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急矣,朕请谢卿做一件事情。”沉默了一会儿,嬴吉站起身来道。
“函谷关传来消息,洛阳……洛阳落入叛贼之手了!”谢楠道。
“陛下?”
但他扪心自问,换作自己,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咸阳,洛阳,这两座名城之间的潼关、函谷关倒是在他手中,但没有粮草,没有人员补充,他凭借雄关能够支撑多久?
“臣已经封锁了消息,告急之使被臣留在臣的营帐之中。”谢楠道。
“陛下万胜,臣,臣必不负所托!”想明白这一点,谢楠退了一步,向嬴吉施大礼。
彼时孙道人是如何说的,有事就东走……这是劝他向东,回去收拾洛阳的局面?
如同谢楠料想的那样,嬴吉既然下了决心,便将整个潼关都搬了个空,所有的军士和他一起,打着火把连夜赶往咸阳。军士位也都不是傻子,自然觉得嬴吉这个命令有些不对劲,但一来嬴吉天子亲征,二来嬴吉也将市井里学到的那一套活用,在军中散布言论,只说前线我军已经占据优势,援军一到敌军就会崩溃,夺回咸阳立下功劳之后天子会如何厚赏——这些繁杂的却又美好的谣言,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军中的不安,也让他的行军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太后,太后!”嬴吉咬牙切齿地喃喃了两声,眼中凶芒毕露。
谢楠眼睁睁看着他向外走,只不过走到门口处,嬴吉又停了下来。
嬴吉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在曹猛死后,他最初虽然按照约定没有为难曹猛家人,但情形稍稍有变,他还是将曹猛全族都杀尽,便是太后曹娥也被他软禁在长信宫中。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忙着收权,一时间没有来得及处置曹娥罢了,本来他是想等到事情平息得差不多之后,让这位太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但后来北军叛乱来势汹汹,他不得不逃出咸阳,自然更顾不得曹娥。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谢楠心底没有半点把握,却也没办法相劝。还是那个原因,这种当机立断的军情决策,并非他所擅长。
这个消息让嬴祝稍稍安稳了些,待夜幕降临之后,他正准备休息,突然听到外边人喊马嘶,他心中一惊,不一会儿,谢楠便来见到:“陛下,大事不好!”
“陛下?”谢楠领命之后,望着已经亲自给自己披甲的嬴吉,又是颤声道。
此时是十月末,夜风甚凉,大军起得匆忙,除了火堆之外,并无可以御寒之物。嬴吉倒是有御帐,但是他放弃进入御帐休息,倒是与军士们一起围着火堆,又令人颁发酒肉,一时之间,军中欢声笑语,紧张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朕当然会万胜,朕会一直胜下去,此前是如此,此后也是如此!”嬴吉喃喃说道,然后将剑挂在了身上。
“陛下?”谢楠道。
“朕对刘遇说要御驾亲征,如今不得不真去做了。”嬴吉苦笑着道:“若是咸阳能夺回来,洛阳那边就无足轻重了,若是咸阳夺不回来……呵呵。”
“天子万胜之后,朝廷会彰表其人的。”谢楠在心中喃喃自语。
“具体情形还不知,似乎是有人以太后之名,收买了留守洛阳的羽林卫,李丞相与羽林卫颇有仇怨,控制不住也在所难免。”谢楠不得不为李非辩护道。
孙道人说他有灾厄在前——连一晚都没有过去,洛阳这个大本营就丢了。
此时谢楠也是束手无策。
“好吧,好吧……李丞相下落呢,是死在乱军之中,还是顺利脱出了?”嬴吉问道,不过旋即他又摆了摆手,“罢了,他是死是活,如今都无关大局了。消息你有没有封锁住?”
到得后半夜,全军睡熟,嬴吉却是翻身而起,他坐在原地,呆呆望着火堆之中跳跃的火焰,思绪恍恍惚惚,仿佛回到了十余年前。
谢楠很清楚,嬴吉会将潼关之中的全部兵力都带去——刘遇在潼关里留下了六千人,这原本是防备万一的后手,但此时此局之下,嬴吉将这六千人也投入到战场之上,希望能够成为打破僵持的关键力量。
事实上,函谷关方向传来的消息相当含糊,但已经足够让谢楠想到,在洛阳城中发生了怎么样的巨变——黑暗之中的阴谋,收买与被收买,出卖与被出卖,这个过程必然是极为诡獝,哪怕李非再精明,终究垂生老矣,年老德衰控制不住局面也属正常。
那该多好。
甚至换作任何一个平庸一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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