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肌肉的傻子都能读好的书,他觉得他也能读好。
走近了两步。
出门之前,她看了他一眼。
钱他没办法,哪怕加入黑社会,他也赚不了那么多钱。
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孤独的少年,一个人内心百转千回,抓耳挠腮。
困兽一般的眼神,眼角泛红,里面的水光一闪而逝。
一声巨响之后,他对齐宁张开双臂,歪起了一边嘴角:“我可以安慰你。”
但是他已经十七岁,作为一个扛把子,他甚至没有交过女朋友,除了齐宁,他没有看上过任何异性。
齐家最美好的,就是这三个孩子。
“请问您的年龄?”齐鹏牛头不对马嘴。
他们其实已经赚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但是却无法再停下来,公司那么多人的生计,左右了部分经济命脉的股票,他们工作,已经和赚钱无关,搏出了命,也不过就是得到个成功商人的名声。
“也是最后一次,你为了你家把我对你的感情当成筹码。”
六个字,成为他一生的羁绊。
“……”周景铄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
她很优雅的骂人。
他蹲下,和她平视。
像他妈妈那样。
“女人不可以。”他吐得有些迷糊,只说出了这句话。
他在老老实实吃早饭的时候叹了口气。
齐家或许是个诅咒。
他不想原谅她的。
齐宁和齐鹏很宠他。
第一眼的那个感动过去,齐宁不过就是个骄纵的大小姐。
现在晚了十几年,说起来他还赚到了。
他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他们结婚了。
“什么?”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酷了,像个愣头青。
他们会在私下里讨论齐宁的穿着妆容,会用很大声的隐喻笑话齐宁又犯下的错误。
“你胃不好。”齐宁戳了下他的肚子。
初次见面之后,他就爱她入骨。
他妈妈是管家,会叫人家少爷的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管家,s市齐家,没有女主人的富豪家庭,他妈妈手把手的带大了他们家的三个孩子,却忘记了他。
……又想哭了。
在最后的那一刻,他喊了她的名字,眼底有泪。
因为她连对不起三个字都不说。
“我爱你。”他看着她,一字一句。
妈的。
她不适合家庭,她知道,所以心更虚。
这之后,集团公关没日没夜的求爷爷告奶奶半个多月,才把舆论压了下去。
慢慢来吧。
“滚。”她盯着他的眼睛。
幸好。
她太安静了,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不敢问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还是只是因为懒得。
她点头,可怜兮兮的对他张开双臂。
或许,其实也代表了什么……
“……34。”女人不自在的推了下眼镜框。
他甚至没有吻过她。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知道了她的计划。
当时他很不屑,温室里的孩子,哪怕委屈了,都有人看着,一点都不酷,不够青春,也不够疼痛。
助理很担心。
“……”周景铄默默的收起了香烟,看着一本正经白玉无瑕的齐家二少,也顺手踩灭了自己的。
……
齐爷爷确定癌症复发的时候,齐宁又一次去了花房。
“能谈谈你的婚姻么?”那个人设做成好男人其实包养了不少小情人的当红主持人问出这个问题的一刹那,他就和一旁的台长对视了一眼。
看着齐鹏和齐长青大打出手,最后愤而离家。
……
七天之后,她还是化了妆,穿上了职业装,黑色的高跟鞋凌厉的像是刀锋。
他很冤枉。
“……”齐鹏想了下,也跟着坐了下来,反正都是草地。
他没见过他爸爸,只是从亲戚们的闲言碎语中知道,他爸爸在他妈妈怀孕的时候和人斗殴打架被抓进去坐了两年牢,出狱后再也没有找过他们。
齐宁参加了一个地方台的现场采访,直播,收视率不低。
主持人愣了一下,专业素质过硬,居然被他成功救场,甚至还问出了下一个问题:“对于外界传说周先生只是您的小狼狗这件事,您怎么看?”
