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无礼,你是何人?”
他们还比李逵等人早上一两科,甚至三科,为何却要屈于人下。
“小子,架阁库可是六部都有的官职,非德高望重之人不能胜任,你小子休要满口胡言,败坏朝廷的官制。”
不仅老头嫉妒,周围其他官员也嫉妒。
“既然年资不如老夫,为何狂妄?”老头得理不让人,逮住了范冲的弱点就要强攻。
钱廖咬着后槽牙,心中暗道:“大不了,爷做第二个李人杰。”
李逵站地太高,早就成了旁人的眼中钉。可要说功劳,李逵却丝毫不担心,别人以为他是靠着踩向太后,讨好皇帝才获得了高官厚禄。或者是因为和太师府联姻,走后宫路线,才让他升迁飞速。可实际上,他的官职即便有人想要压,也压不住。
老头和章惇等人的年纪相仿,科举之路却……一言难尽。
良久,李逵扭头对范冲问道:“架阁库,听着不像是正经官,是吏?”原来李逵是懵了,他想不起来,吏部还有个叫‘架阁库’的官职,干什么的呀!
偏殿之内,顿时落针可闻,谁也不敢说话了。
眼瞅着宴会的次序都要被破坏,李逵站起来了。
李逵也不是看戏的人,他沉着脸走到了老头面前,鄙夷的看了对方一眼,冷哼道:“你现何职,为何见到本官不行礼?”
范冲自告奋勇的样子,不像是敷衍,而是有种同仇敌忾的愤慨。他低声道:“这老贼我认识,吏部不入流的小官,平日里喜欢倚老卖老,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不知道的,还未以为是吏部的尚书,最不济也该是个侍郎。”
但要分清楚,能够鄙视这样功劳的人,都是大宋朝堂上站在最高的几个人。当年王韶因为收服河湟之地,入京拜枢密使,引起朝中人的震怒。别奇怪,就是曾布、章惇、吕惠卿等人。而像架阁库这等官职,普通官员也要想一想才能记起来,好像有这么个官的人,哪有资格去愤怒?
像他们这样的官场新人,立功就别想了。按照大宋的官场制度,连主政一方的机会也不可能给他们。
说起年资,老头似乎顿时有了底气,他就不信,范冲这个小年轻会比他资历老?
有人跑去听了之后,立刻跑回来,眉飞色舞的高声大喊:“大喜,青塘十土司进献我大宋战马两万匹,马匹已经在城外。”
“你……”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道理,在场的人都知道。也就是因为这点不均,而引起了他们的不满。当然之所以不敢和李逵理论,主要是冲撞上官可大可小,万一走背运的时候,可是要毁人前程的污点。谁也不敢对李逵不敬。
钱廖在边上认同的点头,却没有多说话。
老头瞪大了眼珠子,气地哆嗦起来。什么门户大开?他不就是年纪大了,缺了个门牙吗?这也不算是天大的罪过,还泼脏水,不就是说他口臭吗?
主要是钱廖和他的官职差不多,要是换成四品郎中,他肯定退缩了。就算是员外郎也不是他能够招惹得起的对手。
别的老头也忍了,可是说他不是官,他不能忍。这辈子,他就靠着这个官活着了,至于升官发财,别想了,他这个年纪,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这个……”
老头气性很大,他能欺负钱廖是仗着他的年资比钱廖长,年纪大。可真要说官职,他们是半斤八两。
见李逵和范冲附和着贬低他,老头要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怒气又上头了。他就是那种容易动怒的性格,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不合心意,而和礼部的官员闹。
孙进贤喉咙发干,却似乎和李逵杠上了,丝毫不退道:“青塘之人,反复无常。谁能知道这些蛮夷是否畏惧于我大宋的天兵,还是真心投效?”
范冲说完,大摇大摆的来到了闹事的老头面前,把身体横在了老头面前。一只手挡着侧脸,声音不怒而威:“孙老头有本事去找李逵麻烦,对礼部办事的官员耍横,算什么本事?”
可老头下不来台,总不能老脸都不要了吧?梗着脖子硬是说道:“科举不过是晋身之路,是从民入官门的台阶而已。你我都是进士,却已是过去。如今都是朝廷官员,就该想着为大宋立功,辅佐官家。”
老头气地暴跳如雷,都是一身绿袍的渣渣谁怕谁?
可是看到李逵身上的红色官袍,纵有滔天的怒火,也只能干受着。耷拉下脑袋,躬身对李逵道:“李大人,吏部架阁库见过李大人。”
老头怒了,他一个老头子,竟然被个年轻人咄咄逼人,说出去,他这老脸还让他往哪儿搁?再说了,有人教唆也不成立,最多是有人在他耳朵根之边上说两句而已,他气不过才站了出来:“老夫辛未科科进士孙进贤,难不成还得像你行礼不成?”
和孙老头这种滥竽充数的完全不同。
不同于范冲,故意气他似的讨人厌。李逵不这样,李逵就直不楞登的盯着老头看,可是老头却仿佛被一头猛虎盯住了似的,从心底深处冒凉气。
肯定考了很多场,还都失败了。
真要是钱廖一个礼部之内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官,他有什么胆子给李逵如此关照?
范冲侧着脸,嫌弃道:“您老的门户大开,我怕一个不察,被您老无心破了一脸的脏水。”
孙进贤,孙老头就很符合这种情况。
老头一口浓痰堵在了嗓子眼,他想喷死李逵。
可钱廖和他半斤八两,谁怕谁?
也不能说控制,但赵煦要想要名正言顺的继承正统,必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李逵的功绩摆开了说,虽然大部分和军中作战有关。文官之中也鄙视这样的功劳。
而李逵那次闹腾之后,皇帝的生母也成了太后,虽说两宫太后有点奇怪,但合乎制度。以后皇帝可以彻底摆脱太后对他的影响。
要是李逵真在西北被打压了十年,十年后,只要皇帝活着,就是李逵入朝一步登天的时候。甚至不比当年王安石仰望十几年的成果。
范冲也不拿自己说事,而是拉着钱廖对老头解释起来:“说起来,我和钱兄是同科进士,比你差不多晚了两科。”
官场规矩,下官对上官见面先行礼,等级森严。对钱廖有用的办法,对李逵不仅没用,而且还会被官场身份压死。
毕竟,皇帝的母亲,只能是太后。这是规矩。这也是皇帝怨恨他祖母的原因之一,宣仁太后此举不仅让天家亲情隔断,还多出了个让赵煦都头痛的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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