那一瞬间欺负她,在她耳边温言细语。每次不经意与他对视的时候,她在水光中看着那张令人惊艳的脸,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究竟有没有真心呢。她不记得那一天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觉得他抱了她很久,臂弯里暖意四生,她被他弄得筋疲力尽,一时贪恋他温暖的怀抱,就这样沉沉睡去。

    “纪以宁。”

    “……”

    “邵医生?”

    可是如今,她二十五岁,她的感觉越来越少了。

    “我出来走走。”管家是好人,待她不薄,她懂得感恩,不叫他难做人,“对不起,我这就回去。”

    “啊……”

    即便是深夜,唐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也依然温和:“以宁?”

    “好啊,我就跟你玩一次,”他在她唇边告诉她,“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双倍奉还。”

    她想过反抗他,也想过逃。可是两年了,她什么都没有做。

    近焦之下,连纪以宁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经得起对其外表的考验。漂亮一点,再漂亮一点,美色是他的挥霍,与生俱来,无穷无尽。他的新任代言人挽着他的手臂,指尖的动作诉说着对他的迷恋,碰着他的西服不肯松手。

    刚才已有聪明的侍女迅速换了床单,现在他的眼前,床上已是干净的一片白色,然而他知道,没有用的,他和她之间的这些事,发生了,就抹不去了。那样一个过程,沉默、征服、暴力。她只反抗了一句“唐易不要这样”,就被他一句“太晚了”折了未来。她没有再反抗,也没有哭,只是在最终一切成定局的时候眼角泛起了微湿。他想起她无意喊出的那一句“我不舒服”,当时被他一笑而过,咬着她的颈项只答了一句“我会让你舒服的”。

    只有他不听劝。

    她试图挣扎:“如果不结婚,我也可以为你工作……”

    月光很盛。

    “刚才说过了,我赢了的话,就要你双倍奉还。”

    邵其轩小心翼翼地拿胶带贴好针尖周围刺入肌肤的部分,固定住针头。一个不小心,眼神向上一扫,触及她清瘦的手臂上被人用力掐出的深色印记,邵其轩一阵不忍。

    他看着她,眼神专注。他专注的样子很动人,直到低头凶狠地咬住她的唇,挑开她的牙关,从温柔到暴烈,一个深吻,将她痛醒。

    一个人若要表达自身,可以用的方式实在太多,他却偏偏要用这样一场幻觉来说话。世界上最可怕的即是幻觉。要知道,一切情事的开端,都是幻觉。她知道再看下去,就会被这一场幻觉拉进去,脱身不得。如果她足够聪明的话,就该离开,可是她不知为什么,脚步不听使唤,就是不愿走。好像冥冥中有种力量在告诉她,除却这一次,她再无机会可以看到这样一个唐易。

    春暖,夏烈,秋枯,冬寂。

    无法形容那个画面。

    “五分钟前。”

    “不疼的。”她以为他是在问刚才针尖刺进手背疼不疼,连忙摇了摇头,“一点都不疼。”

    有时见他这样子,她也会有些感动,甚至会对他感到些许抱歉。像他这样的男人,阅尽春色,目光挑剔,也不晓得他会不会不喜欢她的不完美。

    “天冷,要注意身体。”管家跑来,替她披上外套,“回去吧,少夫人。”

    年纪小,一腔正义,又是女孩子,同情心一起,令她生出些平生都未有的勇气:“易少,夫人她……真的很不容易。”

    月光全部落在他脸上,她睁眼就看见了这一个有着倾城姿色的人。几小时前他怒火中烧的样子落进她心底,她尚未清醒也现出了本能,眼底有深刻的恐惧。

    她对他撒谎,被他看穿。

    “嗯。”

    奥斯汀是什么地方?天堂和地狱。

    她一僵,终于认得是他。

    一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心思又密,懂她的心事。某天他陪她出门,路过商场里的刀片柜台,她不自觉打了一个寒噤,被他尽收眼底。第二天,他就陪她做了一场祭奠。

    她听见他附在她耳边的声音,因有了怒意而释放了底色,性感得无可救药。

    她垂下眼,息事宁人:“没关系。”

    他不吃任何女人的撒娇,除了纪以宁的。

    唐劲告诉过她的,唐易那个人,说话的样子总像在开玩笑,唇角一翘,眼里留情;只有当他对你真正出手的时候,你才知道,他根本不是在说笑,这一点,你要明白。

    她胡思乱想了会儿,最终放弃了,坐上床,拿起一本书来看。

    礼教约束对他而言是废话,一天一地都不被他放在眼里,更不要说会在意旁人的眼光了。他只做他想做的事,不管对错,肆无忌惮。于是,就在这样一个深夜,她看见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唐易,精致、热情、惊心动魄。

    “……”

    “和我结婚,你父亲欠下的数亿高利贷,我替你还;纪家和道上的过节,我来摆平。”

    “绑架未遂,”尹谦人淡淡道,“有人看唐家不顺眼,试图从少夫人这边下手,结果还没成功就被易少发现了。”

    “如何救这乱世?织田信长杀人如草。”

    想起旧事,纪以宁心里一软。她抬手搂住他的腰:“下星期有空吗?”

    最后,她静静退出,关上书房的房门,不打扰他一个人的世界。回房,心再难平静,她终究没忍住,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他的意思,她听得懂。是她没有用,性子太软,一生不喜与人冲撞。低下头,她应了声:“好。”

    “为什么?”

    最近的一次还是在两年前,唐家前任掌权人、他的亲生父亲被暗杀身亡时。此后,人称东宫易少的他在一夜之间被推向风口浪尖,安排葬礼,摆平内乱,然后复仇。这三件事,每一件都是以血换血,每一桩都是拿生死去赌。他拎着自己的一条命,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劫。某一个深夜,邵其轩路过他的书房见到一幅书法,根据字迹认出是出自他手,像是他兴致起来时随手写的,三言两语,黑色压城——

    “我要听你自己说。”

    他抱着她往浴室走去,动作强硬,不容她反抗。

    “这个伤疤……不好看,是不是?”

    德文,离开。

    无端端想起他,纪以宁分神得厉害,手里的书掉在腿上,惊了她一下。她没有心思再看下去,放好书,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屏幕亮起,她一下子愣住了。

    后来那天是怎样?他顺势吻她,护着她的腰连手被玫瑰枝刺伤也不管,她眼中的震惊与惶惶他看在眼里,明白在她眼里他疯得不像话,他不介意,对她疯起来的样子,回回都令他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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