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迟稚涵嗓子还有些哑。

    才终于要临盆。

    “你头顶一片绿色的草原。”他的女人说完之后还特别认真的强调，“染的你头发都绿了。”

    皮到人神公愤。

    求生本能感觉很不错来着……

    “嗯。”齐程终于有了反应。

    她爱的男人。

    齐程脸色不是特别好，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变得暖和的手现在摸起来也有点冷。

    他记得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承诺，甚至包括恋爱的时候以为他自己做不到的那些放在心里面没有说出来的。

    他汗出的快要和迟稚涵一样多了，却仍然坚持想跟她一起进产房。

    “闭嘴。”恶狠狠的。

    “天哪我瘦回刚认识你的时候的体重了。”迟稚涵挺着大肚子站在体重器上居然有些沾沾自喜。

    他其实脸也被气绿了。

    “……啊。”囡囡恍然大悟的样子。

    “累了吧。”他怀里的女人说话的声音很甜，每次担心他的时候，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她的表情，微微蹙着眉头，本来上扬的眼角会耷拉下来，咬住下唇，导致本来粉|嫩的嘴唇看起来颜色更诱人，他阻止过几次，但发现她只有在心情很糟的情况下才会真的用力，所以也就放任了。

    她以前以为齐程已经够好够好了，结婚后等他慢慢康复才发现，他比她认为的够好够好还要好很多。

    这个毛病也是齐宁的女儿治好的。

    他珍视她所有的小情绪，哪怕是负面恶意的。

    怀孕九个月，齐程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之前买的毛衣穿起来看着都有点大。

    ……

    “我我我……”囡囡有点激动，想了下变得心虚，“我有时候也自己睡的。”

    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伸出奶乎乎的小手抓住他的指头。

    向来健康的迟稚涵，妊娠五十天后开始剧烈孕吐。

    抱在一起的瞬间，两人都呼出一口气。

    但是她却莫名的知道，表姐很疼她。

    迟稚涵满意的点点头。

    软绵绵的却充满了力量。

    “为什么女儿教好了我一点也不高兴。”迟稚涵觉得自己被雷的不轻。

    “……我再也不看极光了。”齐程懊恼的都想咬死她。

    孩子生产的算顺利，只是一开始痛的时候，齐程焦虑的样子让齐宁很警惕的叫来了赵医生。

    …………

    “再吃两口。”齐程眉毛都没动一下，勺子挖了一勺米糊放在她嘴边，“你今天早上吃的都吐完了，不吃的话一会胃痛。”

    “没事，我也没反应过来。”准妈妈迟稚涵拍拍准爸爸的背表示理解。

    检查结果已经很不错，为了稳妥一些他还想再观察几个月。

    脸上的表情都很诡异，平静的、微笑的、却又有些想哭。

    “爸爸说，要爱护小动物。”而蚊子，是她见过的最小的动物。

    都半天了仍然觉得不真实。

    “……”所以她女儿每年夏天被咬成这样是为了字面意思的喂蚊子？

    “你不吃饭么？”刚刚确认了自己会做妈妈的迟稚涵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做了晚饭走到画室叫齐程吃饭。

    真的是惊心动魄的美。

    结婚几年，他们都已经彻底把对方刻到了生命里。

    迟稚涵叹气，决定等齐宁的娃娃走了，再跟女儿沟通下这世界上除了小动物还有种东西叫做害虫。

    “嗯。”

    很神奇的，有着迟稚涵和他身上各种特质的生命。

    迟稚涵倒是教的。

    “……”表姐翻书的动作停住，“可是长不大啊。”

    迟稚涵张嘴，又想说点什么，胃里却再一次开始翻涌。

    “我真的没事。”迟稚涵又重复了一次。

    迟稚涵特别镇定，拿出来宣布的时候齐程在画室里画画，看起来也特别镇定。

    ……

    他真的吓坏了。

    “……”齐程和迟稚涵对望一眼，眼底都是复杂的情绪。

    他欠她太多正常人应该有的经历，所以他很努力的，在一点点的弥补。

    “没事了。”迟稚涵温温柔柔的拍着他的背，“我们有了个女儿。”

    他知道自己没控制住，从她羊水破了开始阵痛的时候开始，他就处在失控的状态。

    囡囡对这个表姐又爱又怕，她有限的那么短短几年的记忆里面，这位表姐很少对她笑过。

    “……”这是送命题，齐程抿着嘴一言不发。

    表姐知道了，就把她藏起来的那些糖都翻了出来，上交给了她爸妈，然后在她哭丧着脸的时候，偷偷的留下一颗塞到她嘴里。

    “你敢进来我就不生！我憋死你！”迟稚涵已经痛的开始胡言乱语。

    “如果你真的想要……”他又开始犹豫，像每次商量完后那样，心里想着，两个的话，最多他多操心一点，其实也不是不行。

    “……”迟稚涵的手渐渐收紧，“……我下次要不再逼逼你？”

    这个问题，他们已经讨论了很多次。

    第一次第二次看的时候，沐浴在极光下面还能感动的像个女人，第三次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让齐程站在极光下让她拍照。

    “你不理我了么？”很敏感的孕妇因为齐程的沉默迅速的委屈了，本来就擅长发散的思维现在已经飘得找不到边，“你嫌弃我了么？因为我太瘦？可是我胸变大了啊……”

    “睡吧……”同样心累的齐程搂过她亲了下，关了灯。

    而齐程在产房打开的那一瞬间就冲进去了。

    他曾经说过的自己做不到的那些情侣之间的事，在他的康复计划里一点点的实现。

    “你那时候吐都是躲起来关着门的。”迟稚涵如愿的摸到了他的头发，“而且那时候我们的感情也没现在这么深。”

