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名动琴湖

内。

    月筝的船很快靠上了笑红仙的船，外面众目睽睽，卫皓也不好太显痕迹。笑红仙却傲气十足地高声对卫皓说：“我要见见你们主子！说起来还算我半个恩人。”

    卫皓送梁岳下山，回来便看见香兰忙里忙外地收拾东西，他询问地看着妻子。

    月筝见他表情坦荡真挚，眉眼俊雅，虽然是随笑红仙来的，倒也不怎么惹人讨厌，淡淡回他一笑。

    卫皓见站在月筝身后的香兰撇着嘴没有接过梁总管包袱的意思，只好自己捧过来，小心地打开。里面是那件让孙皇后妒恨不已的雪白狐裘，梁岳跪伏在地上，恭声说：“皇上说，他对这条狐裘的看法从未改变。”

    月筝加快脚步，一时发泄竟会引来这样的局面真是让她始料未及。

    江陵是出名的水城，每到夜晚，琴仙湖上画舫笙歌游舟吟唱，是翥凤南国一等一的风流繁华之地。月筝要夜游琴仙湖，卫皓立刻不知从哪儿找来一艘阔气华贵的双层画舫。月筝站在船头，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师父说的没错，她和凤璘讲不起气节。

    月筝想起师父曾经提过，江陵的苏家是琴曲世家，往往一曲谱成，全国传唱。月筝不由多了几分和气，“此曲为家师所作，名为《云唱》。”

    夜晚的琴仙湖歌伎名伶、文人雅士云集，月筝弹奏的《云唱》是谢涵白新谱的曲子，月筝本是满心愤懑地抒情之举，没想到一曲终了才发现湖面寂静异常，其他游船上的弦歌都停了，只有《云唱》的回音飘渺地萦绕在灯影摇曳的湖畔。

    月筝听了愣了愣，随即淡淡一笑，笑红仙说的何尝不对？

    她船上的酒客立刻央求道：“红老板请务必带我们也去见见刚才那位姑娘。”

    月筝站在屋檐下看周围淡如水墨的冬日山景，洁白的积雪隐约山间，更像一副雅意十足的画。

    卫皓缓步走在前面，淡淡地说：“原小姐并不是皇上的妃嫔。”

    卫皓口拙，向来不是她的对手，拧着眉不再争辩。看月筝一脸决绝地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行装，绝无劝阻可能，卫皓只得先下山招呼暗卫行动，并传讯给宫里。

    时刻警觉的卫皓和四个随从，以及周围埋伏的不知道多少眼线，是保护她不被人暗害，何尝不是在监禁看守她？

    卫皓的表情让梁岳更加忐忑，走出小院才惴惴地问：“卫统领，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他根本摸不着原小姐的脾气，把事情办糟的话，怎么回去面对皇上？！

    “原……原月……”突然有人尖声惊叫，卫皓的手都扣在剑柄上，眼风如刀，幸好那人也稳住心神，聪明地住了嘴。

    香兰呵呵冷笑，“待你问过你主子是吧？凭什么？想要关住我们小姐，再抓回去关在黑屋里啊！假惺惺地放我们出来干吗？”

    “你虽给了我五千金，让我能到广陵改名换姓创下这番家业，但当初你那副嘴脸委实可恨！就像站在岸边看一条落水狗，呵呵，现在你不和与我一样了吗？”笑红仙虽然口气讥讽，但眼睛深处闪烁着辛酸的感慨。

    月筝疑惑地回想了一下，凤璘曾经戏言：在他心里，配得上这条狐裘的只有她。

    “我们小姐能和你一样？！”香兰哼了一声，鄙夷地看着笑红仙。

    卫皓无语，外面扑通水响，苏泽已经被侍卫扔进琴仙湖。跟随笑红仙来的男人都被侍卫冷酷的眼神盯得发毛，不用驱赶，仓惶地自动退回自己的船上。只有笑红仙不改讽笑，挑着眉看月筝。

    笑红仙对卫皓从来就没有好印象，冷笑一声：“行不行轮不到你说话！原姑娘，见我一见！”

    香兰冷笑着看他，卫皓在她眼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凤璘派来的奸细，“小姐打算下山走走。”

    陷入后宫佳丽之中的他，把自己的心意看得太重，人人都想要，他肯给就是恩赐。

    一群人走了进来，笑红仙还没来得及说话，跟着她来的一位年轻公子先急不可待地抢上来：“请姑娘莫嫌冒昧，在下苏泽，平日素喜音律，刚才听闻姑娘天籁琴音三生有幸！”

    笑红仙知道她是在刻薄她老鸨的身份，眉毛更是高高地一挑，“不一样！我比你主子走运，因为……我还能随意挑选我喜欢的男人！”说着哈哈笑着走出画舫。卫皓还想拦她，她一瞪，“怎么能活得更长远，我知道。”

    月筝也沉浸在得遇知音的激动中，反复轻念：“燕语……燕语……真是好名字。”

    一曲终了，苏泽兴奋异常，忍不住上前握住月筝的手，“姑娘，我这首就叫《燕语》吧。”

    苏公子十分激动，眼睛都发了亮，拿出随身的长箫，“云唱，云唱！姑娘，仓促之间我谱得并不完满，请姑娘多加指教。”苏泽爱曲成痴，听了《云唱》灵感泉涌，立刻吹奏出一曲和歌，云唱表现天高云淡，高渺潇逸，苏泽吹得箫曲轻灵活泼，宛如云间飞燕，听得人心意也随之纷飞起伏。月筝被箫声感染，也随之抚起《云唱》，琴音箫曲相合相应竟比刚才还动人心魄。

    如果说原来对凤璘只不过是绝望，此刻真的是无奈又忿恨！他明明什么都清楚，她对他已经死心了，他如今富有四海，美人在抱，根本不缺她一个，两两相忘是最好的结局，他何必这样苦苦相逼！他这样做只能让她越来越恨他！如果他真的这么在乎她，珍惜她，他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就像师父说的，天之骄子不过是对无法得到的东西不甘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