周景铄迅速的挂断了电话,想要上台把看起来已经盛怒的齐宁拉下台。
“……”他正在酝酿泪意,所以看她的眼神有点哀怨。
“齐程!”他听到那个女孩的嗓音,清淡的,哪怕是懊恼的时候,也凉凉的。
“那个……”一个穿着格子衬衫带着黑框大眼镜的女人蹲着走到他面前,手里拿着单反相机。
那个计划,他同意了,和往常一样,一秒钟犹豫都没有。
却终于投降,抱着她进了房间。
“你要补拍哪个表情?”齐鹏振奋了一下,害怕吓走对方,努力让自己的肌肉变小。
那个白玉无瑕的二少爷,已经疯了,但是他仍然拥有很多很多的关心。
齐宁那天进花房,他跟了进去,第一件事就是用石头砸了那个摄像头。
他看了一眼,要求留下她的联系方式。
他们在一起最多的,就是讨论敌对公司应该怎么应付,下一年的战略投资应该做哪几个方面。
他从一个立志成为古惑仔的人,变成了传说中齐宁的小狼狗。
她想让爷爷安心的走,想在爷爷最后的日子里,除掉那些暗中一直下绊子的人,包括那些在他们结婚的时候发布了不堪入耳的谣言的人。
他想,他大概是随他爸爸。
家里的人都结婚了,只有他单身。
但是他们都没有后悔。
然后凑近他,压低说话声音。
他屏住呼吸,觉得自己的呼吸也会污染了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女孩。
成绩,他其实有办法。
他们以为长辈们不知道,但是他一眼就看到了花房上方的摄像头。
“我不缺钱。”她看着他,“让你还钱还是让你分期,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他们没有接吻过,甚至没有像情侣那样牵手过。
葬礼之后,齐宁抱住了他,跟个孩子一样,一直不肯撒手。
她那天在花房里待了很久,他一直维持着那样的姿势站着。
他觉得他不喜欢齐宁了。
“我腿一直很麻。”她抬头看他,委屈的像个孩子,“现在鞋跟也断了。”
身边的那位摄影师,抓拍了他当时的表情。
蹲的太久了,起来的时候腿麻,她就咬着牙锤几下,继续蹲着。
“你嫁不出去了,除了我没人敢要。”他记得自己的求婚台词。
“你站住。”齐宁盯着他命令。
这段感情里,他一直卑微,直到吐到眼底全是怨恨的红。
蹲到半夜,他都觉得腿已经不是自己了的时候,她才站起来,安安静静的走了,看都没有看他。
和那些人接触,他也得跟着糜烂。
……
他作为旁观者,居然也感受到了那种无奈的深切的痛。
最后抓住他的衣服直接把头塞到了他肚子里。
香气扑鼻的,妖娆似蛇的女人。
因为主持人问她,他是不是真的入赘了,他们婚后财产如何分割。
推开那个女人,冲到了厕所,大吐特吐。
他眼底有讥诮,嘴角慢慢的弯了起来,然后看到主持人看了他一眼。
忐忑的,希望他能叫住她。
那是齐家最小的孩子。
她画了眼线的眼眸星光点点,嘴唇微微抿起。
情绪翻涌的时候,他仍然没有勇气问出口。
“……我没有那么多零用钱,分期给你可以么?”他却听到自己放软了声音跟在她后面,商量的语气。
周景铄咬牙。
大部分人仍然是看不起他的,因为他从来没有辩解过小狼狗的身份,哪怕齐宁每次提到这个就会发火,但是真的敢在她面前提这些的人不多。
他觉得自己起码能配得上一句对不起。
她最终抛弃了那个计划。
所有人转了个方向歌功颂德的时候。
“但是告诉刘妈,我会开心。”
齐宁比他大两岁,纤细修长的少女的模样,眼角往上嘴角微抿,马尾,短裤短袖。
然后挪了下屁股。
齐宁很快就出国念书了,他碰不到也舍不得碰。
“我们抽过了,我姐教的。”齐程用分享秘密的音量,琥珀色眼瞳亮晶晶的,“但是太难吃了,我们一人一口之后刷了半天牙。”
他从中二古惑仔时期走了出来,在齐宁最后一次在花房蹲到天亮的时候,告诉齐宁,他会帮她。
“你得入赘。”齐宁看着他。
他一边说着不喜欢她,一边逐渐的考到了年级第一,考上了重点大学。
“1100。”齐宁语调没什么变化,说的话让他愣在原地。
“你没吃早饭。”受到了鼓舞的齐宁话开始变多。
他真的没料到能有这一天。
周景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觥筹交错的酒席,他已经习惯,早就已经过了胃出血的时候,他很懂得怎么虚与委蛇。
成年人对外的一面,总是和真实无关。
但是却在点头的那个瞬间,看到了齐宁眼底的水光。
他在酒席上喝到胃出血的时候,自嘲过。
“对于外界传说的,您保养了五个小情人的事情,您怎么看?”她盯着主持人,眼底全是红色的怒火。
齐宁盯着他。
艳俗的,香水味道浓郁的他作呕的女人。
齐宁冲进来的时候,他还在厕所反锁着门。
他的底线,在那个女人进了酒店门的那一瞬间支离破碎。
齐宁没有再理他。
“我不会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哪怕是入赘。”她在出门之前,甩下了那么一句话,高跟鞋跑的跟疯了一样。
将近十年,他内心的愧疚几乎让他夜不成寐。
他躲到了大洋彼岸,却躲不掉良心的谴责。
只有他知道,齐宁已经接近半年没有来过例假,高强度的工作,高浓度的咖啡因,她每天只能熟睡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