    “我已经很幸福了，比我想象中的最幸福还要幸福很多的那种幸福。”

    “嗯。”迟稚涵其实在他说结扎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担心她会像他妈妈那样。

    “那我也不要跟爸爸妈妈睡了，我要跟表姐一样长那么大。”

    克雷雅未克国际机场等待行李的时间漫长，因为接近深夜，倒不是特别嘈杂，齐程搂着迟稚涵，由着她轻轻重重的揉着他的头，居然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

    怕她是为了他妥协的。

    “那样不酷，长不大的鼻涕虫才会粘着爸妈。”表姐仍然冷静的声音。

    这其实不算特别好的沟通方式，对于心思敏感的人来说，强制镇压其实并不能解决问题。

    “为什么不能跟爸爸妈妈睡啊？”囡囡跟着看了一页，还是觉得好奇。

    齐程心情复杂的看着女儿撅着屁股就跟了过去。

    这九个月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

    “鼻涕虫，也挺好的啊。”囡囡哦了一声，表示仍然不太理解。

    ……

    一如每一次他想钻牛角尖的时候一样，命令式的。

    被点名的齐程无奈的回头，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边上还有一个小小号的齐宁用和齐宁一模一样的表情控诉他。

    冰岛天气寒冷，齐程的羽绒服很厚，帽子上有密密柔软的毛，戴上帽子后，白色的毛衬得他皮肤更白，被她包的密实，露出来的眼睛很认真的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结婚第八年的时候，囡囡五岁。

    “表姐说，我不让蚊子咬，蚊子也不会饿死。”囡囡圆圆的脸上一本正经。

    “万一真的遗传了，一个孩子我们可以有更多的精力专心照顾他。”他每次商量的时候都是这样认认真真的。

    “……好吧……色|诱有用，你最近又看了什么书？”迟稚涵有些喘，看了眼房门确定关上了锁好了。

    也好，再来一次难保他真的会病发。

    “什么？”迟稚涵觉得自己大概是吐习惯了，最近这段时间吐完了一点都不难受了，精神仍然很好。

    童言稚语的。

    齐程抱着她点头。

    囡囡的房间很公主，但是囡囡不爱睡，晚上经常为了要和他们挤一张床哭闹不休。

    “我减药的那段时间，也经常吐，你怎么忍下来的？”看着她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他都快疯了。

    吃什么就吐什么，油烟味，荤腥味，都完全不能碰。

    换作是现在齐程这样吐的话，她可能也会跟着齐程现在一样焦虑的快要抓狂。

    挺着大肚子仍然跑的很快的迟稚涵迅速的冲到卫生间，身后跟了拿着毛巾脸色很难看的齐程。

    迟稚涵一如既往的破坏气氛。

    但是表姐来了之后的第二个星期，迟稚涵就发现囡囡身上擦了满满一身的驱蚊水。

    温柔的、敏感的、内心一直悲观着的齐程。

    他就是随意开个玩笑，不过看齐程这样子估计是真的打算做了。

    “你觉得会是男孩女孩？”安静了一会迟稚涵开始发散思维。

    也就比囡囡大了四岁，个性却已经冷静的迟稚涵都自叹不如了。

    ……

    这是他们的蜜月，真正意义上的，和齐家毫无关系的，从签证到买票到行程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蜜月。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怀孕的这几个月，她吃足了所有的苦。

    “要不……”迟稚涵眨眼，“我在上面？”

    “哧。”这次嘲讽的是她的亲妈，迟稚涵也斜斜的看了一眼齐程。

    齐程变成了她的救命稻草，他身上的药香味是唯一一个让她闻着不会觉得恶心的味道。

    还好，进产房之后如齐宁说的那样，真的没有等太久，一个多小时后，医生就出来宣布母女平安。

    “那就只生一个。”她笑眯眯的。

    迟稚涵一开始想用跑的，两步之后又放慢脚步开始走。

    他都喜欢。

    “求生本能……”齐程拍拍她的脸，声音也带着喘，有些沙哑。

    但是他坐在画架前半天都没有起身。

    好脾气的齐程也忍不了她这样暴殄天物的行为，关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在极光的沐浴下，把她丢到床上意乱情迷的时候，她居然笑场了。

    爸爸妈妈不让她吃太多的糖，她会偷偷的藏起来。

    “我三岁的时候就不跟我爸妈一起睡了。”表姐冷静的声音。

    其实也挺简单。

    却没想到这个心结在他心里仍然存在。

    “……”赵医生被齐宁瞪的在一边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话。

    “嗯，我刚才做了三个菜全都糊了。”迟稚涵也跟着平静的宣布。

    她心疼他这样敏感纠结的个性，知道他改不了，所以一次次的强调她很幸福，一次次的让他闭嘴。

    “你这几个月不要做饭了，家务也都不要动了，要拿什么都跟我说，虽然不是高龄产妇，但是也要小心。”齐程压根就没在听她问什么。

    等行李的时候把头放在迟稚涵的肩膀上，靠着他熟悉的甜香味强迫自己清醒。

    围巾包住了嘴，他只能凑过去隔着围巾碰碰她的嘴唇，乖乖的闭嘴。

    迟稚涵没事，他们有了自己的宝宝，一个女儿，笑起来有很深的梨涡，眼睛瞳孔的颜色和他一模一样。

    齐程坐在凳子上对迟稚涵张开双臂。

    “女儿哦。”迟稚涵语气开心了一点，“我终于卸货了，以后不会吐也不用半躺着睡觉了。”

    “还是你想把我养成猪，生了娃娃以后有理由不要我？”吃了两口米糊迟稚涵脑洞又开到了另外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