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条框框的区别,她不在意。
堂堂崇城大学副教授,老宅太爷爷遗像前,跪了八个小时。
陈知遇一笑,“真要听?跟泼皮打架没什么两样。”
苏南忙问:“什么家法?”
她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不破坏别人家庭,不对伴侣不忠,别的都是好聚好散。
上完了,又拆了干净的纱布自己包上,留着客厅的灯,去卧室睡觉。
赶紧去捉她手,往自己怀里按,“……你想看就看吧,别笑我就成。”
苏南松了紧紧攥着的椅背,松了口气。
“疼什么,这么大人了。”
池叶怀孕五个月,脚背浮肿,久站会累,就在长椅上坐下,自己拿披肩盖住膝盖。
整整的。
“快了,你等一下……”苏南加快了手上动作。
早上七点直奔程宛家里,两家父母除顾佩瑜之外,合力先把两人抨击一顿,软硬兼施舌灿莲花声泪俱下,三人配合得当滴水不漏,绝对是活这么大陈知遇受过的最高规格的待遇。
陈知遇瞧着,也不提醒她,自己笑一笑。
谷老板娘就等在楼下,冲她笑一笑,“苏南,你好。”动时,风衣下面露出肚子鼓起的轮廓。
苏南这才明白,池叶是要安抚她。
苏南手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就要落泪。
“还有吗?”
坐立不安,后背挺得笔直,手掌扶着副驾驶的椅背,有点儿急切地询问:“陈老师出什么事了吗?”
小时候,陈震说,知遇,你要是负不了责,就别揽事儿。
谷老板娘叫池叶,比苏南还要小一岁。
“我……”苏南语塞。
“可以说吗?我想听。”
苏南点一点头。
问过陈知遇,陈知遇答:“孽缘。”又让她下回要是被谷信鸿呛得出不了气时,就把这个问题抛出来,保管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最后,搬出多年没用的“家法”。
池叶立马瞧了谷信鸿一眼,“不要这样说话,你吓着苏南了。”
该骂的,该苦心教育的都做了,到这份上,陈知遇跟程宛硬抗,长辈的也的确是没办法。
“你别吃泡面,我给你煮挂面——我中午买的菜还没吃完,你多等五分钟,就五分钟……”语无伦次的,站立一瞬,飞快往厨房去了。
跑得很累,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肯放弃,或者喊一喊她。
谷信鸿立即就又坐回去了,笑嘻嘻说:“老婆,风口凉,你们别说太久了。”
跪在地上,跟照片里的太爷爷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他想:
“你回来也不叫醒我。”
陈知遇一拍她脑袋,板着脸:“单纯睡觉!”
池叶看她,“你想过和陈先生结婚吗?”
陈知遇停顿一瞬,“具体不说了,以后……”他走过去,从背后将她抱住,头埋在她发间,“……没什么前程往事,现在未来都是你的。”
笑一笑,“我知道。”
接着就两家父母互相道歉,一人说自家女儿有心理疾病,拖累了你家儿子这么多年;一人说自家儿子做事不知分寸婚姻大事当儿戏,没尽到该尽的责任……
黏膜跟敷料黏在了一起,揭开的时候,疼得撕心裂肺,咬牙拿着棉签蘸着药水擦上去时,手都疼得直哆嗦。
苏南:“……”
苏南立马去扒他衣服。
跟陈知遇发了条信息,告知他自己已经睡了。
陈知遇想今天反正已经这样了,趁机把苏南的事儿也抖落出来。
这下,陈震气得差点厥过去,直骂他枉为人师,勾引女学生,衣冠禽兽,道貌岸然,寡廉鲜耻,简直丢尽了陈家的脸面!
“嗯……晚饭没吃,事情结束就赶回来了,怕你担心。”
苏南越发好奇了,“……你的专业难道是心理学?”
“谷信鸿,陈先生他们,背景比较复杂,”池叶手指轻放在膝盖上,坐得端正,“谷信鸿跟我求婚的时候,我没有答应,我爸妈也是。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而是不想去这样的家庭里面受闲气。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门第之见。我和谷信鸿说,你自己去解决掉这些事,不要让我受一点点委屈,不然我不乐意跟你。”
拧巴,多半也是跟自己过不去——并不觉得自己跟陈知遇差在门第之别,而是自卑自己没法像陈知遇对他那样,给予他同等的美好,不管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家庭。
“你……你不是来不了……”
苏南没动了。
苏南啊苏南,为了把你这个“事儿”负责到底,我这辈子挨的最重的一顿家法,就是为你了。
那时候她才八岁。
不是没想过,然而总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即使要结婚,也不是现在。
苏南知道陈程两家背景深厚,即使了解不多,也清楚离婚多少会影响两人声誉。陈知遇好点儿,程宛那边形势却很严峻。
谷信鸿忙说,“嗨!瞧我这张嘴。那什么……哎,你们这事儿,我真不知道从哪儿开口……程宛跟老陈离婚这事儿,是只打了证,还没跟两方父母通气,这事儿你清楚吗?——哦,顾阿姨好说话,就顾阿姨一人知道。”
苏南模糊着眼睛,把他衣服掀起来。
水声停了,门开。
一碗鸡蛋蔬菜面,陈知遇呼噜呼噜就吃完了,抽支烟,漱过口,躺在床上,抱着苏南,跟她讲这一整天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