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旁观

    “我不用知道。”雍唯挑剔地撕了块鸡胸肉，“他们陷害你我，不过就是为了量天尺。”

    “每当梨魄损耗，寒气就会外散，和周围的地火相互抗衡，火眼会出现短暂的适宜期，仙力深厚，扛得住地火之热，梨魄之寒的人，就可以短暂进入，更换损耗的梨魄。但要在寒气全部进入量天尺，地火再次沸腾前，尽速离开。火眼因为地气太盛，完全压制住仙力，神仙几乎与凡人无异，每次出入既痛苦又艰难，更是一个大意就命丧当场。”

    “雍唯，”她坐到他身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胡纯的心情原本很沉重，可被亲了就一下子笑了，她顿时释然了，生也好，死也罢，她就和雍唯一起！没什么可忧虑操心的。

    “雍唯。”胡纯上前抱住他，太可怜了。她终于理解了雍唯的苦闷，怪不得他总是不高兴，认为天地负了他。原本是天宫里备受宠爱的天帝幼子，被选出来一辈子做苦差，命运是六界众生的，偏偏全要压在他一个人的肩头。“就没有别的人可以替换一下吗？”

    “这些人？”胡纯停下手，真的好奇了，“你知道是谁？”

    雍唯陷入思绪太深，都没感觉到胡纯的动作，直到她问：“这是天灾还是人祸？”

    “对了，你没把天妃娘娘还活着的事告诉天帝吗？”胡纯又糊涂了，如果天帝知道，怎么还非让她招认杀人呢？

    “你……你不打算报仇？”胡纯疑惑地着他，天妃娘娘的死，他也不弄清楚吗？

    “想什么？”胡纯顺口问，把食物摆好。

    话音未落，几个大火球从天而降，瞬间把已经变成黑夜的天空照得红火明亮，呼啸着坠落到地面上，即使在很远的地方，高在山顶的祭殿也感受到强烈的震动，屋顶的瓦纷纷掉落，雍唯把胡纯搂在怀里，替她挡住周遭的危险。

    “量天尺？”胡纯闻所未闻。

    “自从有了量天尺，六界的秩序就稳定下来，神仙妖怪有了寿命的终结，人有了轮回，花草树木按种类有了枯荣，四季更替有了规律。万物都有了自己的命轮。”

    胡纯默默看了雍唯一眼。

    “谁？”胡纯紧张起来。

    雍唯用了很长时间才说了一个：“嗯。”

    胡纯顿时住了口。

    “量天尺的骨架是精铜，可转轴用得却是梨魄，即便梨魄坚硬无比，在地气冲撞研磨中，也有耗损，每有梨魄损耗，量天尺的运行就会出现偏差，天上的从龙星就偏离了轨道。”雍唯脸上出现怨愤之色，“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去更换梨魄。”

    “真坏啊！这些神！选叔祖出来做苦工，他们过好日子！叔祖累了，腻了，想翻身做主人，却要被讨伐被杀！”胡纯很为叔祖不平。

    胡纯摇头，珈冥山能有什么传说？突然一闪念，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个什么珈冥山裂，六界血劫的说法？靠谱么？我一直觉得是扯淡，而且还说珈冥山风水好，多没见过世面才能看上珈冥山的风水？”可是……她痛快数落完才意识到，天上的确降下神主镇守珈冥山，她开始没底，怯怯问，“是瞎说的吧？”

    胡纯不自觉地点头，原来雍唯也知道，天帝很提防他。原本她以为天帝只是因为雍唯神力过人，怕他的“伴神”过于强大，才暗中紧盯他，原来有更重要的理由。

    “想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没想到雍唯认真地回答了。

    “好好！”胡纯喜形于色，“不如我们回世棠宫拿吧？”

    胡纯本是喜欢到处窜的凑热闹脾气，现在天天忙着张罗生计，也不觉得烦闷。

    胡纯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看吧，她猜的没错！

    胡纯自幼生活在山间，打猎觅食就算不用仙力也不成问题，祭殿周围山林茂密，溪流清澈，野味肥鱼唾手可得。可是周围没有人烟，买不到盐巴调料，就算食材再新鲜，味道上总归要差一些，胡纯尝了尝烤野鸡，遗憾地摇摇头。

    雍唯用鼻子长长出了口气，肯定说：“有人在动量天尺。”这分明是胡乱触碰命轮导致的异常天相，“如果继续胡来，还会有地动天破之灾。”

    “这些神里就有我父亲。”

    雍唯被她训得讪讪的。解释说，“这里有涤仙泉，泉水可以洗去仙轨，藏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胡纯不理他，对他嫌弃她的厨艺很不满。

    这天她正采果子，发现天以很快的速度阴暗下去，她经历过鳐鱼精兴风作浪，顿时害怕了。匆匆跑回祭殿，雍唯正在和自己下棋，她扔下果子扑到他怀里，一脚踩在他棋盘上，棋子迸得到处都是，雍唯也没生气，反而抱住她，笑话她说。

    “啊？”胡纯吃了一大惊，这位叔祖不是造反了吗？

    雍唯也不打算再瞒她，“以前不告诉你，是怕你危险，事情到了这份上，无知也不能帮你置身事外了。”他理智地说，胡纯听了又想打他。

    “那……”胡纯又忧又惧，“你要不要……”

    胡纯又头疼了，家也不像家！

    胡纯瞪着眼看他，连问题都问不出了，一大堆新鲜词。

    震颤终于平息，雍唯拉着胡纯到窗边往外看，远处的地面上冒起冲天烟尘，天空亮了一些，还能看见火球们飞过时残留的灰烬痕迹。他们在高远处，所见尚且如此可怖，被火球击中地域的城镇和百姓一定已陷入炼狱。

    胡纯也离开破损的窗口，她没说话，雍唯不去涉险，她偷着放心，可万一他猜中了，灾祸继续扩大，他这样冷眼旁观似乎又是不对的。

    胡纯一下子松懈了，甚至瘫坐在地上，喜极而泣，“太好了！”

    雍唯把鸡肉塞进嘴巴，冷漠地嚼着，像品味着自己每次进入的艰辛。

    “不管！”雍唯如今没有阔大的云袖了，甩手的动作威力全无，像发脾气的小孩扭身离开，“天地，六界，都不关我什么事！那不是有天帝诸神么？他们也不该继续吃干饭了。”

    “珈冥山就坐落在地脉最主干的地方，非要说风水好，按堪舆理论，也不算错，至少是地气最盛的地方，所谓‘火眼’。这个天地精华最盛的地方，渐渐生出了一个结晶，祖神们发现这个结晶关乎神妖人的命运，尤其对神族影响最大。世人都说神仙定了凡人的命运，可神仙的命运谁来制定呢，仿佛就是这个结晶，他决定了天地万物的寿命，运道。祖神们钻研多年，也无法控制它，但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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