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谈。

    陈知遇看了两眼，认出来了。

    陈知遇拧眉。

    辅导员赔了个笑，走了。

    喜欢的，就是他那点琐碎的烟火气息。

    便听见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左边车道里，对向蹿出辆刚转了弯的小车……

    整一周，女生再没来过，这件事也似乎消停下来。

    又翻了翻产品企划书，做得很扎实很专业。

    苏南没起床，趴在床上盯着屏幕，笑问：“陈老师，你什么时候放暑假啊？”

    “真的……她们三个每次都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孤立我……考试那天，我出门去打了个开水，回来她们就把我关在了宿舍门外，死都不让我进去……我才没去考试的！”

    陈知遇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投资，我也就跟你聊两句，好跟林涵交差。做的什么产品，定位是什么，发展目标是什么，说说吧。”

    吃完饭，下雨了。

    心烦,走神了很长时间，等回过神来，办公桌对面的女生还在“嘤嘤”哭泣。

    陈知遇刚与苏南通话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这件事我会报告给院长，麻烦您后续跟进处理。”

    之前学校里不是没出过同样的事，物理系有个老实巴交的老教授，被一个女生索要研究所推荐名额。那个女生手段极其下作，往老教授办公室里一钻，直接脱衣服，赤条精光地凑到老教授跟前，当机立断地拍了合影，就准备拿这照片讹诈。学校调查了很长时间，虽然最后证明老教授纯粹是飞来横祸，但恶劣的影响已经造成了。做了四十多年的理论物理研究，临退休之际，被人平白无故泼了这么一身污水。

    陈知遇问辅导员：“这件事你知道吗？”

    昨天的女生。

    “她害羞。”

    好歹是林涵的学生，况且也被打过招呼，这个面子还是要卖的。

    女生缓缓抬眼，红肿的眼睛瞅着陈知遇：“陈老师，只要您批准我撤课，我……我什么都能做。”

    陈知遇压低声音：“你联系心理健康教育办公室的人……”

    下班之时，天已经黑得跟泼墨一样，远处雷声滚滚，随即倾盆雨势，泼天而下。

    “产品呢？雏形总得让我看看吧？”

    隔日下午两点，跟刚醒的苏南视频电话。

    打听得一清二楚，专到他跟前来装孙子。

    苏南嘿嘿一笑，“我这边是冬天，比北半球凉快，气温刚刚好，你过来玩啊，我给你报销机票。”

    江鸣谦从背包里，翻出三份厚实的资料，递给陈知遇，然后闷着头，啃三明治。

    正准备靠边停车，视野里陡然出现一道明黄的影子，往车前一闪……

    顿觉怒火直冒。

    陈知遇无话可说了。

    刚出院办大楼，就看见对面树底下蹲着个人。

    “教务处同意撤课，是需要任课老师和院长签字的……”

    “同学,你应该听过，在我这儿没有挂科撤课的先例,我不能单独给你开这个便利,否则对前面照章处理的学生不公平——请回去吧。”

    陈知遇眼里带点儿笑，等她把视频关上了，起身去开门。

    “为什么啊？”

    陈知遇挑眉，“他知道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是汪精卫说的吗？”

    没过多久，心理室的老师来了，安抚了女生几句，把她带走了。

    休息区是公共区域，人来人往。

    看一眼时间，已经五点半了。

    “撤课是教务处的工作，请你直接去教务处说明情况吧。”

    女生见他真要掏手机，这才站起身。

    之后，听辅导员的汇报，已经联系过女生家长，并建议他们带女生去进行专业的心理咨询。这女生“精神有毛病”的传言一直都有，但是学校没重视过，学生家长也讳疾忌医。

    “好奇怪，没头没尾的，就问我大丈夫是应该能屈能伸，还是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你都不想我的吗？”

    雨幕密不透风，能见度低，车勉强只能跑三十码。

    陈知遇站起身，“同学，请回去吧。明年这课我还开，你再修一次就行。”

    辅导员讪讪一笑，“……听，听过，以为就是女生之间闹矛盾。”

    西门出去的路是双行道，车少，陈知遇一般都走这条路。

    女生不说话,低头捂着脸抽泣。

    “我……我能再跟您聊聊吗？”

    陈知遇神色平淡：“林涵让你来的？”

    陈知遇今儿已经被气够了，也不在乎再被人多气一会儿半会儿。

    女生站着不动，嗫嚅，“能进您办公室说吗？”

    林涵打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一直也没真安排他与江鸣谦碰头。他以为江鸣谦已经度过难关了，就完全把这茬抛到了脑后。

    “我有苏北。”

    陈知遇将江鸣谦送到酒店，自己回家。

    陈知遇去停车场取了车，顺着西门开出去。

    陈知遇锁上办公室门，女生在墙根蹲下，捂着脸痛哭。

    女生坐着不动。

    江鸣谦这才放下三明治，抽了张纸擦擦手，从包里拿出台安卓的测试机，解锁了打开app，递给陈知遇，“你先玩，我吃点儿东西。”他嘟囔着，“……两天没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