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监控器亮着,迟稚涵在客厅吃自己的晚饭,ipad上面正在放不知名的综艺节目,笑声夸张。
所以他把自己逐字逐句斟酌了七八天时间的话,认认真真的抄到了每日菜单上。
他很忐忑,这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任何一个人隐私被泄露,应该都会觉得愤怒。
她想妈妈,很想很想。
哪怕她妈妈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因为债务缠身抛下了她,她也仍然想她,因为在抛弃她之前,她的妈妈,一直是个温柔称职的妈妈。找到了妈妈,最起码,她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孤零零的守着他们一家三口的房子,像个孤女。
“他生病多年,有了这样的进展一定会有反复,并不是你的错。”赵医生的声音,并且摸索着打开了房子里的电闸,在一片亮光里苦笑,“我们都没料到这次效果会这么好,这一次不疏忽,下一次也会疏忽。”
“为什么,要跟陌生人说?”因为精神状态不佳,他说话语无伦次断断续续,但是抓的很紧,眼睛盯着齐宁一眨不眨。
结果,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是病人,被妥帖的关心着的,放在玻璃箱里面随时害怕破碎的病人。
在镜头里,眉眼弯弯,笑得一切如常,连切菜的手势都没有停过,像是完全习惯被摄像头盯着的样子。
而且,只要吃饭,就一定会看这种笑声特别夸张的综艺节目。
不管迟稚涵接到纸条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齐程都一定会发现迟稚涵其实早就已经知道摄像头的事了。
就比如,他今天夜宵的菜单,他点的是枣泥眉毛酥。
他觉得这碗馄饨和工作无关,纯粹的,只是隔壁多煮了一碗而已。
迟稚涵的脑袋在门缝里顿了一下,然后缩了缩脖子,嬉皮笑脸的应了一声,关上了门。
她一手面粉黄油昏头昏脑的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钟。
周景铄握住齐宁的手,语气镇定:“你是为了他好,而且,这个方法也确实有效。”
迟稚涵犹豫了一下,开门,探出头:“需要帮忙么?”
迟稚涵发给齐宁的微信一直没有回应,因为齐宁的高冷,她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到底什么样的病,严重到需要这样不见天日。
真的是迟稚涵自己做给自己吃的夜宵,并没有用太多的精力,他却连汤都喝得精光。
费时费工吃起来又油又甜的点心,讲究的是心如眉,形如眉,酥皮必须层次分明一点都不能马虎,才能在最后油炸的时候炸出层层分明类似眉毛的效果。
一来,赵医生和她其实心底都不太相信齐程真的能够鼓起勇气,心理病是有严格的阶段的,齐程现阶段做这样的事,可能性几乎为零。
为了礼尚往来,他应该把摄像头还有收音功能这件事告诉她。
三人同时回头,齐宁挥挥手,语气有些不耐烦:“没你的事。”
醒来的时候总是一头的汗。
对门送夜宵的时间,通常是半夜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晚上十点是迟稚涵最忙碌的时候,给齐家做的点心肯定不能用片状玛琪琳这样的人造黄油,对门又是个不吃猪油的,所以采购单子上迟稚涵写了无盐黄油。
……
“是我的错。”齐宁的声音带着颤,他们最后用了管理员密码强行进入,房间里面一盏灯都没有,“如果我没怀孕,我应该不会劝齐程用这样激进的方式治疗。”
十天了,对门的这个人除了她和那位女管家,没有见过任何生人,他自闭到她突然开口,就吓得四处逃窜。
十点零五。
结果,谁都没想到,齐程犹豫了十天,居然真的主动了。
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活该,让你多事!”迟稚涵自嘲的拍拍自己的脸,轻声的骂了一句,蹭了一脸的面粉。
那么那天晚上,她问他合不合胃口的时候,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的?猎奇?还是真的关心?
打开小窗,和平时一样拿过饭菜,却再也没有像平时一样打开食盒尝一尝,这段时间,他经常会因为新厨师做的菜太合口味,索性放弃自家刘妈妈做的营养饭菜。
但是这几年,他身边所有的社交行为,都和治疗相关。
又恢复了黑暗。
眼底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冷了下去,齐程在黑暗中摸索着进了衣柜。
齐程起身,他的腿因为长期蹲坐的姿势有点麻,走路的时候姿势很怪。
赵医生在跟她说齐程可能会主动找迟稚涵的时候,她否决了。
跑了一半还想起了监控,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
连这么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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