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由太尉转任丞相,虽然仍然是三公之职,但丞相职权比起太尉要大得多,因此,嬴吉欲以谢楠为丞相长史,这才需要征求李非的意见。
李非道:“谢家宝树之名,此前臣虽未见过,却是早有耳闻。”
他不是不想为家人向嬴吉求情,但在大秦朝堂上多年,曹猛很清楚,自己求情不会有什么用处。哪怕嬴吉一时心软,放过了他的家人,李非、夏琦等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当啷一声响,让整个寝宫都安静下来。
那些内监哪里敢住手,夏琦更是在旁叫道:“扼住他,扼死他!”
曹猛看了看嬴吉,开口道:“多谢陛下赐臣体面……”
曹猛听得他提起自己家人,略一犹豫,然后长叹道:“若是老臣病死,家中之人,陛下必保其富贵,但如今老臣不知进退,死于非常,家中之人,岂能顾之?”
李非也收好剑,冷冷哼了一声。
他回过头,对着身边的内侍笑道:“大将军在时,朕觉得身后仿佛有根芒刺一般,无论是坐还是卧,都不舒服。如今大将军一死,朕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烈武帝昔年遗愿,欲以科举之制,而代如今选拔之制。老臣原本准备三至五年内行此政……老臣不在之后,愿陛下善察之,若能行此之策,则天下英雄,必如过江之鲫,欲入陛下掌中。”
从嬴吉与李非的对话之中,他听出了此次政变之后双方有关人事安排的默契。
曹猛不理睬他的叫骂,又看了看四周,然后继续道:“御史大夫常晏,看似老迈昏聩,实际上心明如镜,陛下遇事不决,可向他询问。只是此人明哲保身,陛下当以结之以厚恩,他有一孙,甚得欢喜,陛下若能赐婚,他必为陛下所用。”
他长叹了一声,然后大声道:“住手,住手!”
这事实上是在削减丞相的权力。
嬴吉沉声又道:“此乃朕之寝宫,此老者何人也,如何能入寝宫之中?来人,将之驱逐出去!”
说到这里,他口中鲜血翻涌而出,他强行忍着,想要将话全部说完。
“说。”
嬴吉一扬眉,望着司马亮,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哦,你是何人?”
曹猛原本还要继续说的,听到这里,微微一愣,然后苦笑起来:“夏琦此言倒是不错,从今往后,天下之事,陛下决之,老臣将死之人,何必多言?”
但现在李非只是转任丞相,夏琦自问自己根本不可能担任大将军,难道说,自己要去当太尉?
曹猛此时喘息稍定,他抹了抹自己的脸,哈哈笑了起来。良久之后,他连连点头:“陛下不愧是烈武帝之孙,不愧是胜太子之子……臣输了。”
曹猛再转向夏琦,摇了摇头:“夏琦此人,佞上谄媚,一昧逢迎,可为鹰犬,不可使之独当一面,陛下可用之不可信之。”
“朝中贤才,想来早入陛下眼中,但军中事务……老臣不在之后,恐易生乱,陛下可召赵和回京,留他在京两至三年,以俞龙、戚虎、陈殇、李果、马越、马定等分镇四方,如此可保军中安定。赵和与陛下,关系非同一般,陛下可信之,但此人甚得英雄归心,不可使其长期在外,远离陛下。否则,便是其人别无二心,恐有意图富贵之人,挟其以成非常之事。”
司马亮心知情形不对,正欲再说,却觉得身体一沉。
伤感归伤感,但嬴吉不可能放过曹猛。
嬴吉听他吩咐后事,却是心中生出伤感之念。
却是一直掺扶着他的谢楠松开了手。
他说到这,又向那内监示意:“将此瓶赐予大将军。”
李非面不改色:“天下一统,政由陛下所出,丞相长史亦为陛下之臣,陛下定之即可!”
他挥了挥手,那些内监稍稍松手,但也只是给了曹猛重新站起的机会,却没有完全松开他。
那内监端着瓷瓶,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将之捧在曹猛面前。
但他终究没有说完。
笑声震得寝殿嗡嗡作响,良久之后,他才收住笑声,盘坐于榻上道:“话说如此,不过朕方才说了,要给大将军一个体面……对外只说大将军心恙突发而死,对其家人,也当优抚。摆驾,上朝,朕要大会群臣!”
然后他脸色变了。
嬴吉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的夏琦微微愣住。
虽然太尉也是三公,但是……丞相岂不更香?
他看着嬴吉身边的谢楠,此人依然神情镇定,不骄不躁,仿佛没有任何变化一般。
曹猛开口要说,但突然间觉得腹中如同刀绞一般。他情知毒性已然发作,不敢耽搁,当即道:“九姓十一家,国家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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