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潜水衣其实是很帅的。

    她是个合格的学生，而他有时候心猿意马，不见得是个合格的老师。

    某种必死的姿态，一开始从和安身上看到过的姿态。

    他前两天特意学了这句泰语，现学现用得意洋洋。

    “我告诉他你是我的女朋友，再看我就不高兴了。”和安咂咂嘴，当着维克多和依坦的面，用的是英文。

    脸不红气不喘，用的和安大队长的语气。

    脸皮再厚，也快要被笑红了脸。

    这时候，和安的胸腔就会跟着震动。

    他在帮她戴好潜水装备后，在她面前一件件的穿戴好，沉甸甸的负重，鱼枪，还有氧气瓶。

    贝芷意点点头，刚刚上船，她的耳朵还有点不适应，和安的话像是隔着一层水幕。

    她一直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过于诡异，可和安说的时候很正经，他平时看起来又一直很专业，所以她红着脸，硬着头皮回答：“……抱住你。”

    他毫无用武之地。

    这是一种会让人满足感爆棚的体验，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看着两情相悦的陪伴后，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一点点的变得幸福。

    在贝芷意重新开始英语课之前，和安带她出了一趟海——彼时贝芷意已经可以戴着浮潜三宝穿着救生衣在基地的游泳池来回扑腾，平常人半个小时就能学会的浮潜，贝芷意用了整整三天。

    “在水下必须用嘴呼吸，不能憋气，鼻子只能用来作空腔平衡和面镜排水。”他让贝芷意戴上面镜，照着之前教她的方法，让她再做了几遍面镜半排水和面镜脱除戴回再排水。

    阿布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嘿嘿嘿的笑了起来，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扭捏成了一团麻花。

    他快要被维克多他们嘲笑死了。

    跟个孩子似的。

    “最后一点，不要碰触海里面的任何东西，不要踩踏珊瑚，也不要试图改变海洋里生物的游动方向，尽量减少人类对海洋的生态影响。”

    ……

    贝芷意戴着面镜点头，看着和安伸手帮她把面镜又检查了一遍，然后弯了弯他灰绿色的眼眸。

    穿着救生衣丢水里就行了的事情，因为他舍不得贝芷意呛水，手把手的硬是教了三个上午。

    他们选择的第一个潜点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潜客，从一大早开始一直被塞狗粮的维克多和依坦早就戴好了装备用赴死的心态跳下了水，船上就剩下他们两个，和安在她面前，第一次全副武装。

    “会很美。”他像她保证，笑眯眯的。

    流水无声的流过耳畔，她只能听得到她自己的呼吸声，还有海水经过她身上潜水衣的时候，爆裂开来的水滴声。

    他绿色的眼眸始终是弯着的，极其耐心的陪着她，看她为了从未见过的景象着迷，看她因为见到了奇形怪状的海底生物惊叹。

    “潜水的时候突然上浮会炸肺，因为害怕加快呼吸会过量消耗氧气瓶里的氧气，所以你遇到意外情况，一定不能擅自往上浮，抱住我，我会带你上去。”

    贝芷意点点头。

    想同和安一起。

    这是他教的。

    “……”贝芷意消化了下这句话的逻辑，眨眨眼，羞红了脸。

    和安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正式出海的时候，他们用的仍然是那艘60吨排水量的快艇，负责开船的，也仍然是当地人阿布。

    “觉得害怕了，就抱住我。”他锲而不舍的对她洗脑，一本正经。

    只是害怕被维克多他们听见，他用的是中文。

    因为洋流的关系，很短的一段距离，就能让你从冰冷到温暖。

    这是贝芷意从来没有有过的经历，她漂浮在水中，和安拉着她的手，他们一步步的，往更深的水下下潜。

    阿布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不太听得懂英文，大部分时候，都是和安负责交流。

    魔鬼教练和安的金字招牌彻底砸在了自家女朋友身上，被维克多和依坦笑了一辈子。

    第一次下水，她并没有看到和安热爱的鲨鱼，也没有看到传说中的海龟和海豚。

    她睁开眼睛，蓝色的海水像是液体的果冻，在光线下，光怪陆离。

    三十米的深海里生机盎然，在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里，它们颜色艳丽形态各异，它们会对着她突出一个水泡泡，也会张开它们防御的后鳍。

    和安蹲下，和她平视。

    贝芷意一屁股坐到船上，扑哧一声，她扑腾了两下手臂，发现根本站不起来。

    然后他咬好了呼吸器，对她做了一个手势，坐在船沿上，帮她再次检查了一遍潜水装置，然后从后面搂住她，背朝大海，头朝下的带着她一起后滚入海。

    贝芷意是非常不错的学生，学得不见得是最快的，但是她专注并且认真，动作都很标准，哪怕他在她脱下面罩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把她肩膀往水里带，她在很慌张的情况下，仍然没有闭眼，也没用鼻子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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