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由于贝芷意第一次在基地露面的场面太兵荒马乱,留给她自我介绍的时间几乎没有,芷意两个字的发音对于外国人又太不友好,基地里的人除了和安都开始慢慢的习惯叫她Miss贝。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贝芷意把英语课上得很好。
和安点点头,转身想走。
“那你……”贝芷意又开始想办法,“你能不能站在抽屉这边。”
说出来他觉得她能立刻晕过去。
她的烦恼从现实世界里的买房嫁人工作压力变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实质性的烦恼,她会担心下一堂课又来了新的孩子怎么拉着他赶上进度,会担心自己那一口练了很久的纯真英式口语会不会被和安的美国腔带跑,也会担心那一堆看不出名字的海鱼和奇形怪状的蔬菜放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可怕的口感。
所以那天出海回来,谁都没有发现一直以来都在大厅角落看书备课准备教材的贝芷意并没有在她该在的地方。
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屋子里看起来一切如常。
孩子们的反应是最直接的。
“我……”是贝芷意的声音,颤抖的、沙哑的,带着哭腔,“我不敢开门。”
所以他下意识的拉大了男女有别的距离。
仍然没有回应。
“……”贝芷意深呼吸,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让她之前被吓飞的三魂七魄终于归位。
屋子里面终于有了点动静。
贝芷意吸了吸鼻子。
她居然在这个连英文名字都没有的泰国离岛上,找到了久违的脚踏实地。
这是和安第一次走进贝芷意的房间。
结果,是一条蛇。
他们确实都很注重隐私,也非常的注意男女有别,这样的尊重,让贝芷意觉得自在。
她用的是英文。
她上课用的素材越来越多,堆在大厅里看起来太碍眼,所以想搬回到房间里。
他不擅长安慰人,尤其不擅长安慰贝芷意。
那个门,她平时关起来都要费点力气……
应该是哭过了,眼睛有些肿,头发乱蓬蓬的。
高度紧张的小樱拿着饭勺在原地愣了一秒钟,然后尖叫着拿着饭勺又冲了出去,速度很快,一阵风一样。
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中暑了、想家了、肠胃炎了、还是食物中毒晕过去了。
“贝芷意呢?”他又问了一遍,眉头拧了起来。
比如她一直无法克服的,热带的虫蛇。
三四堂课之后,来上课的孩子开始变多,贝芷意甚至开始收到孩子们的礼物,大大小小晒干的贝壳、小岛上的野花、甚至还有自己家里晾晒的鱼干。
然后今天晚上,她睡大厅!
“有……”她又深呼吸了下,把后面那个可怕的字吐了出来,“有蛇。”
晚上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贝芷意甚至开始计算自己的存款,算计着能不能在岛上多挥霍几个月。
“等维克多他们回来,我们把你房间的家具都搬开找找。”他安抚她,表情柔和了一些。
她性格耐心善于观察,除了第一天上课因为不熟悉手忙脚乱了一阵子,之后居然就很迅速的掌握了和这十几个年龄不同语言不通的半大孩子沟通的方式。
之前被和安修好的房间现在看起来整洁干净,贝芷意那个巨大的行李箱里带过来不少女孩子的东西,放在纯男性化的装修里,看起来倒并不突兀。
帮她挡一下。
那天轮到小樱做饭,十七岁少女的厨艺并没有比贝芷意高多少,基地里的两个女人都执着于乱炖,所有的蔬菜海鲜肉类丢到一起,粗暴野蛮的用各种香料盖掉原本的味道,煮熟了就是一顿晚饭。
那么热的天,她没开吊扇,缩在床上拿被子蒙住整个人,头发都湿了,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热的。
他不太喜欢喊她Miss贝,这个名字太古板,和她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
“在……那里。”她被子里的手伸出来,哆哆嗦嗦的指向窗台下面的抽屉。
“你的房间可能有蛇洞。”他看着贝芷意用即将窒息的表情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原来也会那么生动的表情,看起来居然和小樱差不多大小。
没有回应。
“我……开抽屉的时候看到的。”贝芷意心有余悸。
“它……还在这里啊……”并不是关上了抽屉就可以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啊!
他走进抽屉,站在抽屉和贝芷意之间,维持着那样的微笑,看着贝芷意和兔子一样从床上蹿起来,飞快的跑到门外。
从十美金的那个码头开始,她从来没有这样直视过他,眼底有控诉也有委屈。
“那个……”贝芷意在被子里的脑袋因为急切,抬得很高,“你要走 ?”
贝芷意在这种没有任何劳动报酬还得自己贴钱的工作中意外的、睡得很香。
想家了么……
维克多和依坦习惯每天出海回来就去健身房跑步,和安在拨号联网提交完这一周的账单后,揉了揉脖子。
他好几天没有和贝芷意说过话了,一方面是因为她对岛上的生活越来越熟悉,她性格不像小樱那么跳脱,平时的活动空间都在基地附近,和岛民的相处也很有分寸,作为队长,他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地方;而另一方面,是有些不自在。
和安低头,扬起了嘴角,灰绿色的眼眸闪了一下。
而且,岛上的生活也并不完全都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