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微妙的有一种她想要帮助的人其实根本不需要她帮助的错觉。

    迟稚涵咬住下唇，很想直接把他放下的书再重新放回到他手上，宁可让他在这样的肢体接触中，因为灼烧感皱眉，也不想看到他现在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的样子。

    ……

    这算抗议了吧？

    她这种对心理治疗一窍不通的人跟一个其实已经精通心理治疗的病人在一起，主治医生给她的要求就是，真诚一点，尽量做自己。

    她说白天窗帘要拉开，他点点头, 她说挂水的时候手最好不要乱动, 他点点头, 她说禁水禁食人会没力气，要多睡眠，他也点点头。

    这一眼和刚才她说自己长得比较像野兽的时候眼神差不多，迟稚涵在里面读出了类似于无语的情绪。

    霸道王爷与俏丫鬟……

    “你该睡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拿过床上那本书，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

    莫名的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我的长相，吓着你了？”齐程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问出了这句话，耳根微红，问的时候也没有看迟稚涵。

    ……

    “没什么事，就是怕齐家又逼着你去救人。”戚晴顿了一下，“可是林经武说你是自愿过去的，为什么啊？”

    说真的他不抬头的时候，只听声音是真的诱人，禁水禁食两天，他声音又正好哑在了特别性感的程度。

    齐程因为她的靠近，额头冒出些冷汗，晶莹剔透的。

    齐程顶着冷汗若无其事的低头，翻开刚才看的那一页，一声不吭的继续看。

    算吧……

    “你还是不方便说话吧。”戚晴哼哼，“先挂，你方便了再给我打。”

    娘哎，他看的那么认真做什么？

    “你怕医院？”齐程对护士比对迟稚涵敏感一些，每次护士来都会转身，转回来的时候就半身的汗。

    “你不会真的玩美女和野兽那一招吧？”挂电话前，戚晴忍不住又问，“我跟你说我那纯粹是玩笑话，人家那是童话，真实世界里面，物种不同是不能在一起的。”

    “嗯。”低低的应了一声。

    齐程终于停下翻书的手，放下那本书，又看了她一眼。

    “漫画？”吞了口口水，迟稚涵很坚强的努力继续话题。

    皱皱眉头直接回拨了过去，下意识想站起来避开齐程，却突然想到齐程生病最初的起因，沉默了一下，干脆一动不动的坐在原位。

    这就是他们现在的问题，她经常会问出这样莫名其妙的不带脑子也不走心的问题，而他，每次都很配合。

    迟稚涵拿书的手顿了下，因为齐程头上的冷汗，还因为他把这本书捏的很紧。

    齐程终于不看那本俏丫鬟了，他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见到面之后的齐程，气质和软萌温和这四个字毫无关系, 甚至, 很冷。之前让迟稚涵动了恻隐之心的，他身上积极的想要求助的那部分, 消失了。

    然后迟稚涵就只剩下哦了一声，讪讪的。

    他们之间出现了隔阂，他和她都很清楚，见了面之后，反而不能像之前那样心意相通，迟稚涵很多时候，根本不知道齐程在想什么。

    “你怎么又回齐家了？”戚晴声音很响，一接通就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都是戚晴发的，还都是语音。

    他的眼睛，黑的离谱，眼角微微的拉长上扬，以一个病人的角度来说，亮的有些离谱。

    安静的, 让迟稚涵觉得他正在沉默中灭亡。

    迟稚涵终于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打算把自己的脸重新遮起来的男人：“我吓着是因为你长得真的不像是病人。”

    “啊？”迟稚涵没反应过来。

    这样对治疗会有帮助么？

    然后就对上了齐程的眼睛。

    他仍然很配合迟稚涵。

    “幸好你不是真的住在医院。”护士还换完水后，迟稚涵语气有些庆幸。

    ……她丢了本什么东西给他，为什么感觉他看的速度那么快。

    迟稚涵掐掉电话，很镇定的放好，往前走了两步，弯腰，想要拿走齐程手里的书。

    “不方便说话？”到底是多年朋友，戚晴声音马上压了下去。

    迟稚涵被这一眼弄得心里更加拧巴，突然就又没了继续聊天的兴趣。

    “你喜欢这类书的话，对面还有几本，不够看的话，我有网址……”够真诚了，说完之后有了种和室友共享存货的喜悦。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之前的齐程，只是一个影子，她猜测过他是哑巴，想象过他上了年纪，到最后，觉得他应该是一个病弱的年轻人。

    两天里面，齐程做的最像活人的一件事，就是抢了她的小黄书。

    “我也怕。”齐程擦汗的时候低声附和了一句，然后讨好似的，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迟稚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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